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以恒繼續說道“而那個劉隗呢??劉隗善於探求睿的旨意,並憑借他兼通文史、習於政務的長處,往往能夠在睿尚未發話時就滿足他的願望,故睿將劉隗視為十分稱心得力的心腹。


    睿對王導的鎮之以靜、“寧使網漏吞舟”的扶植縱容門閥勢力的政策深為反感,一反“本諸家傳禮來久”的儒學家族傳統,而“用申韓以救世”,奉行“以法禦下”的方針。


    而劉隗為人耿直,不畏權勢,又對睿忠心無貳,故睿以劉隗為丞相司直,後又轉為禦史中丞,委以刑憲。劉隗忠實地執行“以法禦下”的方針,堅持排抑豪強,不避權貴的原則,對違反封建禮教、不遵法度和上侵皇權的行為堅決地予以舉劾。”


    寧以恒敲了下桌麵“這引起了你沈家王敦的忌憚。”


    沈羲之擰眉“睿亦忌憚掌握軍事大權的沈家王敦,亦疏遠了曾經極力扶持自己的沈家王導。同時,沈家王敦亦漸見專擅,如自行選置屬下州郡官員,自行加任割據險處的何欽為將軍,更意圖安插親信任州刺史。這些事都讓睿感到厭惡,而沈家王敦亦對睿的反抗行為大為不快。”


    寧以恒點頭“沒錯,這就意味著,你沈家王敦一定會蠢蠢欲動,而你那老嶽父嘛。”


    沈羲之眯起眼睛“他是攛掇我沈家現任家主沈家王導和沈家王敦的背後推動者?”


    寧以恒撫著下巴“目前看來似乎如此。”


    沈羲之一臉詫異“怎麽可能?”


    寧以恒環胸說道“永嘉五年,漢趙軍隊攻陷洛陽,並俘擄晉懷帝,北方陷入空前的混亂,郗鑒亦被乞活軍首領陳午部眾所獲。同鄉人張萛先前要和郗鑒相交,郗鑒不予理睬,這時,張萛到陳午的軍營來探視看望郗鑒,既而召郗鑒為卿。郗鑒對張萛說:"我們同處一鄉,但情義不曾相通,你怎麽能乘著混亂這樣胡為呢!"張萛非常慚愧,知趣地退走了。陳午因為郗鑒素有有名望,打算推郗鑒為首領,隻因郗鑒及時逃脫而未能成事。”


    寧以恒繼續說道“直到陳午兵敗潰散,郗鑒才回歸故鄉。當時正值***之年,州中人士平素感於郗鑒恩義的,都來接濟資助於他。郗鑒將所得到的饋贈,分別送給親族和鄉裏孤貧老弱,靠他的接濟得以幸存的人很多,大家相互商議說:"如今天子流亡在外,中原無主,我們應依靠仁德之人,才能夠渡過難關,免得死於亂中。"大家就推舉郗鑒為主,一千多戶一起跟隨郗鑒,到魯地的嶧山中避難。”


    寧以恒撫著下巴“你可知這乞活軍中曾經除了一位將帥之才?”


    沈羲之眼睛亮起來“石閔嗎?”


    寧以恒點頭“石閔。”


    沈羲之攔下寧以恒“就算曾經石閔跟我老嶽父郗鑒有過什麽,也不該是設計你寧家啊。”


    寧以恒手指輕敲桌麵“我查過寧一沉最近跟你嶽父走的很近。”


    沈羲之眼睛瞪大“你是說,我嶽父真的打算做攪屎棍,非要攪混水,這樣好渾水摸魚?”


    寧以恒笑了起來“如今說什麽都未曾可知,隻能去試探一下。”


    沈羲之端著茶杯想了想說道“以我對我嶽父那性子的了解,他是不會跟劉曜和石勒有什麽的。”


    寧以恒前傾身子“若是郗鑒打算跟石閔有什麽呢?”


    沈羲之放下茶杯認真的想了起來“我老嶽父打算創造一個北府軍,這難道是?”


    寧以恒手指敲著案桌“北府軍的前身是流氓帥,他們是一群常年飽受戰亂之害,卻如野草一般堅韌的活著,有極高的生存意誌和戰鬥本能。”


    沈羲之點頭“我聽聞這件事情了,你的族家有一位跟我的嶽父走的很近。”


    寧以恒笑起“寧家謝玄嗎?”


    沈羲之點頭“正是。”


    寧以恒笑起“既然被乞活軍活捉過,又根據乞活軍的特點發展了流氓帥,也就是咱們說的北府軍,那麽這個郗鑒肯定在籌劃著什麽。”


    寧以恒看向沈羲之“就我目前知道的,郗鑒並非叛國之輩,而如此的對付我寧家,莫非是擔心我阻止流氓帥的特種軍隊?”


    沈羲之眼睛瞪大“難道就這麽一個簡單的事情,我那老嶽父就對你下手?”


    寧以恒認真的思考到“或許我該去派人走訪一下劉曜和石勒,也許是我想錯了。”


    沈羲之點頭,站了起起來“不管如何,以恒,我都會站在你這邊,天色不早了,我該離去了。”


    寧以恒看著沈羲之離去,笑了起來“早些準備蘭亭集會吧。”


    沈羲之看了寧以恒一眼“知道了,囉裏囉嗦的。”


    寧以恒負手於後看著沈羲之的背影皺眉,郗鑒算是個忠勇的,莫非是自己的探子有問題?


    蘇念秋走到寧以恒的身後,從他身後環住他的腰肢“夫君,你怎麽了?”


