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低頭思索了一會兒。


    “許叔,你怎麽了?不好看嗎?”小織夏搖了搖許落的手臂,有些撒嬌道。


    “好看,許叔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火焰。”許落輕輕掐了掐她的臉頰,把心情暫時放鬆,“小織夏好厲害。”不論如何,她現在都隻是一個純淨可愛的小女孩。


    小織夏開心了,轉而又有些遺憾道:“織夏就是好想表演給溪兒嬸嬸看呀。”


    “這個晚一點吧,等時機合適了,許叔會跟你說的。”對於這一點,許落不得不看著她滿臉的期待變成遺憾。


    “嗯,那許叔你接著看哦……”小織夏收斂心情,繼續為她唯一的觀眾努力表演著,小手繼續揮動,藍蓮花一朵接著一朵浮空而去,而她臉上,竟沒有半分疲憊。


    這種能量的持續性令許落吃驚,但是更令他吃驚的一幕馬上出現。


    就在許落眼前,那些藍蓮花此刻正依序一朵一朵的停在織夏原先擺好的石頭上。沒有熄滅,也沒有毀掉什麽,十餘朵藍蓮花就那麽安安靜靜的“長”在那些石頭底座上,綻放著,或者說燃燒著。


    相比織夏對能量操控的精妙,許落更好奇這些藍蓮花能停留多久。


    “這樣以後就不用點油燈了。”恰在這時,小織夏開心的說了一句。


    許落有些意外:“嗯?它們能保持很久嗎?”


    織夏點點頭:“一個晚上肯定可以的,我能感覺得到。”


    許落再次啞然,這世間不論修士、妖族,除非陣法,術法之類的神通一旦施放,能長時間持續存在的,實在不多見。


    當場,許落腦海中隱約覺得捕捉到了些什麽,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上午,許落在出聖村後山練刀完畢回家,在路上看到了正在訓練的出聖村弓陣和流民弓陣……腦海中靈光一閃,許落想到了。


    他之前統計戰力,最遺憾的一件事就是出聖村的這個超級弓陣,因為幾乎都是凡人的關係,對上修士就全然派不上用場。


    如今,他終於找到了可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陰火淬箭。


    向村老要了一大捆鐵製箭矢,許落抱回家立即找到織夏,進了符籙房。


    “織夏,你試著放一朵小蓮花在這支箭的箭簇上。”許落取了一支箭遞給織夏。


    “嗯。”織夏輕輕鬆鬆就做到了,得意的舉著箭簇上藍蓮花跳躍的箭矢給許落看。


    “好,你等等。”


    壓抑著興奮,許落開始在身上翻找,如今他的身上日常總塞著幾百道低級符籙,以備不時之需,而符籙本身的效用,也是千奇百怪。


    “就這個了。”許落翻出了一張“駐時符”,這種低級符籙於戰鬥中用處不大,也很容易被破壞,是許落有一次閑來無聊畫了給岑溪兒用來保持飯菜新鮮用的。貼上“駐時符”,吃不完的飯菜至少能保持大半個月不腐壞。


    “你試試把這個貼在箭簇上。”


    許落沒敢自己上手,把“駐時符”遞給織夏,這事除了織夏誰都做不到,因為隻有織夏可以控製藍蓮花的屬性和攻擊性。


    伴隨著符籙貼上,肉眼可見的,箭簇上的藍蓮花很快由盛放的姿態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花骨朵,隻有幾縷微微搖擺的火苗證明著,它並未消亡。


    “好,好……織夏,你以後就這樣練習”,許落興奮的說完,又趕緊補了一句,“但是要千萬注意,不能累著,隻當是過去那樣平常練習就好。大部分的時間,還得用來玩,用來陪溪兒嬸嬸。”


    他怕織夏因為看他喜歡,太過努力去做了。


    跟織夏說好後,許落立即去村裏又要了幾捆箭矢,隨後連夜繪製了大量的“駐時符”,一並放到了符籙房裏。許落的腦海中,已經能夠想象到未來那幅千弓齊發,千朵火蓮覆蓋長空的畫麵了。


    就這樣持續了大概有十多天,生活又恢複了穩定平常的樣子。


    許落觀察了一下,織夏每天能完成的量大概以二十支箭為極限,有時候因為貪玩,因為太膩溪兒,一天隻做三五支也是常有的事。


    這讓許落放鬆了不少,畢竟他內心其實並不願意自己把織夏當作武器。做這些,隻是為了防止未來的某一天,自己不得不這樣去保護織夏,還有一家三口如今的生活。


    然而問題還是出現了,幾天後,岑溪兒一次私下找到許落,憂心忡忡的告訴他,自己發現織夏最近變化很大。


    “織夏現在笑起來不像以前那樣孩子氣,那樣燦爛了,有時候明明看上去很開心,但也隻是抿一抿嘴,翹一下嘴角而已。而且說話也變少了,不像原來那樣總是嘰嘰喳喳的,雖然還是膩著我,還是會貪玩,但也經常突然就一個人坐那開始發呆,每次那種時候,她的表情看著都很冷淡。


