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千動在門口站立不動,臉色平淡如水,腦子裏卻是一團糟,他完全搞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被稱為掌門級高手的元嬰境老怪和可以獨霸一方的出竅境大修士,要在自己這個小小的金丹修士麵前卑躬屈膝!


    見蕭千動一言不發,院內的修士麵露憂色,他們都見識過柳念的喜怒無常。


    知道柳念是個前一秒謙虛帶笑,態度溫和有禮,下一秒就笑容陰森,手段百無禁忌的家夥。


    眾人都很擔心,眼前這個金丹境的小夥子,會不會跟柳念有相同的行事手段:明明強的離譜,卻總是那麽有禮貌,讓人感覺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


    藥房院內,兩位出竅境修士爬俯在地,緊緊貼著彼此的身體,拚成了一個“人造”板凳。


    十位元嬰境修士分成兩排,半跪麵朝向門口,在中間形成了一條通往板凳的小道,似在恭請蕭千動坐上去。


    蕭千動見狀,擔憂得皺了皺眉頭,心道:“這是在請君入甕,還是在甕中捉鱉……”


    蕭千動皺眉的表現被眾人所察覺,眾人誤以為是自己惹對方不喜了。


    霎時間,額頭碰地的聲音在院中接連響起,原本半跪的眾人變成了全跪,眾人沒有發出半句求饒聲,隻有最為誠懇的求饒行為。


    鬼一瞧著跪在地上的眾人,意味深長地歎了一聲,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蕭千動臉色蒼白,眾人如此反常的舉動,讓長時間活在“實力為尊”世界裏的他,生出一股恐慌。


    正當蕭千動以為院中有詐,打算撤退的時候,腦海中傳來鬼一的聲音。


    “小子,你不必驚慌,憑他們的實力,想殺你完全不費吹灰之力,根本沒必要演戲。”


    蕭千動聞言,動作一滯,扶著門框長長出了一口氣,一臉慶幸地嘀咕道:“差點忘了,我不配……”


    “如果本座沒猜錯的話,他們之所以對你如此恭敬,應該是跟主上有關!”


    鬼一歎了歎,認真地道:“你就把我之前說的那些讓你保持低調的話當作放屁,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對我們……咳咳…對他們這類人根本不用客氣。”


    看著跪伏在地的眾人,蕭千動理所當然地點頭說道:“既然是跟長老有關,那就沒什麽不可能的!”


    柳念在青羅草原做的那些不可思議事,蕭千動記得清清楚楚。


    高絕的療傷手段,詭異的雷點法術,神鬼莫測的劍訣。


    不管是麵對近百位修為遠勝自己的高手,還是與製霸星蒼地界的王者琴無音對陣,都未曾落入下風。


    “長老這樣的人,合該受此大禮。”


    堅定好信念後,蕭千動闊步走進了藥房院內。


    這日正午,天上雖有冬陽高照,人間卻是大雪漫天。


    星蒼地界,雲玄宗外圍,白雪皚皚,鵝毛大雪漫天飛舞,百裏荒原盡是白芒,形成了一副美輪美奐的雪景。


    雲玄宗內部,斷壁殘垣,幾十餘座高峰倒塌,一眼望去,僅剩丹藥房所在的那座高峰,還算完好。


    一間較為寬敞的藥房裏,三把長椅擺放在房間正中,長椅上躺著三個傷員,分別是琴無音,琴無弦,琴無雙。


    在這姐弟三人中,琴無音的傷勢最重。


    雖然她是個女人,還有著讓同性都嫉妒的傲人身材,但她為人霸道,信仰實力就是一切,性情更是比男人還要男人。


    作為弟弟的琴無弦經常懷疑,自己的姐夫是不是因為受不了老姐的性格,所以通過詐死的方式跑了。


    琴無音望著上方的木梁,不禁開始回想前些日子發生的事。


    不久之前,浩氣仙門的掌門,白行且到訪雲玄宗。


    自以為下嫁閨女的琴無弦在收到消息後,當即給了白行且一個下馬威。


    沒有派長老前去迎接不遠萬裏而來的白行且,而是讓一個凡人弟子前去。


    琴無音對此也沒有反對,因為她覺得,處在沒落宗門勢力中的柳念,能與琴晚結為道侶,是柳念莫大的福分。


    或許是因為收了柳念為幹兒子,白行且有一種“新爹上任”的喜慶感。


    當他見到為他領路的是一個凡人弟子時,竟然一反常態,禮貌地跟在領路的弟子身後。


    由於是凡人弟子帶路,白行且總共走了一個時辰才來到了雲玄宗主峰,見到了正堂之上含笑端坐的姐弟二人,和一個為他準備的小板凳。


    這世上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被魔修稱為白爺,被仙修稱作老瘋子的白行且。


    在他得知自己的忍讓,不僅沒換來應有的尊重,反倒讓對方得寸進尺後,又怎能忍的下去?


