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盡的虛空中,有一道散發瑩瑩白芒的光柱,這光柱立在那裏,似是亙古便存在。光柱內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攪動嬉戲一般,擾的白芒時強時弱,上下波動,起伏不斷。此處除了光柱,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沒有人知道這光柱自何處來,為何會存在。光柱就那麽閃爍著白芒,帶給人們無限的疑問和遐想。忽地,一道金光自虛空中突兀出現,光芒漸弱顯出一人,原來是無何有到了,他散去金光,收了光遁,看著眼前的光柱。這時,無何有的衣襟稍動,好似被風微微拂過,風止處,慕風的身形慢慢顯現。無何有似悟非悟的說道:這光柱同我上次來看,沒什麽變化,但是玄妙的感覺仍然存在。”


    無何有看著光柱,好像很疑惑,他走上前去,伸手去觸那光柱,沒有任何變化,好似光柱和無何有處在不同的空間,兩不相擾。慕風走上前去,將目光投向光柱,他並沒有伸手去觸摸,在慕風靠近光柱時,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


    光柱居然有了變化,隻見一個一個的字在光柱內慢慢浮現:


    似見似未見,


    如來如未來。


    彈指一瞬間,


    一瞬千萬年。


    有無相生處,


    虛實變幻間。


    終隻夢一場,


    朝露與閃電。


    看著這些不知所雲的詩句,慕風不知所雲,他凝眉默念,好似想到了什麽,捕捉到了什麽,可是卻又什麽也抓不住。忽的慕風心中駭然一驚,雙目圓睜,嘴裏念著:“不可能,不可能···”


    無何有一直看著光柱,但光柱沒有任何變化,突然,耳邊傳來慕風那帶著驚恐的聲音,他看向慕風,隻見慕風死死的盯著光柱,他又看向光柱,卻看不出光柱有任何變化。慕風看著光柱,不再言語,隻是看著光柱,漸漸的神色趨於平和,慢慢冷靜下來。


    無何有怕打擾慕風,等到慕風冷靜下來後他小聲問道:“你怎麽了?”慕風看著無何有說道:“這是輪回之光,或超脫,或輪回,自有天定。你初次接觸,解除了諸多迷惑,自渾噩步入清明,此乃超脫,而我看到後卻越發不解。看來我要步入輪回了。”


    慕風說完,又盯著光柱。無何有問道:“你有什麽不解的說出來,或許我們可以討論一下。”慕風微微一笑,好似已經認命一般,慢慢走向光柱,同時念道:


    千年迷惑一朝悟,


    虛實隻在躬行處。


    莫道天理有私偏,


    花終是花霧是霧。


    念完,慕風也走進光柱。然後,慕風轉過身形看著無何有,好似在等待著什麽。而無何有看著慕風,看著他那像是看穿一切的雙眼,很是不解,就像看光柱一樣的感覺。無何有剛欲說話,便見慕風漸漸消散,光柱也漸漸解體,不一會就在無何有那震驚的神色中消失了。


    無何有回過神來,在他麵前什麽都沒留下,隻有永恒靜寂的虛空,無何有不知道發生的什麽,他默默念著慕風最後留下的詩句,很是迷惑,然後隻是陷入沉思般的叨念著:躬行處,躬行處······


    隻是最終無何有仍舊沒想明白,良久,無何有哈哈大笑起來,自顧自的說道:“好玩!好玩!有趣!有趣!”然後哈哈大笑著駕起金光離開這片虛無空間。


    在萬裏雲層下麵有著一片大地,這大地上萬物世世代代的繁衍生息,萬物各自以各自的生活方式存在,便如沙漠,沙粒就像人類軀體的細胞,所有的沙粒組成沙漠,那相對人類偶爾存在的沙塵暴便是沙漠在舒展手腳。


    石塊,山坡,山脈,山係,萬物都由小的單位組成,而後形成大的集體,大自然的一切存在無不顯示著大自然偉大的智慧,人類一旦明白的其中微小的智慧,便是奇跡。


    看到奇跡之後,人類秉承了大自然賦予他們的靈性,於是人類也擁有智慧。然後,人類便不斷的生息繁衍,慢慢的沉澱著自己的智慧,雖然相對大自然而言依舊很渺小,但一旦人類開始思考也就有了無限的可能。盡管人的一生很是短暫,智慧也其特性,不能像實物一樣當傳家寶,代代相傳。


