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沙擺擺手，淡然道：“先看病情再說。”
雖然陰沙也覺得，目前公國境內，應該沒有他解不開的毒，但保險起來，他並未打包票。
走到黑鳳凰床榻前，陰沙淡然的臉色，微微變化。
“副院長，有什麽不對勁嗎？”陳芸敏銳捕捉到其神色變化。
陰沙語調微微沉著：“好像這毒不太一般。”
陳芸看了看，道：“與普通中毒跡象沒有太大區別吧？”
她見過許多中毒者，均是嘴唇烏青，眼下黑鳳凰中的毒，應該差不多吧？
誰知，陰沙凝重的搖頭：“亦如人分九等，毒亦有三流之別！”
“三流的毒，中者會有輕微的跡象，譬如局部呈現烏青，但整體並無太大變化！”
“二流的毒，中者身體出現嚴重變化，比如生瘡、腐爛、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聞言，眾人心有餘悸，他們聽說過許多厲害的毒，中者身體會出現恐怖的劇變。
“而一流的毒，中者卻不會出現嚴重變化，看上去與三流之毒類似，很容易被人忽略，但當劇毒遍及全身時，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化為血水，連渣滓都不會剩下。”
陳芸臉色發白，道：“副院長，那黑鳳凰中的是……”
“一流的毒！”陰沙眼神凝重：“而且，還是一流中最頂尖的毒。”
他蹲下身，以玉質尖刀，刮下一層毒液，湊在鼻前嗅了嗅，目露疑惑和思索。
無人敢打攪他，讓其慢慢思考。
看到這一幕，鳳凰社社員們反而都鬆口氣。
陰沙副院長都未能短時間內確定毒物是什麽，陸輕塵卻一口道出是九陰斷魂膏，可見後者必然是胡亂猜測。
總不可能，陸輕塵比陰沙副院長還要高明吧？
真是的，這種時候也能信口開河！
不少女社員看向陸輕塵的眼光非常不善。
“難道是……九陰斷魂膏？”陰沙沉吟許久，幾度輕嗅，數次思索，才終於有了答案。
而且，他並不確定！
心中存留一線希望的眾多女社員，聞音再也忍不住，大聲慟哭。
“竟然真是九陰斷魂膏……嗚嗚，社長！”黃鳳凰噗通一聲跪在床前，放聲大哭。
黑鳳凰無藥可救！
“怎麽，你們已經知道此毒乃九陰斷魂膏？”陰沙奇怪的反問。
此時，在場女社員們，均將驚疑的目光投向站在角落裏，一言不發的陸輕塵。
難道陸輕塵是湊巧知道嗎？
林笑芝皺了皺眉，向陰沙道：“副院長不必介意，他僅是一個對藥理界一知半解的半吊子，全憑猜測，他的判斷無法作為參考。”
順著他們目光望去，陰沙適才發現陸輕塵，恍然道：“原來是你在場！難怪！”
他看了林笑芝一眼，輕微搖一下頭。
真是無知者無畏，倘若陸輕塵是半吊子，他陰沙又算什麽？
半吊子都不算吧！
眾人聞言，心生驚訝，陰沙好像認識陸輕塵！
“你有什麽看法？”讓他們更為震驚的是，陰沙竟詢問陸輕塵的意見。
堂堂用毒界的泰山北鬥，詢問一個才十八歲出頭的學生？
林笑芝吃吃道：“副院長，我說了，他隻是一個半吊子，詢問他的意見有什麽用……”
陰沙再度看她一眼，眼神平淡。
“閉嘴！副院長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天羽導師中，景雲打斷她的話，麵色肅然道：“她是誰的學生？”
身為天羽導師第一人，景雲的威嚴相當重。
一個女性導師走出來，麵帶惱意的盯向林笑芝，嗬斥道：“還不給我出去！”
如此，林笑芝適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委實太冒失，怎能打斷副院長的話？
在導師冷視與嗬斥中，縮了縮脖子，臉麵無光的低著頭離開宿舍。
臨走前，背後傳來陰沙詢問陸輕塵的聲音：“說說你的看法。”
陸輕塵沉著道：“是九陰斷魂膏！錯不了！”
陰沙麵帶凝色：“想不到一個小小真羽導師，竟隨身攜帶公國境內第一毒！”
他深深歎口氣，望了望陷入昏迷的黑鳳凰，束手無策。
當他還是少年時期，就曾苦心鑽研過九陰斷魂膏，試圖破解天下第一奇毒，希望借此揚名天下。
但，直到今日，六十年過去，他已是白發蒼蒼的老者，卻仍然沒有找到解毒之法。
他正想宣布自己無能為力時，冷不丁，注意到陸輕塵在思索的目光，心中微動，該不會他能解開九陰斷魂膏吧？
縱然他是藥理界的逆天妖孽，還是不可能嗎？
出於一絲好奇，他沉著道：“除卻陸輕塵，其餘人都退下。”
景雲點首，威嚴的環視一圈，包括導師在內，所有人都離開宿舍，隻剩下陰沙和陸輕塵，以及昏迷中的黑鳳凰。
“我聽司命說過，你精通藥理，有什麽辦法嗎？”陰沙道。
陸輕塵若有深意看了看陰沙，他能調任天院，據司命說，是天院的一位大人物看中他。
如今看來，應該就是眼前這位用毒界的泰山，陰沙副院長吧？
沉吟片刻，陸輕塵道：“以我預估，黑鳳凰頂多隻能再活一個月，一月之後，劇毒蔓延全身時，就是渾身潰爛之刻。”
這一點，陰沙深以為然：“與我預料的時間差不多！然後呢？你覺得有解毒的方法嗎？”
