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導師之後,司命的交手對象就隻有同級別的天羽導師。


    但他們修為遠在他之上,交手結果可以想象,是多麽淒涼。


    吃了一年的敗仗,眼下倒是可以從學生身上找回一點自信。


    “準備好了!”


    司命單手背負,隻用一個手:“嗯,你先出手吧。”


    陸輕塵頷首,手掌伸開,龍吟戒內噴射出一條黑線,纏繞住柱子的二十丈高處。


    接著,他拉緊黑線,腳踩柱子奔騰到柱子頂端。


    “禦龍在天!”


    以前施展禦龍在天,最多隻有十丈高。


    如今卻是二十丈高。


    當距離地麵隻有一丈高時,胸前凝聚十八次壓縮的超高旋轉武氣。


    “實戰中很有局限的招式。”司命簡短點評:“不知威力怎樣。”


    他單手往上一拍,臉上寫滿雲淡風輕。


    然而,當陸輕塵真拍下來時,司命臉色狂變。


    他過半的武氣,竟被瞬間產生的爆炸衝擊波給碾碎,同時,一股堪比大辰位的滾滾氣勁襲來。


    其負在身後的另一隻手慌忙抽出,雙手一起抵抗。


    同時,體表立刻湧出大辰位一漩的氣盾,緊緊保護自己。


    砰——


    十八次壓縮的旋轉武氣,爆發出全部威能。


    司命體表的氣盾在幾次明滅不定後,終於承受不住爆炸,當場破碎。


    其本人悶哼一聲,被掀飛到五丈外。


    觀戰的中年天羽導師,目露深深震驚,中辰位七疊,一招將大辰位轟退?


    雖然司命有輕敵之嫌,又特意給足對方施展的機會。


    但,還是匪夷所思。


    司命被打得發懵,兩手掌心隱隱作疼,內心掀起驚濤,抬頭望向陸輕塵。


    可,陸輕塵毫不停歇,已然衝過來,隔空一吸。


    一條手臂粗,三丈長的水柱,從河中被抽出。


    “仙人問路!”


    水柱在其掌心驟然拍散,化作成百上千的水珠,密密麻麻的襲向對方。


    司命眼皮狂跳,心中驚吼,這個學生是怎麽回事?怎會如此厲害的武技?


    他頓時感受到莫大的生命威脅,再度凝聚氣盾。


    噗噗噗——


    數不清的水珠拍來,持續片刻後,終於氣盾打滅。


    不好!


    司命心中暗道,慌忙閃避!


    可就在此時!


    “蠻象馳野!”


    一雙手掌穿過殘餘的水柱,快準狠印在其胸膛。


    蹭蹭蹭——


    司命被打得倒退,可堪堪退了幾步,隻聽一聲“火鳳曜日”,其腰部就挨了重重一擊。


    他正在倒退中,身形不穩,這一腿威力奇大,終於穩不住身形,踉蹌倒地,連續在地麵滾了好幾周。


    其胸膛衣襟炸碎一大片,血肉模糊,渾身都傳來陣陣劇痛。


    吃了整整一套《四相古卷》,僅僅隻受皮外傷,陸輕塵不由得失望搖頭:“閣下實力高深,佩服!”


    說完,離開第五層空間。


    往出口一踏,發現自己省卻四層的高度,直接出現在一樓的入口。


    連日戰鬥的疲憊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做夢一般。


    “還真夠神奇!”陸輕塵暗暗道。


    扭頭望了眼第五層,心中不無遺憾。


    使盡全力,依舊難以對大辰位造成有效性的傷害。


    彼此之間的修為太大,僅靠武技難以彌補。


    倘若突破到中辰位八疊,陸輕塵或許還能與之打成平手。


    暗月塔中。


    司命好一會才緩過氣,搖了搖暈沉沉的腦袋,環視四周:“他人呢?”


    “這個……他已經走了!”中年導師,有些同情的望著司命。


    “怎麽讓他跑了?”司命一聽,又氣又笑:“堂堂天羽導師,竟然被學生打了一頓!打完之後,名字都沒留一個就跑了!”


    可憐他被陸輕塵連續攻擊,連還手都來不及。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整套黃級高品武技,打得他鼻青臉腫。


    中年導師想笑又強行忍住,道:“他想走,我還能留住他不成?”


    司命拽緊拳頭,狠狠砸在地麵上:“可惡!這頓打,我非還回去不可!”


    他和中年導師連忙趕到塔外,但哪裏還有陸輕塵的影子?


    “咳……司命呐,不要太往心裏去,就當買一個教訓,下次再遇上學生挑戰,切記用全力,不可大意。”


    司命臉一紅,如果不是他自己托大,被陸輕塵打得還不了手,何至於落得剛才的下場?


    這時,暗月塔中陸陸續續有哀嚎的人走出來,成群結隊,數量不在少數。


    司命一怔,問道:“本月暗月塔才開放幾天,怎麽切磋機會都用光了?”


