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馬車正在奔馳,但是蘇念秋知道,這殺手絕不是隻有一波人而已,這接下來的事情隻怕會更為棘手。如今夫君已經傷病在床,拿主意的隻能是自己,也隻有是自己了,咬了咬牙,蘇念秋把寧以恒放在膝頭,打開車簾問道“你們兩個人如何能讓附近的恒影歸隊?”


    索織想了想說道“恒影距離此處尚且百餘公裏,趕來營救的恒影,已經在路上,但是不知洛陽到洛川之間,有多少暗勢力在阻礙,少夫人,我們?”


    蘇念秋眼睛轉了轉“我們走官道還是小道?”


    索織不明所以的說道“少夫人,我們走小道。”


    蘇念秋搖了搖頭“我們要走官道,通知恒影沿路誅殺暗勢力,最好收集證據,趕來救我們的恒影不要那麽急。”


    索融納悶道“為什麽?”


    蘇念秋冷哼一聲“很熟悉恒影的人必然不是外人,走官道,無外乎是讓驛站奏報我們的動向。”


    蘇念秋頓了頓說道“官道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讓很多人知道我們還活著。官道也有一個壞處,就是讓暗勢力絞殺我們更容易。但是歸納利弊而看,官道誅殺,勢必牽連朝廷驛兵,暗勢力絕不希望與皇族為敵。因為如果此時期與皇族為敵,即可被當做慕容瑋勢力被剿滅。我就賭他不敢殺驛兵!”


    索融眼睛轉了轉“恒影偽裝成驛兵?”


    蘇念秋點頭“晉朝驛兵都有兩個人為伴,我們可以喬裝。”


    索融和索織對看一眼“少夫人,這不是把您和少爺置於危險之下?”


    蘇念秋搖了搖頭“置於危險之下?何以見得?”


    索融撓了撓頭“沒我們的護衛,豈不是很危險?”


    蘇念秋冷笑起來“有你們護衛,才樹大招風。”


    索融不太明白“少夫人,我不太明白。”


    蘇念秋指了指寧以恒“夫君如此重傷,我和夫君投奔鏢師,做個平凡奔親的夫婦,混在人群也好。”


    索織笑起來“那我和索融走慢些,終歸是不離開鏢師太遠就是了。少夫人一個是想調查少爺被伏擊的謀後主使,一個是想囤積恒影的實力吧?”


    蘇念秋點頭“前麵的縣城,我們住上幾日,我去投鏢,之後北上。”


    索融索織對看一眼,快速點頭。


    蘇念秋撫著已經昏迷的寧以恒的臉蛋,微微一笑“夫君,換我來護著你。”


    雲城是一個小縣城,這裏雖不熱鬧,但也不荒涼,比較適合寧以恒養傷。距離落腳雲城已經有一個半月了,寧以恒現在已經可以下床走動。


    蘇念秋看著有些氣喘籲籲的寧以恒,笑起“夫君再過半個月就可以行走自如了。”


    寧以恒點頭“多虧娘子懂些醫術,封了為夫的血脈,護了為夫的心脾。”


    蘇念秋眯起眼睛笑了起來“夫君,你我過幾日便要北上洛陽,索融已經安排好鏢師了。”


    寧以恒點點頭“嗯,好。”


    蘇念秋蹲了下來,挽住寧以恒的胳膊,把他的手貼在臉上“那日遇刺,我真的以為你我會天人永隔,如今想來也是後怕。”


    寧以恒點了點蘇念秋的小鼻頭“有什麽害怕的,為夫就算被閻王揪住,也會暴打他一頓,回來與娘子團聚的。”


    蘇念秋噗嗤一下笑開“嗤,貧嘴。”


    寧以恒摩挲著她的小臉“娘子,有你真好。”


    蘇念秋眼睛紅了紅,淡淡的笑了。


    北去洛陽的鏢師很順利,蘇念秋一副農婦打扮,寧以恒則一副病殃殃的模樣,隨著鏢師大劉一起上路押鏢。


    “寧家小娘子,你這夫婿走路如此喘,跟咱們這路上一路行走實在不是個法兒啊,要不咱們雇輛車?”大劉好心的說道。


    蘇念秋搖了搖頭“咱們農家人哪來的錢財租車呀,我夫君這自幼幼小積下的毛病,隻是看著嚇人,實則無礙的。”


    寧以恒虛弱一笑“不妨事,大劉哥不必關心咱。”


    大劉看著美若天仙的寧以恒,嬌弱一笑,臉騰一下就紅了“不是俺說,你這廝這般麵皮,做男人可惜了。”


    寧以恒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無奈的歎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誰讓咱天生一副婆娘臉。”


    大劉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這倒也是。”


    大劉媳婦走了過來,拍了拍大劉的肩膀“這都中午了,飯點還這般話多。寧家兄弟,寧家媳婦,這是咱們的午飯,鏢師在外沒啥好的,將就吧。”


    蘇念秋感激的接過午飯“有飯就好,謝謝劉家嫂子。”


    大劉媳婦微微一笑走開。


    蘇念秋拿著筷子喂著汗水頻頻的寧以恒“你可還受得住?”