    可是,有了文字,於是有了傳承。人類變得越來越強大,他們希望征服他們所能碰到的一切,就這樣,人類告別茹毛飲血,告別穴居,告別石器,一切都向著方便,實用等方向前進。人類就這樣發展著······


    在這片大地上有這麽一個很是普通的山穀,穀內住著幾十戶人家,山穀形似葫蘆,中腹較圓大,穀內隨著地形起伏散布著民居,四周靠近民居的是菜園以及長著很多藥材的樹林,一條青石鋪就主道通向穀口,主道另一端沿地勢向上消失在山上的樹林,山穀中間有一片較大的廣場。


    廣場中間有一顆很大的不知名的樹,大概兩成人合圍那麽粗,村裏的人都稱這棵樹為大樹,大樹下被村民安放有石桌石凳,每到午後總有老人端著茶壺吆喝老夥計到大樹下聊天喝茶,這時,孩童們放了一天牛羊後也聚在老人周圍,聽著他們講著穀外的故事。


    穀口斜對的方向有一條河流過,住在這裏的人都叫這條河為清水河,這河流量不大,但是可以滿足穀裏的人們生活用水,以及灌溉,河水自遠處的青山發源,一年四季都很清澈,即使雨季,這河水也不渾濁,隻是流速變快,夾帶著些許石礫,嘩嘩的於起落處激起水泡。


    河的兩岸是村民開墾的良田,因為這裏山青水綠,植被豐富,加上村民精心嗬護,這個山穀好似世外桃源一般,山穀距離管轄它的城市很是遙遠。每年除了城主府的管事來收取一定額的賦稅外,很少有外人會來這個地方,所以即便說是與世隔絕,也無可厚非。


    穀內的村民甚是淳樸,若某家有事,全村的人都去幫忙,相互之間也無什麽攀比,輕視,嫉妒等不平的心態,偶爾有孩童打鬧,但過上幾天又好得像兄弟姐妹一般,村民雖然姓氏各異,卻親如一家。


    山穀內有一個百草廬,裏麵住著一位老爺爺,是位醫者,村裏小孩都稱他為百草爺爺,老爺爺年少時多病,漸長就立誌學醫,四處遊曆,後來到這個山穀,百草爺爺見此處有風有水,村子裏什麽都有就是缺少一位大夫,加上身邊帶著個孩童。


    於是就在山穀定居下來,孩童是百草爺爺一次上山采藥回來時,在道路邊的一株樹下休息時發現的,不知是誰將他丟在這裏,孩童有八九個月大,肌膚柔嫩,白裏透紅,一雙大眼更是討人喜愛,躺在籃子裏,被一床小棉被包著,不哭不鬧,小手揉捏著棉被邊緣,百草爺爺看著孩童,孩童也時不時的看看百草爺爺,嘴裏不時哼哼唧唧,就像在和人交流一般。


    百草爺爺感覺這小孩童很是可愛,於是就在旁邊照顧著他,希望能等到孩子父母來找他,天漸漸黑了,也不曾見到有人來找,於是就帶著孩童回到自己借住的人家裏,第二天,百草爺爺四處打探,詢問。希望能找到孩子父母,可是不曾有任何消息。於是百草爺爺隻能帶著孩子,然後來到山穀定居。


    百草爺爺帶他來到山穀後,這孩童漸漸長大,但是與其他孩童有些不一樣,那就是始終不見這孩子說話,也不與其他孩童玩耍,除了吃喝拉撒睡,也不見他有其他活動。若是晴天就坐在院子裏一棵樹下,下雨就坐在屋內,總是癡癡的。


    有人同他說話,他便發呆似的望著那人,等那人說完,他又恢複原樣。百草爺爺也不管他,隨他自願,隻是在吃飯睡覺時去叫他。穀裏其他人問百草爺爺這孩子是不是病了,百草爺爺隻說這孩子神氣完足沒有病。穀裏的人於是稱呼這孩子為小癡,就這樣過了十一,二年。


    有一天,穀內一切如往常般,孩童們趕著牛羊出穀放牧,大人們下田的下田,上山的上山。唯一的變化是小癡這孩子,他雙目不再無神,也會說話了。那日他依舊坐在樹下,眼神漠然,忽然他那秀氣的眉心微皺,眼睛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平日漠然的眼神有了一絲迷惑的意味。然後他說話了,第一句話是:“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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