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奔向下一站,司機瞧瞧馬路兩邊,夜幕下的樹叢隨風擺動,前方的站點空空蕩蕩。


    “又白跑一趟,看來這個時候他們更願意龜縮在安全的家裏。”


    公交車不作減速,就要衝過去,站牌旁邊走出一個男人,眼睛直直盯著公交車。


    滋……一股氣刹聲音,公交車衝過一段路,停穩在路邊。


    “嗬,終於給遇上了,這個世界還是有不一樣的家夥。”司機邊說邊回頭,公交站上沒任何人,咦,剛才那個男人呢?


    該不會是一時眼花看錯了吧?“唉,難怪我被他們稱為癲佬,不隻腦子經常出現奇怪的想法,就連眼睛也淨看見一些奇怪的家夥,還是回去洗洗睡吧。”


    車門就要合上,從門縫鑽進一隻小狗,身體上沒毛皮,鮮紅的肌肉纖維露在外麵,它蹲在駕駛室旁,吐著紅舌頭,一雙小眼睛盯過來,眼睛沒裏沒有瞳孔,眼白中布滿條條血絲。


    “別過來。”司機的身體傾向左側,安全帶給拉了回來,臉緊緊貼在車窗上,小狗歪著腦袋看他。


    “老天,公車開得好好的,怎會招惹上這種可怕的東西?”司機眨眨眼,“幻覺!對了,一定是幻覺。藥在哪裏?藥……”雙手摸遍全身,在口袋找出一瓶藥,標著氯氮平,聽治療中心的人說,是抗幻藥物。


    “我不是精神病,但為了不再看見這嚇人的東西,隻有……”雙手反向一扭,旋開瓶蓋,眼角的餘光裏,車上多出一名乘客,後門明明關著,他是何時上車的?


    這個男人坐在公交大巴中央的座位上,臉色病態的斑白,看不到有頭發甚至須根,一雙帶著濃濃黑圈眼睛瞪著前方,從不眨一下。


    “喲,嚇我一跳,原來是你,沒事別大晚上穿一件黑袍到處跑,樣子挺嚇人的。”司機手心上的藥丸落全數裝回瓶裏,轉過身來對車上的男人說,“這狗是你養的吧?讓它離我遠點,樣子一點不可愛,身上還有一股惡臭。”


    男人沒說話,小狗傻傻蹲在地上。


    “去,去,醜家夥。”揮揮手,它跑到黑袍男人身邊。


    “你要上哪去?”那男人隻坐在那裏,“你不說話,我可要開車了。”


    鬆開手刹,推推檔杆,輕踩油門,公交車穿過一盞一盞的路燈,向前行駛。


    “別看我瘋瘋癲癲的樣子,我開車的技術比得上專業賽車手。”倒後鏡裏的黑袍男人不說話,“你多次把我從治療中心救出來,還讓我跟那個叫安宜的女人說了一番古怪的話,這到底是為什麽?別以為不說話就能蒙混過去,雖然我給外星人弄壞了腦子,可我一點不傻。”


    “你這古怪的家夥老是神出鬼沒,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公交轉個彎,再次抬頭,那張白臉占據著後視鏡,黑袍男人就站在身後,沒有腳步聲,他是怎麽辦到的。


    “你......你想幹嘛?”


    他的手從黑袍裏伸出,皮膚同樣慘白,黑指甲直指前方的公交站。


    跨下有什麽東西蠕動,低頭一看,那隻沒有皮膚的小狗在那裏亂鑽。“天哪,滾開。”


    “我不想再看見你,可怕的東西。”踩下刹車,掏出藥瓶,倒出一把丸子塞滿嘴巴,“這全是幻覺,是幻覺......”


    腦袋開始疼痛,像是有無數的蛆蟲在裏麵蠕動,“啊......”抱頭低吟,視線中的重影漸漸合並,頭痛減緩。


    公交車上再也沒有小狗和黑袍男人,車門緊閉著,“果然是幻覺。”撥掉安全帶上的鎖扣,起身拉著鐵管上的吊環走,來到男人坐的位置,椅上有一個白色的搖控裝置。


    拿在掌上,按扭中是一個鈴當的圖案,“什麽鬼東西?”試著按一下,嗶嗶嗶......裝置不停在響。


    這種聲音在那裏聽過呢?不好,是治療中心的人工報警定位器!


    拉開車窗,扔出鳴響的裝置,落在路邊的草坪上。跑回駕駛位置,一邊扣安全帶,一邊踩油門,公交車加速至路口,兩部警察車拉住去路,倒車,後方也上來兩部警車。


    幾名警察用小鐵錘敲碎車窗,衝進公交車。


    “我沒病,放開我。”


    警官看著這位老熟人說:“你真了不起,又成功潛逃出冒出司機。”


    “不,是同道中人把我帶出來的。”


    “同道中人?”


