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來,”女孩說著,走去擺放啤酒的透明冰箱,從旁邊的櫃子裏取出兩瓶啤酒,又順手拿了一個杯子倒扣在酒瓶上,拿了過來。


    然後,坐下後,起酒、倒酒,動作熟練,瀟灑,一氣嗬成。


    女孩很豪氣地舉起酒杯跟我和二廚碰杯,沒有再猶豫,仰著脖子,把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白皙的脖頸向我綻放著。


    女孩頭揚了好久,在微張著嘴,伸著紅潤的舌尖卷起著,迎接著那一滴滴的液體。


    然後挑戰性把酒杯倒過來,注視著我。


    我正看著女孩看得出神,仿佛在哪裏見過她似的。


    突然醒悟過來女孩在盯著自己看,讓女孩看得我,我也趕緊下意識地又握住自己的酒杯看了一眼,裏邊還有個挺厚的酒底子。


    我連忙又張嘴仰脖喝了個一幹二淨,然後也學著女孩的樣子,把酒杯倒過來。


    女孩朝我笑了,“流量還不錯嘛,什麽時候開始喝酒的?”


    “我也幹了!”這時二廚也大聲說了句,女孩這才往二廚那邊瞅了眼,拿起酒瓶笑著先給二廚倒滿了。


    我和女孩剛才說話說得,都忽略了二廚,我也不好意思地把五香花生米往二廚那邊推了推。


    “徐哥,吃兩個五香花生米,當個酒肴墊一墊吧。”


    “姑娘,你酒量可以啊,”二廚朝我點點頭,伸手抓了幾個花生米,往嘴裏丟了一個,邊嚼著邊問那女孩。


    “我在酒吧幹了三年了,以前在工廠裏做工,也做過飯店服務員,”女孩給二廚倒滿後,放下自己的酒杯,又給我倒滿酒,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開始慢慢地說起自己的故事。


    女孩叫阿芳,家臨近著粵北山區,家裏有一個姐姐,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因為家裏孩子多,父母收入少,不能供養那麽多孩子讀書,所以學習還不錯的阿芳毅然退學了,跟著姐姐出來廣州打工賺錢,供弟弟妹妹繼續讀書。


    弟弟挺爭氣的,學習成績很好,今年高考考取了山東大學,阿芳請了假回家送弟弟去的濟南。


    還有個妹妹正在讀高中,現在是高二。阿芳說,等兩年後妹妹也考上了大學,她會自己開一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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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可以多賺些錢供弟弟妹妹讀大學,阿芳說,她還有個理想,等弟弟妹妹大學畢業工作後,她自己也想這個機會繼續讀書,充實一下自己。


    阿芳對我們很信任,很有親近感。唯一的原因就是我跟他弟弟所在的大學是同一個省的。


    “好了,我說了不少了,下邊說說你們吧?”阿芳頑皮地朝我們擠了擠眼睛,笑著說。


    我和二廚投桃報李,也跟阿芳聊了我們自己的一些事情。


    二廚聊了他以前的工作,為什麽出來跑船,以及我們在船上的一些趣事。


    “你這麽小,就一個人闖世界了?”阿芳好像把我當成了他的弟弟,很關心地問。


    “不小了吧?都十八了。大人了!”我還是強調自己已經過了十八歲了,已經是成年人了。


    “好男兒誌在四方,男人是應該出去闖闖,對以後的發展和肩扛更大的責任都有好處。”


    阿芳看著我笑著說,眼睛裏流露出疼愛之情。


    我們好像越聊越感到親近了,越聊越感覺彼此很有緣分。


    於是我把我們船公司的通信地址留給了阿芳。


    阿芳也給了我一個尋呼機號碼,我還不懂尋呼機是什麽東西。阿芳就從腰間皮帶上取下一個長方形的黑顏色的,半個香煙盒大的一個帶著一小塊屏幕的東西。


    一邊給我看,一邊給我講解著,告訴我說,如果下次來廣州,可以找一部電話,然後撥打尋呼台的號碼。


    跟尋呼台的服務小姐說呼她的號碼,2936。並報告給尋呼台小姐我所使用的電話號碼。


    這樣,尋呼台就會把我所使用的電話號碼發送到阿芳的尋呼機上,她看到尋呼信息,就會給我電話號碼打過來電話。這樣,我們倆就聯係上了。


    “哇,真的真的這麽神奇嗎?”


