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背在背後,南宮劍雨背對著屠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屠靈已經將羅倫可能出城的事告訴了他,“院長,要派人出去找嗎?”屠靈有信心找到羅倫。


    “不用了,有羅齊在我們手上,羅倫找的任何人都會主動找上門來的,太後不就是嗎?”南宮劍雨有種感覺,羅倫找的人才是背後推動的大魚,或許這隻大魚就要浮出水麵了。


    到現在,人是抓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卻沒得到一絲,南宮劍雨始終耐著性子,他一直忍著,就是要把羅倫逼上絕路,隻有那樣,他才會去找真正的幕後者,南宮劍雨最終逼得不是羅齊,而是羅倫,他的這份心機,恐怕連皇帝都沒猜到。


    “院長,你是不是早就有計劃了,一直沒告訴我們。”屠靈總感覺南宮劍雨有事瞞著,作為女人的直覺,又長期跟在南宮劍雨身邊,時間越久,她就越覺得南宮劍雨如同無垠深海,深不可測。


    “沒有,我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再說了,我也沒希望那女子能告訴我什麽。”南宮劍雨自然不會承認他有事瞞著,要不然以屠靈的性格,還不鬧他半年一載的。


    “院長,四皇子來了。”


    書生範琳尋來,告知四皇子到監察院找南宮劍雨,“好,我這就去。”南宮劍雨有機會溜走,自是不會多留一分,錯過屠靈身邊,露出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卻慘遭屠靈一個白眼。


    見到四皇子,南宮劍雨抱拳,“南宮劍雨見過四皇子。”四皇子拍了一下南宮劍雨,“你我二人以後可別這麽客套了。”兩人對笑而語。


    “今日我請你吃酒去,咱不飲茶。”南宮劍雨酒癮來了,硬要拉著四皇子去吃上幾杯,民間酒樓不比皇家,民間酒樓多是用碗飲酒,文人墨客則是舉杯慢飲,南宮劍雨知道四皇子非粗魯之人,自然要以杯對飲。


    監察院外不遠處就有家酒樓,南宮劍雨從未來過,今日帶著四皇子,也是第一次踏進這家酒樓,“兩位公主,是樓上雅座嗎?”酒樓小二得見南宮劍雨和四皇子衣著,知道兩人非普通人,自然是推薦雅座給他們。


    “不用,就這樓下便可,小二哥,拿你們最好最烈的酒來,上杯...”


    “上碗...”


    南宮劍雨說完,小二欲轉身,四皇子對小兒招呼,小二望著南宮劍雨,“上碗?”南宮劍雨點了點頭去,小二邁開步子,嘴裏喊著堂號。


    “這吃酒坐在雅間不得勁,唯有坐在這大堂中,聽著來自五湖四海的酒客胡侃,聽著他們見過我們沒見過的經曆,你就會發現,自己隻不過是這曆史長河中的一粒沙礫,但又想做最閃耀的那顆沙礫,飛入浩瀚星空,俯覽自己過往的行跡。”南宮劍雨一席話,讓四皇子心有震撼。


    這一席話,又是震耳發饋,以前的四皇子沉迷丹青,不聞身外之事,兩耳如同聾人,不聽窗外之音,南宮劍雨的話,就像是一聲驚天之雷,震得他這個聾人也能聽到那振雷滾滾。


    “每一次和劍雨兄對話,都能讓我受益匪淺,看來日後,我得與你多多交流啊。”四皇子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踏入這種民間酒肆,更沒想到,這小小的酒肆容納了一片天地。


    “酒來了...”小二提著兩壺酒,一盤上好牛肉,端給南宮劍雨和四皇子,放下酒壺和牛肉,小二退下,南宮劍雨給四皇子倒滿了一碗酒。


    南宮劍雨端起酒碗,與四皇子碰上一下,二人一口飲盡,“爽...”南宮劍雨低吼一聲爽快,四皇子從未如此飲酒,今日算是第一次,這一晚下去,喉嚨到肚子裏都是一陣火辣,初始難受,越往後越覺得過癮。


    “哈哈,兩位小兄弟,好酒量啊...”隔壁酒桌,幾名彪形大漢見南宮劍雨二人飲酒,忍不住與二人招呼,一看這幾人就是性情中人,再看酒桌上放了好幾大壇酒,恐怕是酒量了得。


