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先滿上,喝一杯!”鄭偉也很激情,看樣今晚,酒逢知己,棋逢對手了。我們每人手握一瓶大棒煙海啤酒,各自倒滿杯,然後很默契地相視一笑,舉杯相碰,一飲而盡。


    幾瓶啤酒下肚後,我倆情緒都高漲起來,話題也逐步擴展。先是從共同的那段二十六中的高中生活談起,說起了好多當年的細節,我倆開懷大笑,笑得合不攏嘴。


    然後各自談起了分別後的情況,接下來就是未來的打算。鄭偉是讀的法律係,那個年代,學法律的真是不多,好像也沒有什麽用武之地。


    我第一次聽到律師這個職業的解釋就是從鄭偉嘴裏知道的。鄭偉的三觀端正,口才不錯,也很有正義感,能言善辯,這也為他日後成長為一位這個城市知名的大律師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知道我現在正跟隨著唐總學做生意,鄭偉也表示讚成,跟我聊起當下,現在改革開放的進程越來越快,盡管有些雜亂,但機會很多。說我雖然沒有上大學,但已經占得了先機。鼓勵我跟著唐總多用心學東西,學經驗。以後有機會也可以自己大展身手。


    正說得熱烈的時候,老四也過來了,看樣子是在後廚忙活完了。


    又重新跟鄭偉引薦了一下,老四和鄭偉互相客套了幾句,就以酒代言了。


    鄭偉的酒量確實不錯,跟他的體格和性格成正比。一捆煙海大棒啤酒,老四來的時候我們就喝了大半了。老四一加入,馬上都成了空瓶。


    我們幾個都意猶未盡,老四也剛過來喝了幾杯,於是吩咐服務員又拿來了一捆啤酒。


    老四的生意越好越大了,服務員也越來越多,後廚看到也有兩三個廚師裏出外進地拿海鮮和其它食材。


    我眼看著老四和唐曉紅兢兢業業,一步一步地堅實發展,唐曉紅原來那麽多姊妹,那麽喜歡玩的一個女孩,為了老四,為了店麵,蛻變成一個賢內助。每天的生活基本都是圍著這個小店轉。圍著老四轉。


    從老四在一馬路擺攤賣海鮮的時候就開始跟著老四一起辛辛苦苦。原來真沒看出來唐曉紅這麽癡情,這麽肯幹,這麽踏實。


    “想什麽呢?三哥?怎麽愣神了?”老四跟鄭偉在攀談客套著,然後互相敬了一杯酒後,老四轉過頭來給我倒酒,問到。


    “哦,沒事,沒事,看到你的店越來越紅火,很感慨,我看著你和曉紅一步步走過來的,很欽佩你們倆的幹勁!”


    我拍了拍老四,回答到。


    “多謝三哥一路支持,咱先跟你同學一起喝點,過會兒再聊,別怠慢了同學,”老四現在的禮道越來越到位了,考慮周到,怪不得人氣越來越旺。


    那夜喝得很痛快,跟鄭偉聊得很透徹,老四盡管以前跟鄭偉不熟,但性格使然,加上這幾年開店的閱曆,也很快跟鄭偉聊得熱乎起來。


    我們互留了聯係方式,我很自豪地把傳呼號碼告訴了鄭偉,老四店裏也已經安裝了電話。鄭偉沒有電話和傳呼機,不過把他學校寢室地址寫給了我,讓我有空的時候去學校找他玩。


    從鄭偉的言語中我感受到了他熱切地想跟我保持聯係,希望不要再一別好幾年不見。


    最後我們商定,隻要鄭偉周末放假有到市區時,就聯係我,一起見個麵,聚一聚,聊一聊。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鄭偉要先走了,去趕最後一班公交車。明天晚上還要坐火車去北京,我們約好了等鄭偉從北京回來再見一麵,一起聊聊北京的行程和見聞。


    我和老四送走了鄭偉,重新坐下。


    “三哥,咱倆再喝點吧,這些日子也沒見你,還怪想的。”老四邊說著,邊從地上又提上桌來兩瓶大棒煙啤。


    “跟老大有聯係沒?”老四一邊開啤酒一邊問我。


    “沒有,”我搖搖頭說,“我還想問你呢,你們也沒有聯係嗎?”