    我聽阿芳說完,感到很新奇而又感到不可思議。茫茫人海中,這麽容易就找到你想找到的人了。


    我拿過阿芳的尋呼機,翻過來覆過去地看,一邊看,一邊在心裏感慨著。


    如果在河東高中時也能有個尋呼機就好了。這樣,我就不會跟佳慧失去聯係了。


    同時也為廣州的發達而感歎,感覺比煙海要先進很多年,估計最少也要十年八年的吧。


    彼時,煙海還沒有尋呼機。兩年之後,我結束了海員生涯,煙海才開始有了第一批尋呼機用戶。


    1983年,上海開通中國第一家尋呼台,BP機進入中國。


    1990年開始,尋呼機如雨後春筍,市場非常繁榮。


    直到1995年下半年開始,在手機的影響下,尋呼機用戶數量不再增加,到1996年開始用戶數量開始滑落。


    從2002年開始,中國的尋呼業在經曆了短暫的慘淡經營階段後,已經從經濟發達的南方到經濟欠發達的北方開始逐步退出城市普通百姓的生活。


    到2002年底,僅剩21家,用戶不足40萬。


    有資料顯示, 2007年,最後有尋呼業務的聯通也放棄了此項業務,紅火一時的尋呼機在國內退出曆史舞台。


    我們這樣邊喝邊聊,聽著音樂,度過一個愉快的的夜晚。


    “海超,想什麽呢?喝杯咖啡吧!”耳邊傳來晨哥的聲音,把我的思緒從那年阿芳的酒吧拉了回來。


    “哦,晨哥,走神了,再回想那年在廣州黃埔港認識的朋友,真快,一轉眼好幾年過去了,”我跟晨哥感慨到。


    “可不是嘛,一轉眼我兒子兜上幼兒園了,真的是快啊。”晨哥笑著把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推到了我的麵前。


    “謝謝晨哥,咱們也認識五、六年了吧?一眨眼的功夫。”我接過咖啡跟晨哥聊了起來。


    “對啊,可能還不止吧?”成都說完,皺著眉頭,凝神思索,手指掐算著,嘴裏念念有詞,開始真的計算起來。


    (784)


    宮巧靜要出國留學了,是北京那個小夥子李成磊幫她辦理的,先過去學習語言,通過了語言關後,再選擇繼續上哪所學校,學習什麽專業。


    李成磊自己也要去日本,他是公司派駐的,常年代表公司駐外,那個年代,跟日本的貿易往來確實很頻繁,電視上見到最多的外國廣告,就是日本的產品廣告。


    像日立才是HITAasanic,東芝TOSHIBA,TOSHIBA,新時代的東芝,還有例如我手上戴著的SEIKO精工表,卡西歐計算器……


    宮巧靜跟我說,現在已經來事辦理出國手續了,她正在申請護照,日本的出國邀請函和入學通知書已經寄過來了。辦理好護照後,就要去北京,到日本大使館簽證了。


    一切順利的話,宮巧靜過完春節就要走了,一二提前跟我說一聲,打個招呼。春節前再辦理出國手續的空餘時間還來酒吧。過了春節就不過來了,讓我提前想辦法找人替代她。


    酒吧這事我也一直在考慮,總是熬夜熬得我也有些抗拒了,感覺精神狀態也大不如前,本來,剛二十出頭的年紀應該還是朝氣蓬勃,渾身活力,可是,現在卻感覺有些疲憊不堪,身材也開始臃腫起來。


    站在鏡子前,我都開始討厭起我自己了。


    酒吧的前途我也開始很晨哥商量了,晨哥現在去酒吧的次數越來越少,就算去一趟也是蜻蜓點水,待一會兒就走了。


    晨哥說孩子大了,趙姐一個人看不了,又是男孩,太頑皮,而且趙姐提醒過晨哥多次,男孩的成長期主要要看父親的影響,父親要多跟自己的兒子在一起。


    於是,晨哥隻能把酒吧交給我,讓他多照顧一下。而他擇下班後就回家陪兒子了。而我,還有一份新世界芬蘭浴的工作,盡管有前進打替班,但長時間不到崗,有人也向上反映了,引起新世界商廈高層的注意。


    找我談了一次,給的口風就是要麽好好幹,要麽早些走。前進也快走了,唐總安排自己的小舅子到體製內的一家事業單位開車,但是前進還不會開車,沒有駕駛證,所以,前進接下來麵臨的主要問題就是學車。


