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有著明媚的陽光,有著令人舒暢的空氣,沒有了南方的多雨和陰霾,隻有北方的青天白日。


    寧以恒環著胸,走在洛陽的街上,看著熙熙攘攘的眾人,對著身旁的蘇念秋,笑道“我們來到洛陽城已有一月有餘,這洛陽城就是跟金陵不一樣,到處都是爽朗的笑聲。娘子你聽,這吆喝聲,是不是胡人啊?”


    蘇念秋鵝黃的紗衣隨風揚起,順著寧以恒指著的方向歪頭看過去,朱唇揚起“是不一樣。”


    寧以恒牽起蘇念秋的手,笑了起來“娘子,你看那邊,那個穿著綠色裙裝的好像一個人。”


    蘇念秋猛地轉過頭去“綠珠?”


    寧以恒眼睛閃了閃,看向那朱釵碧玉,美若畫中仙的女子,“石崇的愛妾?”


    蘇念秋眯著眼睛“這綠珠身後的仆人挑著的可是白燭?”


    寧以恒好笑的摸了摸下巴“莫不是王愷要和石崇鬥富?”


    蘇念秋眯著眼睛“看來國舅爺王愷要拿麥芽糖刷鍋了,夫君,你可記得後麵是什麽?”


    寧以恒環胸“王愷紫絲綢緞布置步障,長達四十裏。石崇用錦緞做了五十裏的步障。”


    蘇念秋嘴角揚起笑容“明日據說石崇邀請你還有諸多回洛陽的世家去石府做客,不知這次可有機會親眼看到五十裏步障?”


    寧以恒嗬嗬笑起“娘子很想看到嗎?”


    蘇念秋點點頭“如此奢侈的豪賭,我當然想看看,竟然比皇家還富裕。”


    寧以恒攬過蘇念秋的肩膀“那為夫怎麽能讓娘子失望呢?”


    沈易之站在高樓,看著寧以恒攬著蘇念秋離開,手放了又握,方才念秋一直在看綠珠,莫不是明晚也會出席石崇的豪賭?既然如此那自己勢必也要去看上一看。


    沈易之看著自己手中的紫晶琉璃珠,手不自覺的轉了轉,記得上一世關於石崇宴請自己的事情。有一次建威將軍王戎與鎮南大將軍杜預在金穀園中宴飲,王戎不勝酒力,為了眼前的美姬盈盈勸飲,繼而淚眼相向,不得不勉強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終於酩酊大醉;然而杜預卻適可而止,任憑美姬聲淚俱下也不妥協,他有意看看傳言是否真實。果不其然,石崇不動聲色地用手一招,兩名家丁便從廊外趨入,像老鷹捉小雞般地把勸酒不力的美姬拎架出去,可憐那美人兒已經嚇得四肢發軟,麵無人色,猶自淒厲地嘶喊:"大人饒命啊!"由於杜預的鐵石心腸,石崇竟然連殺了三位美姬。


    沈易之眼睛看向下麵拉著一箱又一箱錦緞前往石府,沈易之容色豔豔的臉上閃過一抹深思,之後石崇竟然在明晚的宴席上故技重施,希望能灌醉自己,可自己卻依舊不為所動,也害死了幾個美姬,以後自己不少為人詬病。明日究竟是喝酒還是不喝酒?


    沈易之歎了口氣,站了起來看向歲榮,淡淡的說道“歲榮,跟我回府吧。”


    石府金穀園內,石崇正在接待每個前來的世家子弟。


    左逸風跟隨高雲榮的馬車,緩緩地駛進石崇麵前,左逸風和高雲榮普一下車,就聽見石崇儒雅的聲音帶著絲絲欣喜“難得太傅高家前來我石府,蓬蓽生輝;也難得汝南左家前來我石府做客,真是滿室馨香啊。”


    高雲榮墨色錦衣,一手拿著扇子,一手指著石崇哈哈笑起“瞧瞧,左兄,我說什麽來著,石崇是個好客的,你還不信。怎麽樣,如今信了吧?”


    左逸風點頭,清虛若蘭的臉上帶著點點的滿意“果不其然,石崇有心了。”


    石崇撫了撫自己的小肚子,哈哈笑起“哎呀,我石崇素來是個愛廣交朋友的人兒。最近我家綠珠又譜了新曲,這明君之歌伴著我家綠珠的歌喉,勢必不會讓兩位公子失望的。”


    高雲榮俏皮的說道“那是,你石崇可是素來是個通音律的,對這一點我可不會起疑。”


    左逸風哈哈笑起“既然如此,那我靜待了。”


    石崇熱情的招呼二人走近府內,剛走回門口就見到林暮祚和林佳琳攜伴而來,石崇的臉上堆砌起熱情“哎呀,林家大公子和林家大秀也來了?今天什麽風?竟然金陵林家也來了,這可是給我的金穀園增色了。”


    林暮祚一襲紫衣,隨風吹起,吊兒郎當的臉上閃過一抹痞子笑容“喲嗬,石崇今日嘴巴抹蜜了,竟然對我金陵林家如此傷心?”


    石崇撫了撫小肚子“金陵是第二帝都,這金陵的林家前來我的金穀園,我怎麽能不高興呢?”


    林暮祚咧開嘴角“其實我來你的金穀園是有目的而來。”


    石崇看著林暮祚一副神秘的模樣,跟著竊笑“什麽目的?”