    “你們擺出這幅態度,是想被老夫滅門嗎?”


    隨著一記不算溫和的問詢聲自主峰大殿傳出,恐怖的威壓博然而現,雲玄宗乃至星蒼地界的修士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琴無音作為星蒼地界的霸主,一生要強的她,又豈能允許白行且這頭外來的雄獅,在自己的地盤上展露威嚴。


    一段震耳欲聾的琴聲響徹整個星蒼地界,好似宣示主權的王者咆哮,可這琴聲卻在氣勢最盛之時戛然而止。


    一聲綿長的歎息在藥房裏響起,琴無音漠然閉上了眼睛,將臉朝向了一個無人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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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的琴無弦轉動酸痛的脖子,看著老姐失落的背影,臉上湧起心疼之色。


    那一日,在霸絕琴意的影響下,幾乎整個雲玄宗都被亂了心神,陷入了昏厥,也隻有他琴無弦在看到了琴聲消失的時刻。


    那


    是一襲白裏無暇的身影,在強大琴意影響下如履平地,毫不費力地來到了他老姐麵前。


    隨著一隻粗壯的大手探出,滿盤琴弦盡數崩斷,老姐倒飛而去的身影與數座峰巒被撞倒的景象。


    琴無弦朝白衣拚盡全力劈出的一劍,竟被兩指手指輕鬆接下,劍身被扭成麻花的模樣,是琴無弦被打昏前,見到的最後一幕。


    雖然琴無弦不知道昏迷後發生了什麽事,但他清楚,依照自家老姐的強勢性格,不被打得徹底失去行動能力,是絕對不會認輸的。


    “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為了不讓老姐陷入悲傷的回憶,琴無弦轉移話題道:“咱們姐弟三個,好像有好兩百多年,沒有像這樣聚在一起了。”


    “嗯……”琴無音隨意地回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也沒有轉過身來。


    琴無弦輕輕哀歎一聲,心裏很不是滋味。


    因為琴無音已經連續幾天沒有跟他說超過一個字的話了,他還從來沒有見老姐這麽無精打采過。


    視線離開老姐的背影,琴無弦看著房梁,臉上湧現滿滿的自責。


    他覺得自己愧對老姐,也愧對女兒。


    在見識到白行且那壓倒性的實力後,琴無弦就意識到,若是與白行且這樣強悍的家夥結為親家,真正占便宜的是雲玄宗才對。


    而且,柳念無論的品性,還是資質都十分值得稱讚,可謂是前途無量,將閨女嫁給柳念,完全算不上虧待。


    唉~,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我非要擺譜,故意刁難白行且,晚兒的婚事不會落空,老姐也不會受傷了……


    正當琴無弦思索之際,琴無音突然發出聲音,琴無弦趕忙收起了臉上的不開心。


    “無弦啊,姐有件事情想讓你幫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做?”


    聽到老姐有請求,琴無弦義不容辭地道:“姐,你隨便說,什麽事我都答應你!”


    “我們三人之中,就數你傷勢最輕,隻是挨了一個巴掌而已。”琴無音慢慢轉過身子,細聲說道:“所以,你能不能去浩氣仙門將白行且再請過來一回,咱們與他商量一下婚事。”


    瞧著老姐說話時缺少的兩顆門牙,琴無弦很是感動。


    即便是現在,老姐還在為晚兒的終身大事考慮,相比之下,我這個父親實在是太不合格了!


    “姐,其實我也想明白了。”琴無弦舒然一笑,說道:“晚兒她長大了,她喜歡誰,想與誰結為道侶,那是她的自由,我作為父親本就不該攔著她,而且……”


    “無弦,你誤會了,不是為晚兒商量!”


    琴無音打斷了弟弟的話語,露出了獨屬於女兒家的嬌羞笑容:“是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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