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水城隻是一個小城,碼頭也並不繁華,陸言與阿白來到碼頭時,隻有寥寥幾人,船沒有一隻。


    白霧橫江,隔絕了鬧市,一片寂靜,唯有零星的幾個身影,鬼魅般在霧中穿行。春末的清晨還有點冷意,打在手臂上清涼清涼的。


    阿白身子瘦弱,打了個哆嗦,裹緊外衣。


    倒是陸言經過修煉,已經有了煉氣一層,這點寒意絲毫不放在心上,褂子隨意披著,好奇的打量著古風水城。


    一個敞著肚皮的壯漢叼著根牙簽好整以暇的坐在竹凳上,伸出蒲扇般的手掌,招呼阿白和陸言過去,“喂,你倆遲到了,一人扣罰兩文錢。”


    陸言心裏一怒,自己根本沒有遲到,後麵還有人正姍姍來遲,他不罰其餘人,就是罰他們,好不講理,兩文錢雖然是小數目,但對於出賣體力的苦哈哈而言,也是一頓飯錢了。


    正準備上去理論,阿白趕緊拉住了他,低聲道,“別惹他,肥豬堅隻是想找個人活動手腳。”


    說著笑嘻嘻的拿出四文錢恭敬的交給被他成為肥豬堅的大漢,“堅哥,四文錢。”


    肥豬堅嗬嗬一笑,隨意接過,大手拍在阿白身上,差點將瘦弱的阿白直接拍倒在地,“還是你小子上道。”


    這肥豬堅大概確實是需要找人活動手腳,隨便又找了幾個人扣罰,終於有個隻穿著一條褲衩的老頭子無法交出二文錢,求饒無果後被肥豬堅一腳踹倒在地上,連踢帶踩,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來。


    周圍的苦工見到如此場景也不敢多話,依舊裝作聊著自己的事情。


    陸言看不過眼,這肥豬堅真是如一條肥豬,言行醜陋,竟然如此不顧臉麵的毆打老人,大喝一聲,“住手。”


    阿白再拉不住陸言,驚慌的看著他上去理論。


    肥豬堅意猶未盡的舉起拳頭準備砸在老頭子身上,突然發現被人抓住拳頭,完全動不了了。


    “讓你住手沒聽見麽?欺負老人算什麽好漢。”


    肥豬堅眼神微微一冷,使勁力氣卻掙脫不開,狠聲道,“陸言,你找死。”


    陸言卻是不閃躲,“欺負老人有意思嗎?”手上力氣不減,對方的手臂已經微微變型。


    肥豬堅心裏怒氣衝天,卻有點顧忌陸言的怪力,手臂越來越疼,完全無法擺脫,惱怒之間,兩隻凸起的眼球轉了一圈,轉瞬之間變成一副笑臉,“好力氣,行,今天就給你個麵子,鍾老頭還不趕緊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見肥豬堅服軟,陸言放開了他,想給鍾老頭搭把手把他牽起來。熟料鍾老頭趴在地上,如一條狗般匍匐著爬到肥豬堅腳下,“堅哥,求你別趕我,我需要這份工作,我家老婆子重病在床,我需要錢買藥,求你了。”


    肥豬堅沾滿汙泥的腳在鍾老頭枯瘦的臉上擦了擦,咬牙切齒道,“有個好漢不允許我欺辱你,所以,你趕緊滾,我請不起。”


    鍾老頭死死抱著他的腳,哀求道,“堅爺,不關我事,是他狗拿耗子……這樣……你打我,繼續打我……”顫抖著將身子鑽到堅哥腳底。


    肥豬堅嘲諷的看了一眼陸言,“是他自己要求的哦。”


    一身大喝,重重踩下,鍾老頭的手臂哢擦一身,折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


    眼淚鼻涕囫圇流下,在皺紋裏蚯蚓般流動。


    陸言緊緊握住了拳頭,手指掐進了手掌,看著肥豬堅得意大笑的樣子,一股怒氣如同火山般就欲爆發。


    “陸言,別上,忍住。”阿白緊緊抓住陸言的手臂,不讓他亂動。


    突然一陣歡呼,“船來咯,卸貨,快卸貨。”


    肥豬堅挑釁的看了一眼陸言,獰笑道:“想幫賤狗出頭嗎?感覺如何?哈哈哈。”


    不理陸言陰沉的臉,大笑道,“五袋一文錢,抓緊咯,洪管事下午結算,搬多點晚上找個好一點的窯姐,不要虧待自己咯。”


    引來一陣是男人都懂的淫笑聲。


    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鍾老頭咬咬牙掙紮了起來,一條手臂垂在一旁,步履蹣跚的走向碼頭的船,眼神執著。


    路過陸言的身側,鍾老頭剩下的一隻手輕輕拍了拍陸言,“你是個好人…”


    不理會陸言的阻攔,腳步堅定的走向碼頭的船……


    陸言呆住了,不知該說什麽,過了良久,挽起袖子,一隻手扛起一包米袋,健步如飛的跑了起來。別人扛一包的時間,他能扛著兩包米袋來回兩趟了。


    肥豬活動了一下被捏得生疼的手腕,狠毒的盯著力大無比的陸言,向旁邊的一個無賴樣貌的小弟問道,“這個陸言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力了。”


    這小弟殷勤的幫肥豬堅泡了一杯茶,答道,“堅哥,這陸言原本跟那個阿白一樣,弱不禁風的,一天撐死就扛個十來二十包,不知為什麽今天變得這麽大力。”


    肥豬堅長得肥頭大耳,但不要被他這副樣子騙了,為人是出了名的狠毒狡詐。聽到小弟這樣說,若有所思得道,“莫不是得了什麽修仙功法….”


    “這…有可能,或者吃了什麽靈丹妙藥。”


    “哼。”不知肥豬堅是嫉妒還是羨慕,重重的哼了一聲,抓起茶壺狠狠灌了一口茶水。


    下午三點時分,肥豬堅口中的洪掌事果然來了,看著貨物全部已經卸了下來,心情舒暢的將一個錢袋扔給肥豬堅,“給,三袋一文錢,你數數對不對。”


    肥豬堅諂媚一笑,臉上的肥肉擠在一起,比哭還難看,“哈哈,不用數了,洪掌事的為人是眾所周知的。”


    洪掌事哈哈一笑,大手一揮,“行,那辛苦你了。”說著帶著車隊便走了。


    阿白用胳膊撞了一下陸言,“洪掌事說的是三袋一文,跟肥豬堅給我們的將近差了一倍,真是黑心。”


    見陸言沒有回答,又追問道,“陸言,你說是不是啊,簡直黑透了心腸。“


    原本低著頭的陸言突然殘忍一笑,“就怕他沒命花了。“


    “怎麽會沒命花,肥豬堅的舅舅是廣玄宗的外門弟子,沒人敢動他,不過,陸言,你笑得怎麽那麽滲人。“阿白看到陸言的笑容不知為什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摩擦了幾下手臂,”走了,領錢去,你今天一個人做了十個人量,應該能拿到一百來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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