    我怕她是因為前陣子嚇著了,問她,她說不是。我又以為她生病了,她還是說沒事。你知道的,織夏不會騙我……所以,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岑溪兒說完,許落也愣了一會兒,“難道是因為實力進步,血脈進一步被激發?雪女……純陰厄難體……”


    “相公,你這次就跟我說實話好不好?我知道織夏有些特別……就是你說的那個,血脈什麽的。平常你們不願意我知道,我也就不打聽。可是現在,我真的很擔心。”岑溪兒一雙眼睛裏寫滿擔心,看著許落。


    許落猶豫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岑溪兒,“其實織夏的情況我也不能一直瞞你……這樣吧,你自己來看。不過先說好了,一會兒,包括以後,你都不可以顯得太驚訝,更不能被嚇著……織夏自己知道的並不多,甚至我知道的,其實都很少。”


    岑溪兒認真的點頭。


    許落帶著她找到織夏,果然,小丫頭明明才六歲,卻莫名的獨自發著呆,臉上表情如同冰封一般。


    “織夏……織夏……”許落叫了兩聲。


    “嗯?”織夏終於反應過來,看到是許落和岑溪兒,臉上露出了笑容。


    “走,給溪兒嬸嬸表演戲法去。”許落笑著伸手把她拉起來。


    “真的?”織夏有點不敢相信,但是明顯很開心,因為她最想的,就是把漂亮的藍蓮花表演給岑溪兒看,最在意的,就是為什麽自己的特殊,連那麽親近的岑溪兒都不能知道。


    “當然是真的,你溪兒嬸嬸可期待了。”


    岑溪兒在一旁點頭附和。


    小織夏興奮的雀躍起來。


    許落一手牽一個,到了後院符籙房。


    接著,岑溪兒就目睹了一場完全超乎她想象的表演。小織夏在岑溪兒麵前特別賣力,純淨的藍蓮花一次次盛放,排列成各種圖案浮行……


    她甚至還擺出了幾個許落教她認的字,還擺出了溪兒教她剪的窗花。


    還好,因為有許落的提前叮囑,岑溪兒努力克服了驚訝和惶恐,當了一個很稱職的觀眾。小織夏被誇得北都快找不著了。


    隔天,岑溪兒告訴許落,這天夜裏織夏連睡覺都在笑。不必再瞞著自己最喜歡的溪兒嬸嬸,而且自己的這種特殊,被岑溪兒接受了,而且她還很喜歡,這些對於小織夏而言,或許真的特別重要。


    打開心結是一個方麵,織夏的笑容是多了,但是有些狀況依然存在。


    許落仔細思考了幾天,終於找到了一個暫時緩解這個問題的辦法。織夏的血脈屬於極致陰寒一類,而蛇雖然屬陰,花花卻不是,赤火蟒是蛇中異類,這點從它的名稱便能看出……


    赤火蟒的陽火當然與織夏的陰寒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但是眼下織夏還年幼,用來暫時緩衝,許落覺得應該還是可以的。


    “每天跟花花要一滴血給織夏喝?”


    聽到許落的“處方”,岑溪兒和小織夏都直搖頭,花花更是恨不得立即撲上來一口把許落給吞了。


    花花之前的傷早在事後不到三天就已經完全愈合了,許落也不知這到底是因為赤火蟒本身的恢複能力就如此強悍,還是有別的原因,就像他一直也不知道赤火蟒為什麽不會傷害溪兒,而且賴在他們家一樣。


    “你們自己決定吧,反正我惹不起花花。你們倆倒是都跟它關係很好。”


    “而且這是織夏需要,又不是我。”


    許落說完第一時間在赤火蟒仇恨的眼神中閃人了。他讓織夏和岑溪兒向花花要的這每天一滴血,當然不是普通血液,而是赤火蟒的本命精血。


    本命精血在於花花雖說可以不斷再生,但是這樣消耗,想來還是很心疼的。


    結果沒讓許落失望,盡管心疼,花花還是因為岑溪兒和織夏的關係,主動從頸部擠出來了一滴本命精血,然後俯下身來。


    花花就像喝奶的小羔羊一樣,喝下了那滴血。


    事實證明許落是對的,有了每天一滴赤火蟒本命精血的調和,織夏很快又恢複了原來時刻活潑燦爛的樣子。


    岑溪兒放心了,少了憂慮,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同時因為怕花花傷身,還經常弄一些獵戶們采來的山參、茯苓、野靈芝之類的補品,燉雞燉肉給它吃。


    花花的待遇和地位直線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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