    他們中大部分來自第一層、第二層,麵帶苦澀。


    詢問之後得知,他們全被神秘的鬥笠人打了一頓。


    “什麽,你們也被打了?”司命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驚呼道。


    話一出口,他才察覺到不妥。


    一行學生滿臉驚詫,反問道:“也?這麽說,司命導師也被打了一頓?”


    司命老臉一紅,道:“一時大意,不算數!”


    可學生們則以驚駭到極點。


    那個家夥,居然一路打到了第五層,連最年輕的天羽導師都沒放過,將其給打了一頓!


    此消息,不啻於地震,半日時間就傳遍暗府三院。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出現一個絕世狠人,把今天在暗月塔內切磋的人,從下到上全給打了一頓。


    連那大名鼎鼎的司命導師也沒能幸免!


    最震驚的是,他竟然是一個學生!


    關於他的傳聞,甚囂塵上,連續好幾日,三院之中人口交談的都是他。


    其具體身份,成為眾人猜測和爭執的焦點。


    有人說,他很可能是聖院的人,不遠千裏跑過來砸場子。


    也有人說,對方很可能是暗府之外的人,特意冒充學員來發泄報複。


    種種猜測,為鬥笠人平添了無盡的神秘色彩。


    地院。


    陳謙得到此消息時,正在指點朱芸修煉,聽到此事,臉色變得異常不自然!


    天羽導師都被打了?那……與他交手時,對方根本沒有施展全力?


    想到此處,陳謙心中發寒,那一定是暗府聖院的學生!


    回想他為了扳回一局,不惜動用暗器,就惶恐不安。


    那可是聖院啊!


    聖院的學生,每一個都是暗府的寶,不同於天、地、玄三院對學生散養。


    聖院學生不僅有長達兩年的學生生涯,還能得到各方麵無微不至的照顧。


    若是學生受欺負,他們的導師可是會打上門來。


    更遑論,聖院學生本人就出身於名門望族,背景深厚。


    念及至此,他越發懊悔當時的衝動。


    “陳導師,你怎麽了?”朱芸發現陳謙臉色不對勁:“你也在好奇那個鬥笠人嗎?”


    陳謙心虛的點頭:“現在都在討論他,誰不好奇?”


    朱芸道:“我覺得陳導師完全不需要好奇,真打一場,指不定他會是你手下敗將呢。”


    若是換一個時候,這句馬屁,他還就承下了,真的不會將鬥笠人放在眼中。


    但親自交過手,陳謙知道,鬥笠人虐他如虐貓狗,不費吹灰之力。


    “嗬嗬……也許吧。”陳謙訕訕道。


    朱芸自以為馬屁拍到位,微笑起來,道:“對了,陳導師,那個叫陸輕塵的人,沒有向副院長投訴吧?”


    陳謙斂去臉上異色,輕蔑道:“他有那個膽嗎?不管他以前有什麽背景,既然來到暗府地院,是條龍也得給我盤著!他翻不出什麽浪花,放心。”


    朱芸也覺得不需要為一個錢府地院的學生擔憂,道:“不過,每月一次的督查例行檢查就要開始,以免他亂說話,導師最好是找他談談心,讓他管住嘴巴,不要亂說話。”


    每月,天院都會派遣一位天羽導師,來地院督查各項工作,通常不會較真督查,僅僅是走一個過場,例行公事。


    可若陸輕塵不知好歹的在督查麵前亂說話,還是很麻煩,公眾之下,督查不得不作出相應的處理。


    “你倒是提醒了我。”陳謙道:“是有必要找他談談。”


    指點完朱芸,陳謙就隨意找來幾本書,帶著來到山上的藥園。


    隻見陸輕塵在院子中安靜打坐,認真修煉。


    “還算刻苦。”陳謙淡淡的頷首。


    陸輕塵睜開眼睛,淡淡道:“陳導師有指教嗎?”


    “嗯,特意來看看你,最近有什麽修煉上的難題嗎?說出來,我指點指點你。”陳謙自作主張的推開院門,走進來,好整以暇的坐在石凳上。


    “暫時沒有。”陸輕塵望了陳謙一眼。


    他並不需要陳謙指點,反而,與陳謙交手來看,他發現陳謙有許多問題,需要他指點糾正一下。


    不過,學生指點導師,終究是說不過去,他懶得開這個口,也不可能開這個口。


    此人的言行,陸輕塵實在看不上眼。


    “這說明你在武道修煉一途不上心。”陳謙一副過來人的姿態,道:“武道的修煉,就在於發現問題,改正問題,繼而進步,倘若連自身問題都沒發現,足以說明,你欠缺獨立思考,這樣是很難在武道有所進步的。”


    聽著他侃侃而談,陸輕塵一言不發。


    “這幾天,你暫時將修煉放下,這有幾本書,你拿著看看,從中領略一下修練武道的基本要求,對你有好處。”他將腋下夾著的幾本書取來,放在桌上。


    給陸輕塵看書,當然不是善意,而是讓他無暇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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