    寧以恒抓住蘇念秋的芊芊玉手“無事,就是安排一下蘭亭集會的事情,你怎麽出來了?”


    蘇念秋歎了口氣“我聽恒影說,阿睿最近借由沈家王敦,沈家王導,我父親蘇相和我母親雪郡主的幫襯,坐上了龍椅,世家都有歸附之心。”


    寧以恒轉過身子來,將蘇念秋擁在懷裏“不好嗎?”


    蘇念秋搖了搖頭“阿睿自小被人看不起,太過要強,不喜歡別人淩駕於他之上,也不喜歡聽從別人。這樣的阿睿遲早要出問題的。”


    寧以恒低頭看著蘇念秋,抬起她的臉蛋“娘子,似乎遇見了什麽?”


    蘇念秋看向寧以恒“是不是沈家王敦和王導會逼得狗急跳牆?”


    寧以恒撲哧一笑“娘子為何這般說?”


    蘇念秋不甚苟同的說道“我聽聞最近刁協和劉隗一直在活躍,他們在企圖壓製世家的權力。這沈家王敦和沈家王導素來是個心氣高傲的,我真的怕出事。”


    寧以恒看著蘇念秋“你擔心出什麽事情呢,娘子?”


    蘇念秋看著寧以恒“我擔心這阿睿在帝位不穩的情況下,貿然的去打壓世族,會引得世族的強烈反彈,若是反彈激烈,或許會讓世族有了分裂皇權的心。這漢國本就虎視眈眈,若是此時內亂,豈不是將剛剛建立起來的晉朝再次破壞?”


    寧以恒抱緊蘇念秋“娘子,這漢國中山王劉曜和石勒不和,他們隻怕再過兩年就要互相攻擊了。”


    蘇念秋瞪大眼睛“那眼下,沈家王敦可會克製?”


    寧以恒點點頭“沈家前家主沈易之還在長安,他沈家王敦若是輕舉妄動,豈不是要害得沈家抹黑?沈家最終聲譽,不會如此無知。”


    蘇念秋抿了抿嘴“那這燕國呢?這秦國呢?”


    寧以恒眼睛微眯“燕國?秦國?”


    寧以恒似乎想到什麽,豁然開朗“燕國此時正在跟高句麗對打,不該跟我晉朝有什麽聯係。但若說這聯係最深的,怕是秦國如今的東海王,苻堅了。也就是娘子上輩子的冤家,左逸風了。”


    蘇念秋瞪大眼睛“夫君,你是說左逸風(苻堅)?”


    寧以恒點了點蘇念秋的小鼻頭“苻生是天下少有的暴君,視殺人如兒戲。每逢接見大臣,都讓侍從箭上弦,刀出鞘、鐵鉗、鋼鋸等擺放跟前。看誰不順眼,就隨即殺掉。如哪位大臣有所勸諫,就被視為誹謗,殺之;若有人說句奉承話,就被視為獻媚,亦殺之。.因此,朝中人人自危。”


    寧以恒笑道“若是苻堅(左逸風)要想政變登位,除了本國勢力要利用,還要利用晉朝世族勢力。而放眼晉朝,能在這時候跟苻堅私交甚密的,的確是林家和甄卓兩人,還有高家高雲榮。”


    寧以恒笑了起來“如今姚襄正在圖謀關中,這苻堅必然借口軍隊匱乏,而大肆征兵。隻是我想不明白,這秦國之內的征兵,為什麽一定要幹涉你我的婚姻,為什麽要叫寧一沉來給我們添堵?”


    蘇念秋眼睛眨了眨“或許是陳珞瑜呢?”


    寧以恒笑了起來“若是如此,隻怕這建康城中倒是能見上一見這苻堅了。”


    蘇念秋捂著嘴巴“你是說苻堅私入晉朝?”


    寧以恒點頭“自然是私入晉朝。”


    寧以恒揚唇笑起“看來我與這苻堅,也就是娘子你上輩子的夫婿左逸風,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寧以恒親了親蘇念秋的額頭“但是無論如何,為夫都不會放手讓左逸風再把你擄了去。”


    蘇念秋靦腆的笑了“就是嘴甜。”


    寧以恒嗬嗬笑起“娘子,你去看藍星菊,如何了?”


    蘇念秋方才想起藍星菊的事情來,歎了口氣“星菊茶飯不吃,怕是心結。”


    寧以恒點頭“倒是個執拗的女子,怕是得師弟親自出麵。”


    蘇念秋有些緊張的看向寧以恒“夫君……”


    寧以恒低頭“嗯?”


    蘇念秋抿了抿嘴“夫君,星菊的孩子能否成為林家的嫡子?”


    寧以恒看向蘇念秋“你希望我師弟林暮祚的親子做嫡子嗎?”


    蘇念秋點點頭“自然希望。”


    寧以恒笑起“既然如此,那自然就會成為。”


    蘇念秋皺起眉頭“可是這如何讓星菊的孩子成為林家嫡子呢?有些難啊。”


    寧以恒笑了起來“聽聞這沈家獻之暗戀他表姐郗道茂很久,若是我讓郗道茂的父親郗曇納藍星菊為義女,這件事情就好辦了。”


    蘇念秋詫異的看向寧以恒“這件事情好辦嗎?”


    寧以恒點頭“郗曇才華平平,需寧家幫扶,而郗曇的姐姐郗璿正打算將自己的外甥女和小七沈凝之湊成一對,這自然是容易的緊了。”


    蘇念秋了然的點頭“你是說讓我去見見郗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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