哎呀,更新了!看到紅色的圖標,劉淼一下子翻過身來,拿起墊子靠在了櫃子邊,捧著手機看了起來:


    家有病人的日子過得總是很快很忙碌,破壞了原有的節奏,往往顧此失彼。


    陣陣寒風吹起來,為女兒、丈夫翻找禦寒衣物的時候,肖雨才猛然想起小玲爸爸的忌日已經過去了。


    每年的國慶節,都會敬上一爐香,再備上燒紙白酒,心裏念著逝者的好,尋個僻靜的十字路口送了去。


    盡管知道這隻是一種民俗,隻是生者的一種哀思寄托或是歉疚,肖雨還是願意追隨內心的想法,效仿古老的方法感激小玲爸爸的寬容大度。


    每每看到蹦著火星的燒紙在紅黃色的火苗中漸漸變黑,燃成灰燼,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工作,肖雨都會長敘一口氣,心裏踏實而安穩。


    牽著女兒的小手,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家的方向,檸檬黃的燈光拉長了影子,走在小區前的方磚路上,肖雨不能忘記小玲爸爸這個看起來窩囊實則大智若愚的好人。


    小玲爸爸壽命不長,追著他的瘋婆子離開這個世界的腳步,在轉過年的舉國歡慶的節日裏,毫無征兆地一頭栽倒在家門口。


    任憑小玲怎麽搖晃狂喊,再也沒有醒過來,也沒有留下一句話。咽了氣還張著嘴巴,像是還有千言萬語沒有說完。


    肖為文一家忙裏忙外,竭盡全力,安葬了幾乎沒人記得名字,隻喚他小玲爸爸,或是瘋婆子男人的馬喜慶。


    下葬的那天,飄著細雨,落在身上濕冷難耐。


    支走了兒子兒媳,更交待王剛夫婦務必看護好身體虛弱的妻子。肖為文撐著雨傘,陪著女兒,在空曠肅穆的墓園裏,盡情宣泄。


    坐在公墓邊的台階上,肖雨痛哭了一場。


    一切源自於小玲這個人帶來的辛酸悲苦,洶湧而來,仿佛揭開了係在心底的死結,千般萬般,各種滋味充斥腦海。


    媽媽的一次又一次病倒,因為自卑懦弱失去的初戀,為了脫離困境草草成就的婚姻,哪一件不是拜小玲或是小玲家所賜?這是怎樣的孽緣?為此付出的代價何時才能見到天日?


    現在,小玲家隻剩下一個人了,一個我永遠都不願意相見的人,為什麽會這樣?真的是好人不長命嗎?為什麽剩下的不是小玲爸爸呢?


    雨水淚水混在一起,濕了衣衫,全然不顧,悲從心來,肖雨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如果不知底細,一定會以為安眠在骨灰盒中的是她的親生父親。


    而肖為文默默地陪在一邊,落著老淚。


    女兒心裏的苦他怎會不知?可是已無力解脫,能這樣為女兒遮風擋雨,哪怕隻是一點點,也心甘情願。


    回到家後,淋了雨的父女倆都病了,發燒咳嗽,一周以後方才痊愈,從此,肖雨的生活裏就多了一項任務,就是每年都要祭奠逝去的馬喜慶。


    而今年,因為明兒的意外受傷,父親臥病在床,再加上繁瑣的事情糾纏,肖雨的腦子裏積存了太多的雜念,早就把這件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今天突然降了溫,看到滿大街裹得嚴實的人們,想著為家人添衣,才清醒過來。


    吃過晚飯,收拾了家務,坐在沙發上瞅著電視屏幕,卻看不進去,總覺得心裏有事,走坐都不得安穩,想起家裏還有沒用完的燒紙,腦袋一熱,要不,現在到樓下送了去?


    肖雨站起身,看著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丈夫,張了張嘴,無法開口。


    原本對於自己每年的祭司之舉就頗有怨言,這個時候喊他起來陪著自己下樓,就是一件不可能實現的事。


    看了看緊閉房門的小臥室,門玻璃上透著燈光,女兒還沒有入睡呢;再看了看表,九點多了,還是別折騰了。往年都是女兒陪著自己去的,如今更是不可能了,她什麽時候能丟下拐杖還不知道呢!


    是啊,怎麽看都沒辦法去了,不僅僅是因為外麵太冷,還是因為有些晚,近來常有傷人劫財的事情發生,一個女人走夜路,總是不安全。


    就在家裏送上一爐香吧,小玲爸爸是個慈悲為懷的人,一定會理解自己的,這樣想著,肖雨也就釋了懷。


    淡淡的青煙輕繞著香爐,隨著細膩柔軟的檀香味道嫋嫋飄散,肖雨的心情也沉靜了下來。


    逝者如斯,淒淒楚楚有何用?隻會是憑添煩惱,徒增傷悲。醒醒腦子吧,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自己去解決啊!


    父母的身體都不硬朗,尤其是父親,明兒還沒有出院的時候,就再一次臥床,一直病體纏綿,每況日下,肖雨知道而今的自己隻能迎難而上,別有選擇。


    爸爸過世後,更無羈絆,肆意妄為。小玲的所作所為隻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甚至令人懷疑,是不是被她的媽媽附了體?


    不,這麽說真的是冤枉了她的媽媽。


    她的失去理性後的媽媽是很單純的,隻想著兒子要去北京上大學了,隻想為兒子置辦行裝,是個快樂的瘋婆子。而小玲不是,小玲就像是中了蠱,無可救藥的瘋魔。


    身為長子本應挑起大梁,怎奈無力掙脫困境的肖風雖盡心盡力地孝敬父母,也還是腹背受敵而自顧不暇,時時提防著小玲似脫韁野馬般的瘋狂衝擊,因為他也是父親,他的女兒需要他不離左右的貼身保護。


    對小玲而言,肖風不像是丈夫,而像是工具,隻有開資的時候才能得到她的小恩小惠,女兒明月小小年紀非但得不到母愛,反而淪為媽媽的出氣桶,非打即罵。


    更不用提肖為文和於梅,對小玲來說,他們早已是路人,不用說平日裏會不會前去探望,即使大小節日裏,也是蹤影全無。


    哪裏還談得上孝順伺候?簡直就是做青天白日夢!不相擾求清靜,已是於梅在菩薩麵前念了不知多少回的"阿彌陀佛"才求來的,這些都是怎樣的前生今世才會如此糾纏?沒有人知道。


    一爐香尚未燃盡的時候,肖雨就打定主意,明天下班後去父母家,陪陪十多天沒見的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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