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之眯了眯眼,看著蘇念秋羞澀的模樣,嘴角揚起“念秋想不想看看清談?”


    蘇念秋眨了眨眼“清談?不是女子不可參與嗎?”


    沈易之仰口喝下酒,拿著空酒盅在手裏翻轉,也不看蘇念秋“不是聽聞秋縣主要做女公卿?公卿不是也要清談才是?難道念秋你不會清談?”


    沈易之抬眼,眼中帶了些許戲謔些許揶揄又有著一絲認真,直看得蘇念秋別開眉眼,漠然以對。


    沈易之見蘇念秋並不搭話,哈哈笑起“哈哈,念秋該不是害怕那坦胸露脯吧?”


    蘇念秋抿了抿嘴唇,受不了沈易之的譏笑,沒好氣的回道“披頭散發,燥熱長嘯,語無倫次,神智昏聵,五石散之功效,念秋一介女子,愧不能授!”


    沈易之扣著船欄而發聲大笑,竟然笑出淚來“念秋竟然如此膽小,真是廢了我的一片誠邀之心。”


    蘇念秋扭過頭去,小聲嘟囔道“忒壞的心腸。”


    沈易之挑挑眉“恁小的性子,倒也可愛。”


    蘇念秋怒目圓睜“你這廝!”


    沈易之到了一杯酒,品了一口,抬頭帶著幾許縱容“怎樣?”


    蘇念秋深吸幾口氣,硬是壓下怒火,但是依舊攥著拳頭,忿忿不平。


    沈易之仰頭喝下美酒,仰躺在船上,看著微微放晴的天空,磁性的聲線中帶著慵懶之色,手撫著流蘇笑到“美人蒹葭,蘆葦漫漫,雨晴時無;濯濯清華,水波遙遙,近也遠無。”


    沈易之邪魅一笑“念秋,我信口胡謅小句可應景?”


    蘇念秋癟了癟嘴唇“你說的我又不懂,怎知你說人還是物?”


    沈易之將手指放在唇間,邪邪一笑“稚女羞赧,欲說還休,倒是春心還是紅鸞?”


    蘇念秋臉上閃過紅暈,語句有些結巴“你,你,你說誰呢?”


    沈易之走向蘇念秋,坐在她身側,吹了吹她的鬢發壞笑道“還未及笄,不是稚女?在水一方的佳人聽到溯洄遊之的話語,睜著眼卻說我濯濯清華之姿的女郎是景非人,不是欲說害羞?”


    沈易之挑起蘇念秋的下巴,與她對視,笑意盈盈“這如胭脂暈紅的臉頰,難道不是紅鸞星動?”


    沈易之靠近蘇念秋,鼻子輕輕碰觸她的紅紅臉頰,閉著眼睛,似乎很是著迷“念秋的處子之香深得我意。”


    他睜開眼,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優雅深情的笑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沈易之親了親蘇念秋的額頭笑道“以後你便是我的子衿了,不過我覺得衿衿更好聽呢,你覺得呢?衿衿?”


    蘇念秋猛的推開沈易之,臉紅的可以滴出血來“沈易之!你這廝恁的這般壞!”


    沈易之跌在船榜子上,哈哈笑起“哈哈哈,念秋,可是羞了?羞了也好,紅紅似蘋果,也煞是好看。”


    蘇念秋捂住耳朵不願再聽他的輕佻之詞,看得沈易之又一番大笑。


    沈易之取過酒杯看著蘇念秋的羞澀小臉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了起來,甚是恣意。


    忽而一曲歡歌在蘆葦從中傳來,沈易之眯起眼睛仔細聽著,容色豔豔的臉上閃過晦暗不明的目光。蘇念秋抬起頭,紅潮未退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也冥神仔細的聽起對麵的人聲。


    沈易之手指輕彈,隻見一側的蘆葦中悠悠駛出一葉小舟,舟上二人一人撐船一人立於船頭,二人墨色錦衣躬身而拜“公子。”


    沈易之點了點頭,淡淡的神情裏帶著一絲王者霸氣“探一探前方哪家的船隻擾了我的清淨,若是無關緊要的就攆了吧。”


    立於船頭的人躬身再拜“若是公卿世家?”


    沈易之眯了眯眼“若是公卿世家,便知允我。”


    二人輕諾一聲緩緩駛出沈易之視線。


    沈易之看向蘇念秋,有些無奈“原以為這裏是個清幽之所,不曾想竟也是雜蠻之地,衿衿以後怕是莫要再來此了。真是可惜了這景色。”


    蘇念秋看著沈易之,嘴角揚起笑意“難得你也有不瀟灑的事情。”


    沈易之挑挑眉“怎的?衿衿甚是高興?”


