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妖兵結成的陣勢是恐怖的,依靠著陣法,每一個妖族的實力都被極致地放大、集中。


    “萬妖大陣,結!”


    白澤大吼著,揮舞萬妖陣旗,指揮陣勢。


    虎、豹、狼、鸞、猿……百族的虛影出現在萬妖的上空,幾乎凝結成實體,帶著無上的威壓,怒吼,狂嘯。


    這些由百族精銳組成陣法,凝練出來的陣法本象,每一尊都堪比頂尖大羅,僅僅是威勢,便足以碾壓太乙修士!


    這就是妖族的實力!


    白澤以為沒有了混沌結界,巫族將會在萬妖大陣下,被狠狠地屠殺,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他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後土厲喝一聲,以盤古殿為中心,混沌之氣衝天而起,巫族在混沌之氣的加持下,身軀瞬間放大千百倍,頂天立地,威勢逼人!


    這些混沌之氣竟然可以加持巫族!


    祝融此時已是身高萬丈,一拳擊出,拳勢遮天蔽日般,帶著滔天的火焰,天地似乎瞬間沸騰起來,火焰規則宏大而霸道。


    祝融這一刻放佛俯視天地,傲世蒼穹!


    “諸逆臣,盡當殺!”


    祝融的聲音浩大而威嚴。


    “砰!”


    狼族的天狼陣法本象,凶狂無比,撲殺上來,和無邊的火焰撞擊在一起,僅是瞬間,便被破滅。


    “噗!”


    大陣本象被破,氣機牽引下,十萬天狼吐出一口鮮血,一些修為稍低的狼妖瞬間化為灰灰!


    祝融沒有停留,轉身向虎族而去。


    巫族們悍不畏死,衝到狼族陣勢中,開始了屠殺。


    這些盤古遺族不僅肉身強大無比,而且擅長操縱天地法則,失去了陣法守護的狼族,再難抵抗。


    “撤退!”


    狼族族長雖然已是大羅修為,可是在無盡的巫族進攻下,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無奈開始帶著狼族退出戰場。


    “兒郎們,為妖死戰!”


    白澤將陣旗一轉,變換陣勢。


    百萬妖族在白澤的指揮下,也開始了有序反擊,虎、豹、鸞、猿等十族大陣本象,和祝融大戰在一起。


    祝融嘶吼,揮拳,施展著火焰的威力,可是暫時卻也無法擊退十族聯手攻擊。


    妖族漸漸穩定住了戰場,巫族開始死去。


    這是一場殘酷的戰爭。


    妖族的屍體被撕開,血液從天上落下,流到地上聚攏成湖,頂天立地的巫族開始倒下,轟隆隆地砸在中州大地上,斷肢殘臂無數。


    白澤調動著全身法力,催動陣旗,麵色狂熱,眼神卻是冷漠,看著眾妖死去,不帶一絲憐憫。


    後土控製著盤古殿,混沌之氣充斥在戰場上,麵色平靜。逃亡的千萬年裏,她早已習慣生死。


    戰鬥不知道進行了多久,雙方都已殺至癲狂,死傷無數。


    巫族們不再攻擊,妖族也結著陣勢,緩緩退下。


    戰場暫時恢複了平靜。


    這一戰實在持續了太久,雙方也需要些時間,收斂死者,安撫生者。


    死生,大事也。


    中州變得死一般的靜寂,連風也不再流動。


    平靜往往暗示著暴風雨的到來,雙方誰都知道接下來的戰鬥會更加慘烈。


    不死,不休。


    大日開始落下,夜色將臨。


    大司命從夜色裏走來,穿著白色的長袍,走過戰場,身後跟是司命星宮的星官。


    “去吧,讓兒郎們安息!”欽原平靜道。


    司命,司妖族之命。


    他們要讓死去的妖族,得到安息。


    “喏,大司命。”


    司命星官們答應一聲,走向戰場,各司其職。


    欽原吟誦起古老的咒語,手中司命符文升起,旋轉不停,漆黑如墨,無始無終,宛若黑洞。


    這裏會是妖靈的終點嗎?


    司命們一起吟唱起來,吟聲低沉玄奧,仿佛從太古傳來,卻讓受傷的眾妖感到安心。


    紅色的火焰開始燃燒,將死去的妖族化成灰燼,在火焰裏,有淡藍色光芒的妖靈從死去的妖族身上浮起,緩緩地飄向司命符文。


    妖靈光芒黯淡,微弱,仿若一陣風就能吹熄一般。


    無論生前是多麽強大的大妖,一但死去,也變得脆弱。


    白澤走到眾妖身邊,帶著幸存下來的妖族們,唱起了悲傷的歌,蒼涼的歌聲回蕩在天地間。


    “魂兮,歸來!”


    強大如妖族,也依然害怕死亡。


    妖死後,究竟會變成什麽呢?


    身體在火中燃燒,元神已經破碎,隻剩下這一點妖靈,這是妖族的印記。


    每一個妖族都帶著妖族的印記。


    妖師說,帶著妖族的印記,哪怕是神魂俱滅,靈魂也會聚攏成妖靈,被司命收起,安放在銀河中得到安息。


    死去的妖真的會安息嗎?


    欽原不知道,但是每到夜晚,妖族們一仰頭,就可以看到他們的光芒,在銀河裏,依然燦爛。


    後土聽著妖族的歌聲,默然無言。


    他們也害怕死亡嗎,和我們一樣呢。


    巫族們在死去的同伴身旁,徘徊歎息,低聲哭泣。


    祝融這樣的大巫,麵對死去的族人,依然會難過得想要抹眼淚。


    “後土,奢比屍還沒有回來嗎?”祝融傷心地問道。


    “奢比屍不在,我會幫族人們回歸父神的。”後土坐在盤古殿前,平靜地道。


    奢比屍是巫族掌管死亡的大巫,巫死去後,在奢比屍的主持下,靈魂會回歸盤古殿內。


    奢比屍說,每一個巫的靈魂,都會進入盤古殿,在殿中輪回,然後會有新的巫誕生。


    這一座龐大的盤古殿,就是巫族靈魂的輪回之所!


    可是靈魂是什麽呢?


    後土不知道,但是也不在乎。


    後土唱起盤古的歌謠,輕輕拍打著古老的青銅殿。


    活下來的大巫們伴著歌聲,抹著眼淚,傷心欲絕地抱起同伴的屍體,吃掉!


    巫族是神奇的種族,他們神奇得仿佛不屬於洪荒。


    洪荒生靈大多壽命極長,一但大道太乙境界幾乎可以存活億萬年,但是這不代表他們不會死。


    越是活得久,對待生死就越是慎重。


    洪荒普遍的做法是化為灰灰,回歸天地,手段各有不同,妖族用火,仙道用土。


    但是巫族卻不一樣。


    死去的巫,靈魂會進入盤古殿裏輪回,屍體則被同伴吞噬,這是巫族的習慣,或者說是信仰。


    巫族的身體裏藏著巨大的力量,他們會讓同族更加強大。


    巫族不需要靈氣,不需要寶物,混沌之氣可以讓他們更強大,但是最好的還是同伴的屍體!


    吃下同伴的屍體,力量也被傳承。那些負傷的大巫傷勢漸愈,氣勢比之以往,還有增強!


    死亡,真是可怕的結局呢。


    後土靜靜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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