    學車需要時間,所以前進也要開始請假了,自己上班的時間都保證不了了,更不要說替我值班了。


    加上現在宮巧靜也要走了,店裏沒了宮巧靜,生意更是無從談起了,當然可以再另外找兩個女孩,但這大半年來,跟宮巧靜磨合得很好了,配合不錯,重新再找一個營銷團隊,不一定能不能合得來,其實,最重要的是我自己心裏也開始打退堂鼓了。


    唉~,思來想去,還是想結束這個酒吧了,我把目前的困難和我自己的想法跟晨哥都溝通了,晨哥也很理解,也談了他的想法。


    反正我們的本錢都回來了,如今也都沒時間和精力去繼續經營了,不如趁著春節大家都在重新選擇生意方向和職業就打廣告把酒吧轉出去吧。


    晨哥的想法也跟我不謀而合,我其實也正有此意。說轉就轉,我找俱樂部的王琳琳給打印了一摞轉店廣告,順著酒吧門口幾條路,逢電線杆子就貼,下邊留了俱樂部酒吧的電話,還有我的傳呼機號碼。


    氣可鼓不可泄,勁可提而不可送。一旦有了退場的想法,感覺自己一天也不再想去酒吧了,從內心就有一種想換個活法的感覺。


    跟酒吧吧台的小兄弟也說好了,專心負責地站好最後一班崗,我可能最近去的有些少,替我多出點力,到時工資找齊。


    酒吧的小兄弟是我一個遠房親戚,還算老實本分,也確實盡心盡力。當然,除了工資,我每月也會有些小恩小惠,物質和精神雙方麵的鼓勵。


    轉店期間,經常會接到傳呼信息,或者是晨哥那邊轉過來的電話信息,需要白天在店裏等人去看店談判轉店事宜,所以,沒時間陪著阿剛出去轉著要賬了。


    也就是這段時間,阿剛出事了。唐總給安排的賬單已經大部分都結清了,剩下的都是高難了,要麽是拖拉著不想結,要麽就是一直找不到人結賬。


    阿剛就是因為去一家總是找不到人的單位要賬,要出事來的。這家公司是一個政府部門局下屬的經貿公司。


    簽字的是原來的公司經理,起初阿剛去,是告訴人不在,後來去了好多次,有位好心的大姐偷偷告訴阿剛,那個簽字的經理已經不幹了,調走了。


    於是,阿剛找到了現任的經理,也是原來的副經理,也曾經去渤海漁村吃過一兩次,不過他沒簽過字,簽字的都是原來的經理。也許那會兒,根本沒有簽字權。


    可是,當阿剛好不容易找到現任經理的時候,現任的經理表示出一種很厭煩,甚至想甩鍋不管的意思。


    經理可不好見,官不大,辦公室套辦公室,外邊還有一間專門有人盤問來路。有用的早已請進去了,像阿剛這樣的在外麵等一下午也不讓進。說經理忙於工作,不方便見客人。


    阿剛盡管是廣州人,平常一團和氣,很有素質,可是一來二去的推諉甩鍋,終於把阿剛惹怒了。


    那一天,阿剛不顧阻攔,怒闖經理的辦公室,哪知經理並不是在辦公,而是雙腳翹在辦公桌上,半躺在大班台後邊的高背老板椅子上閉著眼打呼嚕。


    可把阿剛氣壞了,他在外麵辛辛苦苦地等,告訴他經理在忙工作,沒空見他,其實是在工作時間翹著腳睡大覺。


    阿剛的闖入把經理驚醒了,阿剛說,他剛進去的時候,經理開始是嚇了一跳,驚醒了以後,慌忙站起來,忙手忙腳地找辦公桌子上的眼鏡。


    一邊找,一邊忙著道歉,說昨晚沒睡好,聽意思像是以為自己局裏的領導上司過來了。


    可是,等找到了眼鏡戴好後,定睛一看是阿剛,馬上變臉了,勃然大怒,用手指著阿剛,怒斥,口出汙穢之言,命令阿剛滾出去。


    阿剛當然不會聽他的,阿剛也是憋了好久的怒氣,那天通通釋放出來了。訴說著自己多少次來,問題得不到解決,不光不給結賬,還連人都看不見,連個出來解決問題的,甚至解釋的人都沒有。這可太欺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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