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是黃老太太親弟弟出殯的日子,為了臉麵上好看,財大氣粗的她當仁不讓,指手劃腳,出手闊綽,大包大攬,儼然一副仗義大姐形象。


    而麵對如此氣派的大場麵,完全出乎意料的眾人奇怪之餘,紛紛讚歎起來。就連平日裏對她頗有微詞的幾個親戚,見狀也是愕然不已,以為心狠手辣的老太太還是有人性的,為了自己的親弟弟還是能轉性的。


    誰知好景不長,就在故人入土為安,答謝眾人的午宴上,黃老太太正喜滋滋的接受各方讚美,突然殺進兩個人來。


    麵對來勢洶洶的兩個人,揚著下巴,黃老太太認出了其中的一位,牙根一咬,指著鼻子喝道:"藍妮,你這個小妖精,竟然敢跑到我眼皮子底下撒野?"


    "我就是個妖精怎麽了?關你什麽事?別在這裏給我打岔,攪得別人家沒有安生日子過,你也甭想逍遙自在!"想著黃娜帶給自己的屈辱過往,恨屋及烏,想著向春早帶給自己的真切關懷,愛屋及烏,毫不示弱,藍妮迎了上去。


    "喲,還俠義心腸了?你稀罕的男人稀罕別人家了,你還蹦出來為她討公道,我看你是神經有毛病吧?"聽出了話外音,斜過眼神來,黃老太太一臉的嘲諷與不屑。


    "你管我神經有沒有毛病,欺負別人就是不行!"盡管嘴上應對過去,瞥見有人竊竊私語,被揭了短的藍妮心中一揪,霎時間在氣勢上矮了三分。


    不好,就怪自己心軟告訴她了,結果,不讓她來她非要來,可別出氣不成反辱自身,那樣的話,我可是罪過大發了。


    見藍妮落於下風,張利遠"啪"的一拍桌子,麵向眾人厲聲道:"各位,對不起,討擾了,我今天是為正義公道而來,請你們給我時間和機會向你們說明。”


    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隱情?貓膩?眾人皆驚。


    一眼掃過來,發現黃老太太剛要反駁,張利遠立即發問:“各位,你們想不想知道,昨天上午,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身在哪裏,在做些什麽!"


    "你給我閉嘴,我做什麽關你鳥事?"忽地躥上前,黃老太太就要抓到張利遠的胳膊。


    不曾想,練過把式的張利望帶著藍妮向旁邊一躲,黃老太太撲了空,頓時更是氣急敗壞:"兩個臭不要臉的,我自己家裏的事什麽時候輪著你們外人管了?我就是跑窯子裏逛了,怎麽著?礙誰眼、戳誰心窩了?"


    "哎喲,大妹子,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昨天老四都咽氣了,也沒把你盼回來,我還真納悶,那個時候,你到底去哪裏了?"消瘦卻很精神的老者緊鎖眉頭,站了起來,蒼老的聲音裏透著說不出的失望和怨念。


    "哎呀,你是我親大哥,我可是你親妹妹,可別聽他們挑撥離間,我們才是一家不是?"想著大哥一直對自己不滿,瞥見他複雜的眼神,擔心對自己不利,黃老太太連忙軟了語氣。


    什麽?大哥?這位就是嫉惡如仇,與妹妹性格截然相反的大哥?太好了!得來全不費工夫,有他幫襯一定是旗開得勝!


    事先做足了功課的張利遠立即撲捉到戰機,一把握住老者的手:"老人家,你好,恕我直言,今天是你們家的大事,我知道在這種場合出現,於情於理都過分,可我實在是看不起你妹妹的處事方式,才不得已而為之。"


    於是,在老者的默許下,當著眾人的麵,在黃老太太的狡辯和阻撓之下,張利遠堅持著,把前天發生在學校裏的一幕說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你弟弟盼著你啊,就那麽盼著,不肯閉眼,你倒好,跑到學校裏鬧事去了!"指著妹妹的鼻子,失望之至的老者落了淚,"可憐我的四弟,生時受你的氣,臨了臨了還不得你的待見,你於心何忍?於心何忍啊!"


    "不是…大哥,我不是想讓老四見見第三輩人嗎?"眼見著眾人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不屑起來,情知自己已無法掌控局麵,黃老太太有些自亂陣腳。


    "第三輩人?孩子那麽小,和我們老四又不熟,趕上了更好,趕不上也沒什麽可挑理的。老四都不行了,等不及了,你卻非要叫他們來,這說得通嗎?"已經從女兒那裏得知薑秋病倒,心裏早不是滋味,一直沉默不語的劉大姐媽媽開了口。


    果然,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好,太好了!要得就是這種效果,見時機成熟,看著老者的眼睛,張利遠沉聲道:"我還要告訴你們的是,孩子們的奶奶無緣無故受了一通責罵,又氣又急,在你妹妹離開後不久就倒下了,雖搶救之後無性命之憂,可也隻是撿回一條命,沒有癱瘓而己,而這正是我今天非來這裏不可的主要原因。"


    "哎呦,作孽啊作孽,你親家母是一個那麽明事理的人,都能讓你氣成這樣,你還說什麽說?趕緊給我閉嘴吧!"狠狠瞪了瞪妹妹,老者一轉身揮了揮手,"大家趕緊吃飯,為了我們可憐的老四黃泉路上好走,好好吃了這頓飯,就當是給他送行了。"


    是啊是啊,老四夠可憐的,臨咽氣了還給親姐姐當槍使,真是…話音一落,眾人紛紛坐下。


    嗯,目的達到,我們可得撤了,瞥了一眼藍妮,張利遠做了個走的手勢。


    "小夥子、丫頭,先別走,快過來坐,讓我好好謝謝你們。"剛想走過去跟老者打個招呼,沒想到,老者看出了他們的意圖,先開了口。


    恭敬不如從命,反倒事都惹了,跑是跑不了了,愛怎麽收拾怎麽收拾好了,撓了撓頭,拽著藍妮的衣襟,規規矩矩,兩個人坐在了老者身邊。


    “兩個好孩子,來,以水代酒,就讓我敬你們一杯,謝謝你們這麽有情有義,有膽有識。”衝著旁邊的孫子使了使眼色,老者先端起了杯。


    我的天,怎麽可以這樣?就是敬,也該我們敬老人酒的,一下子站起身,看著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禮貌有加的給他們倒水,張利遠和藍妮手足無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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