    寧以恒點點頭“習武的底子在,自然受得住。”


    蘇念秋笑眯了眼睛“未曾想到我也有給你喂飯的一天。”


    寧以恒摸摸自己的臉“嗯嗯,真乃臉上貼金,祖上積德。”


    蘇念秋輕呸一口,繼續喂著飯。


    弦月築內,沈易之看著一身是血的沈影,手裏轉著紫晶琉璃珠“衿衿在洛川城外遭伏擊,沈影幾乎滅了?恒影一個沒活?”


    沈影諾一點頭“回主子爺,是這樣沒錯。”


    沈易之頭也未抬的轉著紫晶琉璃珠“我派出的沈影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寧以恒親自帶出去的也不會多差,就這樣滅了?嗯,有意思,晉朝國內還有比我沈家,比他寧家影衛還厲害的殺手組織。”


    沈易之皺了皺眉頭“歲榮啊,聽聞江湖上說風雨樓素來刀不白刃,劍必封喉吧?”


    歲榮站了出來“是的,主子爺。”


    沈易之歎了口氣“看來這個風雨樓該拆掉招牌了。”


    歲榮歪頭“假借誰的手?”


    沈易之撥動了下紫晶琉璃珠“孫秀。”


    歲榮點頭“殺誰?”


    沈易之靠在椅背“就說賈謐倒了,石崇無依靠,綠珠自然歸他。他自己會想辦法的。”


    歲榮點點頭,轉身離開。


    沈易之看著地上的沈影“你說擊殺的刺客隻攻擊寧以恒嗎?”


    沈影諾一輕聲說道“回主子爺,是的。”


    沈易之慵懶的說“幾百沈影被殺,實在屈辱,你又是他們的頭,想不想一雪前恥?”


    諾一眼睛瞪大,換上狠厲的模樣“想!”


    沈易之笑起“很好,但是你目前不能殺他,但可以製造幾個小麻煩。”


    諾一問道“什麽麻煩?”


    沈易之看著諾一“衛家與甄家爭寵的契機。”


    諾一有些不懂“諾一不明白。”


    沈易之歎口氣“放出風聲,就說周小史愛慕賈後,兩人顛鸞倒鳳,穢亂宮廷。衛玠企圖奪寵,天下共知。”


    諾一想了想轉身離開。


    沈易之轉動著紫晶琉璃珠淡淡笑起“這般作孽,欺負我捧在手心的衿衿,看來你們也是該舒活舒活筋骨了。”


    沈易之邪魅的笑了起來,夾帶著幾聲輕咳。


    每次鏢師停下來就是蘇念秋最開心的時候,可以跟質樸的老劉他們聊天說地,還可以知道很多八卦事情。


    “寧家兄弟,咱們出來數月了,你還沒給寧家娘子買過一直簪子咧,這前頭就是濟源了,咱們要在那裏采辦,你也得給你家媳婦添置些衣裳才是。”大劉媳婦笑起


    “嗯,我會的,謝謝劉家嫂子。”寧以恒嗬嗬一笑,隻把大劉媳婦看迷了眼。


    這濟源本就靠近洛陽,寧以恒拉著蘇念秋在街上看著這些琳琅滿目的飾品,對著蘇念秋笑起“蝶兒俏,花兒嬌,娘子容顏最嬌俏。這蝴蝶簪子雖然不是上品,卻也算得上精美,娘子可喜歡?”


    蘇念秋臉紅紅的點頭,看著寧以恒在她的頭頂細致的戴上,心中美滋滋的。


    寧以恒笑眯了起來,隻是眼角瞥見幾個人影,拉下臉來,拉著蘇念秋快步走進小巷。


    蘇念秋還不清楚如何,隻聽對麵傳來一陣譏笑“寧家嫡子別來無恙。”


    寧以恒從腰間拔出軟劍“風雨樓果然是不死不休。”


    對麵的黑衣人歎了口氣“如今還一半的黃金沒兌現,風雨樓廟小,隻能認命追擊了。”


    寧以恒歎了口氣“不知我寧家究竟惹上了什麽雜碎,竟然出如此大價錢讓寧某殞命,不知道可否告知?”


    黑衣人搖了搖頭“風雨樓怎麽會賣雇主的信息?”


    蘇念秋看著黑衣人,又看向方才好了一些傷勢的寧以恒,有些擔心的看向寧以恒。


    寧以恒對著的蘇念秋慢慢笑起“一刻鍾,等我。”


    寧以恒執劍而起,風塵而來,劍氣如虹,頃刻間,便讓黑衣人退後幾步,胸中淤血,順著嘴角溢出。


    黑衣人大驚“寧家嫡子竟然還有這般身手?”


    寧以恒也不回答,手中劍起,身似燕輕,須臾之間直攻對方麵門,即使黑衣人劍身阻擋,卻也是劍損人亡。寧以恒收劍,在死去的黑衣人懷中搜身,發現一個令牌。拿了起來,皺著眉,若有所思,看著地上的黑衣人,掏出化屍粉,撒在他身上,不久便化作一片血水。


    寧以恒摟著蘇念秋直直往外走,邊走邊問道“娘子,為夫身上可有血腥味,可有血滴?”


    蘇念秋看寧以恒的模樣一副詫異,夫君何時武功這般高了?


    寧以恒看著蘇念秋發呆的模樣,點了點她的小鼻頭“回去告訴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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