他隻是試探問一下，並不抱希望。
畢竟那是天下第一奇毒，無人可解。
陸輕塵肯定的點頭：“有九種辦法能解，隻是其中八種目前來說並不現實，要麽需要星位級別的強者，要麽需要近乎仙草級別的精草，但這些，短時間內幾乎不可能做到。”
“嘶……”陰沙吸了口氣，九種？
他隻是略懷一絲奢望，隨口問一問。
如果陸輕塵能想出一種辦法，他都要驚為天人，誰知，他竟說有九種辦法！
這一刻，陰沙恍惚想起，幼年拜師在一個用毒大師門下，身為學徒聽著老師講解那未知領域時的情景。
那時的老師，在他眼中是何等深不可測，令他仰望？
多年過去，他已經超越昔日的老師，成為公國境內首屈一指的用毒界泰山北鬥。
但凡用毒界之人，見到他，無不以學生之禮拜見他。
對此，他已習慣。
可此刻，在陸輕塵麵前，他竟覺得自己畢生所學異常渺小。
如同回到了幼年時期，麵對自己啟蒙老師時的感覺。
“是的，另外八種想在一月內完成，基本不可能，隻有其中一種，或許可以嚐試。”陸輕塵道。
“請講！”陰沙身體微微前傾，認真聽取。
其雙眸內，流淌著深深激動之色。
天下第一奇毒破解之法，近在眼前！
一旦破解，那將是顛覆用毒界的曆史性事件，必將銘記史冊！
作為畢生鑽研毒理的陰沙，此生都醉心於此毒理，如此曆史性時刻，焉能不激動？
陸輕塵倒是未曾覺得破解九陰斷魂膏有何了不起。
眼界決定高度，九陰斷魂膏在他看來，隻能算比較麻煩的劇毒而已，並不算頂尖。
“我想采用以毒攻毒之法！”陸輕塵道。
陰沙麵露疑惑和不解：“以毒攻毒的前提條件是，我們所用的毒，在毒性上至少要與九陰斷魂膏相當，但九陰斷魂膏至今仍然是天下第一奇毒，我們上哪裏找到淩駕它的劇毒呢？”
陸輕塵道：“我們可以調配出比九陰斷魂膏更為猛烈的混合劇毒。”
“混合劇毒？”陰沙沉吟著搖搖頭：“調配出來的可能性很低！不同的毒物，彼此之間都有互相克製的成分，混合劇毒的毒性，往往低於初始成分。”
用毒界提煉劇毒，向來講究精純，這不是沒有緣故的。
越是純淨的劇毒，毒性越強烈。
混合劇毒的毒性一般都很低，不可能超越九陰斷魂膏。
陸輕塵的想法，有些異想天開。
他心中劃過一抹失望，正要說話，卻聽陸輕塵道：“那是因為，混合劇毒的方法不對，通用的混合劇毒之法，都是將各種劇毒，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但我有一種辦法，可以讓毒液融合後，毒性彼此累加，而無損耗。”
陰沙心中一震：“竟有此法？”
“是！”陸輕塵道：“有一種名為笑麵狸的蠻獸，此物就是最合適的毒物融合器。”
笑麵狸這種蠻獸，陰沙是知道的。
此獸喜歡吞噬各類毒物，並以毒物傷人，偶有一些用毒界的人，會圈養他們，當做對敵的手段。
但沒聽說過，笑麵狸能夠融合劇毒。
“笑麵狸有一個特性，每當月光籠罩時，口中的毒囊就會分泌一種獨有的調和劑，此劑就是關鍵，能夠協調不同毒物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致命的強大劇毒！”
陰沙聽得兩眼發怔，笑麵狸還有這種特性？簡直聞所未聞！
他以為陸輕塵隻是精通藥理，可眼下來看，竟連蠻獸都相當精通。
那是因為，兵具的材料，許多都來源於蠻獸身體部位，因此陸輕塵對蠻獸也有涉獵。
“當務之急，是尋找到一隻活體笑麵狸，不知副院長可有此物？”陸輕塵道。
笑麵狸的數量十分稀少，很少有人會養。
能否找到笑麵狸，陸輕塵毫無把握。
陰沙搖搖頭：“並沒有。”
果然！
陸輕塵心頭微沉。
但，又聽陰沙道：“不過我知道某個地方有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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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司命說過，你精通藥理，有什麽辦法嗎？”陰沙道。
陸輕塵若有深意看了看陰沙，他能調任天院，據司命說，是天院的一位大人物看中他。
如今看來，應該就是眼前這位用毒界的泰山，陰沙副院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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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麵狸的數量十分稀少，很少有人會養。
能否找到笑麵狸，陸輕塵毫無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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