    林暮祚哈哈笑起“我聽聞,你家的廁修建得華美絕倫,還準備了各種的香水、香膏給客人洗手、抹臉。經常得有十多個女仆恭立侍候,一律穿著錦繡,打扮得豔麗奪目,列隊侍候客人上廁所。客人上過了廁所,這些婢女要客人把身上原來穿的衣服脫下,侍候他們換上了新衣才讓他們出去。凡上過廁所,衣服就不能再穿了,以致你的客人大多不好意思如廁。”


    石崇撫了撫小肚子,看向林暮祚一臉得意“正是,林家大公子不知道《世說新語》那幫愛寫的文酸書生還列入其中呢,你感興趣?”


    林暮祚點點頭“趕緊找個小廝帶我去看看,真是有趣的很。”


    石崇拍了拍手,招來小廝,對著小廝笑道“聽見林大公子的話沒?還不帶路?”


    林暮祚看了一眼林佳琳笑道“佳琳,你先入座,哥哥先去看看那個傳說中的廁所。”


    林佳琳點點頭,直至走向府內。


    石崇剛站回門口,就看見寧以恒和蘇念秋走下馬車,石崇趕緊迎了上去對著寧以恒,笑的真如抹蜜一樣“石崇何德何能,竟然引得陳軍寧家嫡子和秋縣主前來參宴。”


    寧以恒看向石崇,傾國的臉上閃過一抹頑皮的笑意“金穀園,以恒在金陵就如雷貫耳,既然石崇你相邀,我定當前來,再說我的夫人秋縣主對你新製的火浣布很是好奇呢。”


    寧以恒低頭看向蘇念秋,蘇念秋接過話茬“外國進貢火浣布,舅舅製成衣衫,穿著去了你這裏。我聽說你意穿著平常的衣服,卻讓從奴五十人都穿火浣衫迎接。如此戲弄舅舅的膽大之人,我定是要見上一見,更何況,舅舅多次說你的衣服比他的還要質地上乘,這可就讓我不信了,不親自來看看,我真的不放心呢。”


    寧以恒哈哈笑起“夫人,你不知道的還有呢,為夫準備了一箱子珍珠,你昨夜就問為夫準備這些做什麽,如今當著石崇的麵,為夫倒是要讓你親自跟石崇確認一番不可了。”


    蘇念秋歪頭“哦?你終於想破解謎題了嗎?”


    寧以恒看向石崇“不知石崇你可願解釋一番,給我夫人說說?”


    石崇撫著小肚子,哈哈笑起“是什麽事情?秋縣主竟然也好奇起來,真是讓石崇我倍感榮幸。”


    寧以恒悄聲的張嘴“還不是你那珍珠粉稱美人的事兒。”


    石崇了然的拍了拍小肚子“嗨,我當什麽事兒呢。”石崇看向蘇念秋眼角笑眯了起來“我家有姬妾美豔者千餘人,我選擇數十人,妝飾打扮完全一樣,乍然一看,甚至分辨不出來。之後呢,我又刻玉龍佩,又製作金鳳凰釵,晝夜聲色相接,稱為“恒舞”。每次欲有所召幸,不呼姓名,隻聽佩聲看釵色。佩聲輕的居前,釵色豔的在後,次第而進。侍女各含異香,笑語則口氣從風而颺。”


    石崇神秘的對著蘇念秋說道“不過秋縣主啊,我總是擔心我這些美姬長肥了長醜了,破壞了我恒舞的美感,故而發明了一種有趣的做法。”


    蘇念秋跟著神秘的一眨眼“什麽做法?”


    石崇拍著小肚子哈哈笑起“我讓奴仆們灑沉香屑於象牙床,讓所寵愛的姬妾踏在上麵,沒有留下腳印的賜真珠一百粒;若留下了腳印,就讓她們節製飲食,以使體質輕弱。不然哪有細骨輕軀,絕妙之姿?”


    蘇念秋了然的點點頭“可是沉香過於貴重,不如珍珠粉來的劃算。”


    寧以恒努了努嘴“所以為夫就給石崇送來一些,權當如這金穀園的見麵禮。”


    石崇哈哈笑起“寧家嫡子真是好手筆,隻是並列沈寧二家的晉朝第一門閥,能來我金穀園便是給麵而了,何須如此?哈哈,寧家嫡子客氣了,快請進。”


    沈易之下車看到蘇念秋的一片衣角,定定的站在那裏,生人莫近的臉上閃過一抹相思,隨即又快速壓下。負手於後等待石崇的迎接。


    石崇走到門口,瞪大眼睛,趕緊快走幾步,走到沈易之跟前,被歲榮攔著,但石崇也不介意,笑的甚為開懷“適才石崇還說沈寧二家第一門閥能來就是給麵兒了,這寧家嫡子剛進府內,沈家未來家主便到了,真是我石某人畢生的榮幸。”


    沈易之點點頭,招了招手,身後的小廝捧上一個小木盒。


    沈易之容色豔豔的臉上帶著一抹疏離“此為沈家一番心意,你收下即可。”


    石崇打開木盒,裏麵是一個巴掌大的琥珀,看容色有千年的樣子,眼睛立馬笑圓“沈家嫡長子破費了。”


    沈易之淡淡的看了一眼石崇,點點頭“聽聞你明日牛車信步,要與國舅王愷賽牛車,此舉我也甚覺有趣,屆時告知我。”說罷抬腿千萬石崇府內。


    石崇看著生人勿進的沈易之,臉上閃過一抹愉悅的光彩“沈家未來的家主這番氣度,定然讓沈家更上一個台階,不愧是仙人之姿,曠世之才,當得起傲視,當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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