    “沒有啊,去美國兩年了吧,怎麽也不封信呢?唉~老大不會把我們兄弟都忘了吧?”老四歎了口氣,把酒倒滿,端起杯子舉向我。


    “來,幹一個!為了我們兄弟的感情!”我也舉起杯,跟老四碰在了一起。


    “最近怎麽樣,三哥?”說完,老四抬起筷子夾了一顆炸花生米丟就嘴裏,嚼了起來。


    “還可以吧,從頭開始學,不會幹,還不會當小弟嘛,慢慢學吧,確實太多值得學習的了,社會的水太深了,”我也抬起筷子夾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裏,一邊嚼著,卻想起了老黑,想起了在河東高中的那些日子。


    算了算時間,老黑如果不考上軍校繼續進步的話,估計也該退伍了。以我對老黑的了解,他八成在部隊也不會多進步,但肯定也不會是落後分子,應該是吃得開,人際關係肯定都處得沒問題。


    是該找個時間回趟昌河了,回去看看二叔,看看小義,看看我曾經住過的那間透風撒氣的宿舍,看看盡管沒正兒八經讀過書,但也留下過我一段青蔥歲月的教室。


    想到這,就不由得想起了那段見證國我的初戀的鄉間路,那個大鐵門,廠門口立柱上永遠一明一暗的球型燈罩。


    想到這裏,我看了看桌上豐盛的酒菜,耳邊傳來了海浪的聲音,微風輕拂,轉頭看去,海麵上星光閃爍,一聲長長的汽笛傳來。想必又有輪船出港遠航。


    “唉~,”我長歎一聲,這才沒幾年,那段經曆,卻好像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了。與我當下的生活環境,形成了強烈對比。


    “怎麽了三哥?歎什麽氣?”一邊的老四問到。


    “哦哦,沒什麽,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感慨,”我端起酒杯伸向老四。


    “來!老四,咱哥倆兒再喝點,看到你現在生意這麽好,為你高興!好好幹吧,你應該是先富起來的那批人,嗬嗬~”


    “看三哥說的,我這點小店,還什麽富不富的,也就是算有個事做,自己能養活自己了,”老四跟我碰了杯,挺謙虛地說。


    (706)


    “三哥,你在唐總那裏具體幹什麽?”老四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抿了抿嘴問。


    “哦,唐總安排我去他那間合資的芬蘭浴幹,具體幹什麽現在還沒說,還沒開業,不過裝修得差不多了,現在正在安裝設備和招聘員工。”


    我還剩了半杯酒,說完後,又仰脖喝盡了。


    “唐總的芬蘭浴盡管還沒開業,但已經挺出名的了,聽不少來吃飯的客人提起過,聽說挺高檔的,水池裏邊還有自動噴水按摩係統,花了不少錢裝修吧?”老四吃了口菜,問。


    “我也剛去,也不知道投了多少錢,不過聽唐總說,是長江以北第一家芬蘭浴,應該是挺高檔的吧。”


    我點點頭回答。


    “對了三哥,”老四朝我貼過來,小聲問道,“我還聽說,裏邊還有按摩的,都是女的?”


    “嗯,有,現在正在招聘,唐總安排人從西邊的地市招的,還沒到,聽說都是年輕的小姑娘,還從香港聘請了兩個女按摩師來專門培訓,這兩天就到了。”


    我像是熟知內部消息的情報員,跟老四介紹說。


    “那,等開業了,三哥一定要安排兄弟去見識見識,怎麽樣?”老四笑著問。


    “沒問題,開業以後,我安排。不過,得等我先熟悉了情況以後。”我挺了挺胸膛,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三哥仗義!”老四朝我豎了豎大拇指,然後提起啤酒瓶子又給我倒滿了。


    唐總這段時間也一直沒回海南。因為煙海這邊三家合資公司要陸續開業了,需要他親自辦理的事務太多。


    火車站對麵那家合資餐廳,也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裝修,因為都還沒開業,唐總暫時也沒安排我專門到芬蘭浴上班,而是跟著他到處轉。