    “幾位大哥酒量了得啊。不知幾位大哥能否讓小弟二人加入?”南宮劍雨覺得四皇子要多食點人間煙火,這對他將來坐上太子,甚至皇位都有很大的幫助。


    “哈哈...難得小兄弟不嫌棄我哥幾個是粗鄙之人,小兄弟若是願意,我等自然歡迎。”大漢爽朗地笑道,其他幾人更是熱情歡迎。


    “小二,給我上十壇最烈的酒來,將你們最好的菜給我上來,今日我要與幾位大哥喝個痛快。”南宮劍雨說完,扔了一片金葉子給小二。


    “公子,您稍等,好酒好菜我給您上著。”得了金葉子,小二高興地都能叫南宮劍雨一聲親爹,對南宮劍雨的吩咐那更是十分上心。


    都說有財不露,南宮劍雨這大手筆自然會引起一些有心人注意,幾人酒過三巡,各有醉意,一少年悄悄靠近南宮劍雨。


    少年坐在南宮劍雨後麵桌上,手卻伸向南宮劍雨,“信不信我剁了你這隻手。”少年感到手上一陣冰寒,整個手凍得僵硬,他如見鬼魅一般盯著南宮劍雨,嚇得少年臉色慘白。


    “公公公公子....饒命!”少年一陣哆嗦,南宮劍雨收起匕首,也不再看少年一眼,少年哪還敢停留,嚇得立刻跑出了酒樓。


    少年隻顧埋頭逃跑,酒樓門口正好來了一老一少,老的是個老者,少的是個八九歲的女孩,這一老一少手裏提著弦琴,應該是走街遊巷的賣唱藝人,少年沒注意,一下子撞到了女孩,將女孩撞倒在地後他看也不看一眼就逃走了。


    “丫頭,沒事吧?”老者扶起女孩,心疼的問道,女孩搖了搖頭,她不顧自己的疼痛,趕緊檢查自己的弦琴有沒有摔壞。


    一老一少走進酒樓,挨個詢問有沒有酒客願意讓他們唱上一段小調,這些賣唱藝人,所唱的小調都是根據自己所見所聞來編的,每天唱得都不一樣。


    詢問一圈,沒有酒客願意花錢讓他們唱一段,南宮劍雨見狀,對著老者和女孩招了招手,兩人臉上一片喜色,“公子可是要聽一段?”老者期待的眼神讓南宮劍


    雨無法拒絕。


    “小妹妹,你給我們來一段,不過我要你唱一唱你的故事。”南宮劍雨是要四皇子聽一聽,這天下還有多少苦命的人,他們是怎麽生活的。


    女孩對著南宮劍雨行了一禮,隨後撥弄琴弦,幽幽地琴聲在酒樓裏響起,一雙小手靈巧的在琴弦上跳動,隨後女孩低聲吟唱,空靈的聲音讓酒客們忘記了手上還端著酒碗,他們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


    “奴家...啊...生在....啊...”女孩唱起了自己的故事,淒淒的聲音穿透酒客們的耳膜,仿佛他們每個人都親睹了女孩可憐的一生,為之動容,有哀歎..有憐憫..也有滴淚。


    四皇子聽得莫名心酸,他身在帝王之家,不知民間悲戚,就好比民間百姓羨慕帝王之家,卻不知帝王家的悲哀。


    “這天下....到底該怎樣才不會有這些悲戚。”四皇子一言,卻不能得到任何回答,南宮劍雨回答不了,酒客們回答不了。


    女孩唱完後,酒客們紛紛掏出銀兩,見大家如此,女孩抹掉眼淚,高興地對酒客行禮,南宮劍雨心中感慨,四皇子也感慨,女孩明明沒有一個好的人生,去還會微笑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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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大哥哥,這些錢我請你吃酒。”女孩手裏放著幾粒她收到的最大碎銀,女孩此舉讓南宮劍雨感覺到溫暖,而且對女孩知恩的舉動也感到意外。


    “小妹妹,這些你收著吧,你有這份心,我就滿意了。”南宮劍雨扶著小女孩,手在女孩身上輕輕一拍,兩片金葉子滑落到女孩衣袋中,女孩並未察覺。


    女孩再三謝過南宮劍雨後,便和老者一同離開了酒樓,離開前還不忘回頭望一望南宮劍雨,女孩和老者離去後,南宮劍雨又和大漢們豪飲一陣,四皇子在酒樓中也聽到了不同的人生境遇,聽到了他從未聽到過的奇人異事。


    “幾位老哥,今日吃酒算我的。”南宮劍雨給酒樓掌櫃留下兩片金葉子後,帶著四皇子一同離開酒樓,出了酒樓,南宮劍雨感覺腦袋昏沉,他吞了一粒解酒藥丸。


    再看著身邊的四皇子,早已醉得不成人樣,他沒想到四皇子竟然還能撐到最後,他將一粒解酒藥丸塞到四皇子嘴裏。


    一陣之後,四皇子感覺到腦袋一片清醒,昏沉的感覺消失無影,他瞪著眼睛好奇地看著南宮劍雨,此刻南宮劍雨正一臉微笑地看著他。


    “酒是個好東西,也是個壞東西,四皇子覺得是好還是壞呢?”南宮劍雨突然問了這麽一句,看似調侃的一問,實則是將酒比作一件事,一個人生抉擇。


    “沒想到,你我吃上一頓酒,竟然可以讓我了解這麽多天下事,以前的我....唉!”四皇子十分感慨,或許他現在沒法給南宮劍雨一個答複。


    “劍雨兄,姬睦拜謝,他日我若為皇,定不忘劍雨兄今日之用心良苦。”四皇子知道南宮劍雨帶著他吃酒,並非為了口腹之欲,是帶著他感受了自己從見過的真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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