    蘇念秋將手絹放入水中,輕輕擺了擺,看著手絹在水中慢慢漂浮,笑了起來“我倒覺得此處甚好,定要常來。”


    “衿衿這是氣我?”沈易之邪魅一笑,容色豔豔的臉上閃過亮光。


    未等蘇念秋搭話隻聽對岸有人大笑而起“衿衿?這是什麽意思?易之莫不是五石散吃多了?修道參悟的獨身竟也歡喜女郎了不成?待讓我等看看是何絕色,竟然會讓沈家嫡子氣的哭笑不得。”


    蘇念秋抬眼看向對麵,隻見眼前悠悠而來一艘大而華麗的船舫,船頭站著的竟是多日未見的高雲榮。


    沈易之輕歎一聲“看來你這攪局的性格恁是不改,莫要招惹了其他脾氣急躁的非要治改你這潑皮性子不可。”


    “他這輩子也改不了了,跟我林暮祚在一起,非得極盡灑脫方可。”林暮祚依舊一襲紫衣,搖著扇子看著沈易之。


    蘇念秋站到沈易之身後,眉頭皺起,怎的這般巧?寧以恒莫不是也在?一種不安在心中騰騰升起,雖然昨晚說好合作,但畢竟是有過婚約之說的,這總是不好的。


    “莫要打趣這參禪悟道的修道子了,還是看看誰攫取了沈家浪子的心才是上上之意。”左逸風笑眯眯的說道。


    “別是哪家小士族的女子,這要是你的妾,咱們可要好好觀賞不可咯。”高雲榮起哄道。


    “這要是世家貴女呢?你也敢?”林暮祚哈哈笑起。


    “我高雲榮還沒有不敢的呢。”高雲榮朗聲笑道“要是世家貴女我也敢鑒賞一二,這叫勇者謀也。”


    “各位莫要打趣我都衿衿,她容易害羞。”沈易之轉過身抱住蘇念秋,將她的頭埋入自己懷中,掃了一眼旁邊的小廝“歲榮,拿爺的紗笠來。”


    歲榮從別的小舟一躍而出,手中拿著紗笠跪在小舟上。“爺,您的紗笠。”


    沈易之撫摸了下蘇念秋的黑發,有些戀戀不舍的吻了下她的發絲笑道“衿衿,這清談素來飲食五石散,怕羞了你去,你還是乖乖在舟上等我回來可好。衿衿這傾國的容顏可是爺我的摯愛,莫要讓人看了去。”


    說罷,沈易之細心為她係上紗笠,竟沒讓身後幾人看出來者何人。


    “嘖嘖,原來紅鸞星動的沈家易之竟是這般溫柔細致的人兒,竟將自己的心上人保護的如此之好,還不許我等駐足觀賞真是羨煞我也。”林暮祚紫色的衣衫隨風而起,手中的折扇搖著,似乎不依不饒。


    “就是呀,沈易之,這曼妙女郎究竟何人?竟然會讓你如此善待?”高雲榮好奇心被林暮祚一挑瞬間激起“這女郎看似也不是普通女子,竟讓你如此牽掛珍視。如若不讓我等看看,實屬不該。”


    蘇念秋心中是糾結的,要是被發現了,雖說自己尚未婚配是可以與沈易之交往的。可是父母,兄長具在宮內自己卻談情說愛,這對自己閨名也著實不好。但是自己竟然又希望被發現,也許這樣自己也可以紅鸞星落沈家。隻是這般又有些冒險,似乎也不矜持了些。糾結讓自己不安的攪動起手指起來。


    沈易之握住蘇念秋不安的手,拍了拍“衿衿莫慌,有我在。”


    這句仿佛魔咒,令蘇念秋不安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全副的信任都交給了沈易之。


    沈易之看向林暮祚嘴角揚起笑意“這畫舫雖美卻奢華音雜,恰逢我家衿衿今日有些小倦,易之是為男子,自然要為佳人護航,送佳人回府才是。”


    林暮祚挑了挑眉“當真護得緊呢。”


    左逸風眯了眯眼不說話,隻是嘴角漏出來壞心情,顯然發現了什麽。


    畫舫內琴音驟停,裏麵走出娉婷嫋娜我見猶憐的美人,隻見她款款而拜“沈家公子,這畫舫內可不止偉岸男子,不知珞瑜可否有幸請得沈家嫡長子?”


    蘇念秋身影一震,隔著紗笠的紗蔓,聚目如火,直直射向陳珞瑜,手微微握緊拳頭。


    沈易之側頭看了一眼陳珞瑜,又看了一眼憎恨不止的蘇念秋,想起上輩子關於念秋的噩耗,頓時臉上帶上了疏離冷漠“陳家大秀,你我非友,怎能一聚?”


    陳珞瑜臉上閃過尷尬“那我也可幫助沈家公子照顧你的心上人。”


    沈易之冷笑起“陳家大秀可是婢子?奈何照顧他人?”


    陳珞瑜一片錯愕,臉上湧上委屈的淚水“我乃一片好心,怎可如此編排我?”


    左逸風看了一眼陳珞瑜,深深看了一眼蘇念秋,嘴角揚起笑容“不知易之可曾見過寧家二少?須臾他也要來此,這難得的聚會,少了你可惜。”


    蘇念秋心中閃過一陣錯愕,寧以恒還要跟左逸風和陳珞瑜相見?!


    左逸風成功的看著蘇念秋發愣,嘴角揚起笑意“沈家易之若是就此攜美離去,不是讓寧家二少平白少了一次觀瞻美女的機會?”


    話音剛落,寧以恒的小舟破水而落,隻見他青衣長衫負手於後,嘴角掛著閑適笑意“左兄說的是謂何?這美女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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