    這也正合我意,我也挺希望跟在唐總身邊,多學習一些他的交友,處事和經營之道。


    那段時間,就是洪剛開著車,拉著唐總和我,有時還有龔科長一起各個工地轉。


    合資餐廳的名字叫“渤海漁村”,裝修也是當時在煙海是頂級的,主打粵菜和海鮮,包括早茶和宵夜。


    經營團隊和後廚都是從深圳和廣州聘請的。總經理是林總,副總經理是聘請的深圳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姐,聽說原來是深圳一家挺著名的酒樓經理。


    所有的餐具都是按照深圳那家酒樓的標準定製的,廣式海鮮需要空運,那會兒航班有限。深圳好像隔一天才有一個航班。


    所以在大堂裏安放了許多長方形的大魚缸,用來飼養從深圳空運過來的海鮮。也是用作店堂展示,吸引食客注意和觀賞,以增加人氣。


    芬蘭浴公司那邊是香港合資方派遣的總經理,是個香港人,個子不高,但趾高氣揚,每天西裝領帶,頭發梳得鋥光瓦亮,和腳下的皮鞋交相輝映。


    留著一字胡,戴著金絲眼鏡。兩隻狡黠的眼睛躲在鏡片後邊,警惕而又不屑地掃射著周邊的人。說起話來也很是有居高臨下的感覺,底氣十足,好像革命初期,共產國際派來的。


    唐總是做大事的人,出手大氣,基本上香港方麵派來幾個管理人員,他有空時都會親自請吃飯,陪著品嚐煙海當地的特色美食。


    住宿就安排在煙海另一個合資方的賓館,合資的“渤海漁村”餐廳就在這家賓館裏。


    唐總並且安排龔科長陪著那個香港總經理住,照顧他的食宿,有什麽困難,隨時幫他解決。另外,龔科長社會經驗和社會上的朋友都多,也起到了保鏢的作用。


    聽唐總說,芬蘭浴的招工很順利,招工的那個經濟貧困縣是唐總嶽父的老家,唐總的嶽父是當年參加革命從那個小縣出來的。


    唐總說,這次招工也算是替嶽父盡點心意,幫助那個貧困縣打開一扇接觸外麵世界的窗口。出來一批打工的年輕人,會帶動家鄉的思想開放和經濟發展。


    聽唐總說這次招了四十多個年輕人,大部分是女孩子,過來主要是學習按摩,有個別出色的做收款員和迎賓員。也有小部分男孩子過來當保安和服務員。


    唐總安排了自己的內弟和公司一個叫劉國強的科長一起去接新員工,包了當地一輛大客車,一起拉過來。


    那個年代的公路窄,都是單車道,路況複雜,什麽車都有,不好走,連一級公路都很少,更談不上高速公路了。


    算了算時間,差不多要開一整天,在快半夜的時候才能到。所以那天,唐總叫著我和洪剛一起在芬蘭浴公司等。


    還好,裝修已經完成了,辦公室的設備和辦公設備和用品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有地方坐,也可以喝點茶,消磨時間。


    唐總為人比較隨和,喜歡開玩笑,講笑話,那天,唐總先拉著我倆在樓下的小飯店喝了點酒,因為晚上要熬夜等人,也沒敢喝多,每人喝了兩瓶啤酒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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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辦公室,泡上了茶水,唐總就開始繪聲繪色地講段子,逗得我笑地前仰後合,但洪剛反應平淡,也許是聽了很多次了,沒了笑點。


    洪剛是唐總內弟的把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的玩伴,也是那個小縣出來的,跟隨唐總很多年了。深知唐總的秉性和習慣。做起事來也是幹淨利索,深得唐總信任。


    所以,洪剛不單單是司機的身份,還身兼唐總助理。但是隻是在煙海,唐總去海南時,就是魏總跟他在一起。


    魏總跟隨唐總時間更長,唐總還沒發家之前,他們已經是兄弟了,後來聽魏總說,唐總早期出去辦事都是坐在他的兔子車後車鬥上。


    兔子車是以前的一種後三輪摩托車,前邊有個駕駛棚子,後邊是一個開放的車鬥。


    唐總抽煙也很厲害,我和洪剛也都抽煙,等新員工的那天晚上辦公室裏煙霧繚繞,開著窗都散不盡的煙味。


    我已經好多年不抽煙了,現在想起來那晚,還不由自主地咳嗽幾聲,像是又被那晚的煙霧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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