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箭山新任宗主很著急,因為現在的落箭山,差不多已經被他前任那個老東西掏空了。


    為了給自己續命,前任宗主搜刮了這個本就“貧困”的小宗主幾乎全部的靈石、丹藥,就連宗門靈脈,都被他完全不顧將來的破壞性開采,毀掉了大半。


    如今的落箭山,除了兩百餘名修士,已經窮得快沒褲子穿了,而且如果靈脈無法修複,他們連正常修煉都很難繼續維持。


    眼前的形勢,燕國陰煞宗已經沒了,燕慶梁之間勉強維持的三角平衡被徹底打破,梁國的山南宗會不會趁機下手,又或者,會不會出現外來勢力入侵?


    就是在這樣一個危機重重的情況下,落箭山的勢力範圍內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不知所雲的出聖宗。落箭山上層很快意識到,這個麻煩其實同時是一個機會。


    因為那座強力聚靈陣。


    壓不住,落箭山失去地盤,走向敗落,隻不過是比原先加快步伐而已,但若贏了,拿下那座聚靈陣,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對於修士而然,靈氣就是一切的基礎。


    正是因此,他們生怕山南宗或燕慶梁三國之外的勢力先一步下手,在幾次派人觀察,並未掌握明確的情報的情況下,就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這份通牒就是最後的試探,也是開戰的信號。


    ……


    ……


    等啊等,落箭山終於來人了。


    許落現在很擔心的一件事在織夏身上。


    她是屍傀的主人。


    而落箭山老祖的那具屍傀,煉製當時神魂已經幾乎散盡,這造成了一個問題,他的靈智剩下極少,極少,原本高階屍傀可能部分保留的自主思維能力、記憶力、判斷力,幾乎全部喪失。


    換句話說,他現在幾乎隻能根據織夏的指令行動,而一旦收到指令開始行動,織夏的思維和邏輯,就是他的思維和邏輯。


    正是因此,許落才不敢選擇更輕鬆的那個方法,讓這位老祖主動回落箭山招安。他很可能不認得路,而且幾乎必被看穿。


    “織夏呀,還記得許叔這幾天教你的嗎?”許落問。


    七歲的小丫頭扭了扭脖子,整個人一蹦,攤開手:“忘了,嘻嘻,騙你的,不就是學老爺爺說話嘛……說你教我的話。”


    “對了,那織夏待會兒可千萬要聽話哦。”


    “嗯,織夏最乖了。”小丫頭得意一聲,一頭鑽進許落懷裏。


    許落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扭頭和一會兒負責神識監控的遼覽安對視一眼。


    “你放心嗎?”


    “你放心嗎?”


    兩個人都搖了搖頭,一齊抬手,又抹了抹汗。


    ……


    ……


    龔晨龍是落箭山這次派來的弟子,五十來歲的外表,其貌不揚,而且有兩道傷疤在臉上。


    其築基中期巔峰的修為,在落箭山也是排得上號的,而且為人機敏,擅長察言觀色,也有膽識,實在是最好的人選。


    出聖宗的宗主,龔晨龍已經見過了。


    對於這個一邊冒汗,一邊吹牛,後來又跳著腳罵街的奇怪老道,龔晨龍雖然經驗老道,察言觀色許久,依然看不透。


    是的,這很難,因為站一旁的石斑也看不透,趙大魚自己看了,估計也看不透。


    到底是認輸求饒還是怎麽樣啊?趙大魚現在除了被許落禁止提及村中其他人的情況,任何事都有“胡說八道”的權利,他正在想,認輸行不行……


    千年宗門落箭山,二百多號人,十幾個築基啊,開什麽玩笑。


    “趙宗主考慮得如何了?”


    龔晨龍看出來他神色不定,果斷進一步施壓,凝氣五層,要真是你當家,落箭山直接就吞下了,隻怕,背後還有人吧。


    “要不你給我兩年時間考慮?”趙大魚說。


    “……兩年?”


    “一年也行。”


    “……趙宗主請勿說笑。”


    “那能不能這樣,一對一,咱們兩邊各出一個人,決個輸贏就好。你們要是輸了,就請回去,什麽事都沒有,我們要是輸了,就歸附。”趙大魚腦海中想著的人不是許落,因為他現在也已經大概知道,許落被封印了,他想的是結丹期的遼覽安。


    “宗門大事,怕不能這麽兒戲吧?”


    龔晨龍嘴上平靜,甚至隱隱透露出些許自負,但是心裏其實“咯噔”一下,果然有高手,但是估計就一個,而且高不到太恐怖的地步——因為這個高人看起來並不敢正麵硬扛落箭山二百號人。


    另外,這個出聖宗的修士很少,尤其能戰的,估計最多也就兩三個而已。


    趙大魚一個提議,龔晨龍瞬間做出一係列判斷,隻不過還需驗證……他不急,他在等趙大魚背後的人出現。


    然後,果然就來了,一名背刀的凡人青年出現,附在趙大魚耳邊耳語了幾句。


    趙大魚神情一鬆,轉向龔晨龍道:“有位熟人想見一下龔道友,你看……”


    “熟人?”


    龔晨龍迅速將腦海中可能自立宗門的熟人過了一邊,一時沒有頭緒,但是既然來了,總不能不見。而且對方不似要下手,否則根本不必這樣大費周折。


    “客隨主便,請。”


    龔晨龍鎮定道。


    然後他很快就不鎮定了,趙大魚師徒退了出去,然後,一個不到一米四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落箭山老祖如今的身形萎縮了很多,加上臉上的老人斑、皺紋,還有渾濁的眼神,幾乎跟俗世裏行將就木的老人沒有區別,尤其此時他的身形罩在一襲寬大的道袍裏,甚至顯得有些滑稽。


    然而龔晨龍一點滑稽感都沒有,他設想了一千種可能,但是絕對一絲兒也沒想到,熟人,會是前宗主——本該已經死了的前宗主。


    當那個老人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向他走來,龔晨龍全身的毛孔都在顫抖,與此同時,雞皮疙瘩泛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明明不可能,但是,他就在眼前。


    “老祖,屬下龔晨龍,拜見老祖。”


    龔晨龍雙袖一揚,匍匐在地,行了個最高規格的大禮,語氣中摻雜著激動。


    老祖有變化,身上的修為他看不透,也不敢細看,但是單憑感覺,靈氣鼓蕩……


    “起來吧。”


    一聲蒼老而平和的回應。


    “是,老祖。”


    龔晨龍抬起頭……


    老祖突然往後一個小蹦跳,兩手抬起捂住眼睛,再慢慢地,微微張開兩條縫:“哎呀,你怎麽長得這麽嚇人?!人家被你嚇一跳……”


    龔晨龍:“……”


    許落:“……”


    遼覽安:“……”


    ***


    隻求大家一件事,不要打賞,千萬不要打賞。(百分百發自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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