    “一個黑袍男人,還有一條沒有皮膚的小狗。”


    警官一笑,“你以為我會像治療中心那些看護一樣無能嗎?不,你大錯特錯,我會把你看得緊緊的。”


    “我吃過藥,沒說謊。”押上警車時,還在大呼小叫。


    “要是我相信你的話,我也成了精神病。”警官按低他的頭,推進去,關上車門。


    同事撿起草坪上的報警器,走過來說:“頭兒,這家夥每次都能逃出來,還成功偷走車輛,智商沒兩百至少也有一百五,或許他真的沒病,隻是被誤會成精神病人。”


    警官拿過報警器,關掉聲響,丟回同事手上,“你別跟他一起傻,這家夥腦袋的問題可多了,幻聽,妄言,剛剛聞到他身上有臭狐。一個正常的人,怎會聲稱自己被外星人綁架過呢,現在又謊稱黑袍男,小狗的將他帶出治療中心,事實上是他把看護員反鎖在廁所裏,爬過兩米高的鐵絲牆逃走。老天,下一回又不知會弄出什麽花樣。”


    同事聳聳肩,走去看守公交車。


    警官拉開車門,黑袍男,沒皮膚的小狗,從哪裏聽過?對了,是新聞報道說會帶來末日的男人。


    難道他......不,也許是這瘋子無意中看到報道,而胡亂編造。警官搖搖頭,關上車門。


    “外麵的是誰?”


    安宜出一趟屋外,回來手上多了一個保溫瓶。


    “是安琪,她送來了老媽做的好菜。”她扭開瓶蓋,肉香味撲鼻而來。


    “她走了嗎?”怎麽不進來坐坐呢?


    安宜點點頭,把保溫瓶遞過來。


    裏麵是花生燉豬蹄,這比餅幹強多了,好久沒聞過肉香,口水不斷滑過喉結。


    “這是嶽母為你做的。”保溫瓶遞回去,但她沒接,最後兩人分著吃。


    電視上全是遊行示威的新聞,世界已經亂作一團,有些教會趁機出來宣揚末日論,弄得好像隻有他們才能拯救世界一樣。


    世界真的沒救了嗎?那個帶來金項鏈的男人是就是末日的源頭?


    現在治安混亂,晚上基本不敢外出,躺在客廳沙發上,電視機的畫麵閃爍,眼皮卻緩緩合上。


    昏昏沉沉中,一雙手撫過臉頰,解開睡衣的鈕扣,探進胸膛中,撩人的搔弄中睜開眼,安宜坐在身邊,嘴角微微翹起,長發搭在左肩上,浴袍的領口低開,露出


    她挽起丈夫的右手,放進浴袍之中,讓手順著*滑入。


    她眼睛定著,臉色紅潤,呼吸短促,低下頭來,兩張嘴唇貼上,微微張合。


    每次的索取,總會帶來淪陷,靜靜躺在那裏,任憑浴火燃燒。


    熱吻截然而止,安宜捂住嘴巴,光著腳跑進廁所,傳出一連串的嘔吐聲。


    “安宜,你沒事吧?”


    “我......沒事。”又一陣嘔吐。


    直到胃裏再無所出,她按下馬桶衝水器,在洗手盆前洗一把臉,鏡子中是一個頭發的自己。


    怎麽回事?是那老媽那花生燉豬蹄的問題嗎?


    不對,丈夫也吃了,總不見他有事呢。


    一定是自身的身體出了問題。


    “到底是什麽毀掉了一次甜蜜的機會?”對著鏡子拍拍腦袋,經期......說起來已經遲到了一個禮拜。


    難道是......


    跑出廁所,在睡房裏找出醫療箱。


    “安宜,你怎麽了?”丈夫忽然出現在身後。


    “我......吃壞肚子了,進來找點藥吃。”合上醫療箱,東西藏在衣袖裏。


    “你剛才吐得利害,穩妥起見,我陪你去一趟醫院。”


    “不用了,我現在好多了。”匆匆閃過他,跑進廁所,關上門。


    唉,沒有確定之前,最好別聲張。


    到底是不是呢?心髒跳得利害。


    拿出來一看,驗孕棒上顯示兩條線。


    天哪,真的懷上了。


    這些日子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能不激動嗎!可又擔心能否當好一個媽媽,因此結婚以來一直以工作為由拒絕懷上孩子。如今工作不知何日才能恢複,加上也想用懷孕來栓住丈夫的心。


    孩子,你別怪媽媽。


    媽媽沒能讓你生在最好的時光裏,當你在十個月後出生,已經離末日隻剩一年,但媽媽會在這一年的時間裏,全心全意地照顧好你。


    推開廁所的門,丈夫在沙發上等候。


    “安宜,你感覺怎麽樣?”


    要不要馬上就把這件事告訴他呢?他會接受這個孩子嗎?


    “好多了,我沒事。”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這事還得要仔細想想。


    “要是有哪不舒服,你就說別硬撐著,不然小病會熬出大病。”


    “我知道了。”


    “那你早點回房休息吧。”


    “哦。”


    腳步向著房間去,隨手把驗孕棒丟進垃圾桶裏,回頭,丈夫已經躺在沙發上,根本沒留意剛才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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