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轉星移的原理,是迅速劃出七道旋轉狀態的軌跡。


    七道軌跡因為自身旋轉的狀態,會於攻擊過程中不斷改變自身軌跡,令敵人無法判斷軌跡的進攻方向,最終逃無可逃的被擊中。


    而軌跡因為旋轉,會造成非常深的傷害。


    按照《無相秘經》介紹,修煉完全的“鬥轉星移”,威力會是“萬流歸海”的七倍以上。


    傷害非常可觀!


    陸輕塵閉目,詳細感悟這一式的修煉要素。


    數日後,他起身來到船尾,凝望著滔滔江水,隔空點向江水。


    哧溜——


    隻見江水之中,陡然出現一塊巴掌大小的回旋水紋。


    此乃鬥轉星移的軌跡,引來的動靜。


    什麽時候,陸輕塵能一指劃出一道旋轉軌跡,在江水中造成一丈以上的水中漩渦,便算是初入此式。


    但此式比萬流歸海的修煉更為艱辛。


    陸輕塵連續施展百餘次,進步非常淺顯。


    手指因為強大武氣多次通過的緣故,導致手指紅腫,刺痛不已。


    他隨手取來一帖活血的膏藥,敷在手指上,一邊安靜等待手指恢複,一邊總結剛才的成敗。


    一絲一毫的時間,他都不願浪費。


    一天下來,陸輕塵精疲力竭結束武技的修煉。


    回到船艙內,服下一粒靈米之後,又開始專注汲取精氣,提升修為。


    翌日白天,又來到船頭修煉武技。


    晚上則抓緊時間提升修為。


    如此日複一日,毫不放鬆。


    一月之後。


    天降白雪,如絮雪花飄零,漫天飄舞。


    運河兩岸銀裝素裹,如雪雕砌。


    行人搓著手,匆忙往回趕。


    一條客船緩緩駛過江麵,船尾的少年,肩頭落滿厚厚白雪,烏黑墨發,早已被雪水浸濕,濕漉漉一片。


    天寒地凍中,他佇立在船尾,周而複始的揮動手指。


    無視逼人寒氣,無視欺人冷霜,無邊白雪中,仿佛隻有他一人。


    咕——


    忽然,他一指點去,身前漫天的白雪,驟然回旋飄飛。


    水麵上,激蕩起一個丈餘直徑的漩渦。


    如此,少年才終於停手,凝視著漩渦,輕輕呼出一口氣:“總算有所小成!”


    連續打出七道漩渦,才算圓滿,如今隻有一道漩渦,僅算入門。


    轟——


    驀然間,運河底部忽然傳來一聲悶響,如同有人向雲河底部投入了一塊黑火藥似的。


    隻聽水體一震,便自船尾濺起兩丈的水浪,比客船還高。


    客船一陣顛簸,嚇得水手和客人驚慌失措!


    陸輕塵歉意一笑,望了眼八十尺開外的岸邊,腳踩船舷,一步九十尺,橫跨整個運河,輕盈落在岸邊。


    身後,卷起漫天白雪飄零。


    寒水落孤客,白雪遇歸人!


    時隔一年,孤舟,他終於回來了!


    映入眼簾的,還是熟悉的青石路,還是不曾忘懷的古樸街道,還是那成排的水柳雪中輕舞。


    他歸心似箭,來到中城陸府。


    府內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記得沒錯的話,明天就是過小年。


    “陸……陸少爺?”門口低頭掃雪的仆人,掃到一雙皮靴前,抬頭一望,如同見鬼般,驚叫一聲。


    陸輕塵笑了笑,邁步入府邸。


    府邸內的仆人,比以往少許多,顯得冷冷清清。


    許多廊道的白雪,都無人打掃。


    他心中奇怪,來到父親的書房。


    書房裏,隻有年邁的鄭管家,在兢兢業業的記賬。


    “陸……陸少爺?”鄭管家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花眼,確認沒錯之後,激動的跑出來,握著陸輕塵肩膀:“天呐……你,你還活著!”


    自從陸輕塵前往夜明城後,再也未曾歸來,如人間蒸發,不見蹤影。


    陸府上下,都以為他明空天行失敗,無顏回來見父老鄉親。


    沒想到,一年後的雪中,他回來了!


    鄭管家如此激動,仿佛他離家多年似的,陸輕塵心中微暖,道:“父親呢?”


    “他……”鄭管家道:“老爺和二老爺,以及老太爺,都在外麵公幹,你在書房取取暖,我去找他們。”


    鄭老挺著蒼老的身板,披上蓑衣,蹣跚的走出去。


    陸輕塵微微奇怪,父親和二叔在外公幹可以理解。


    爺爺一把年紀竟也在外?


    而且,奇怪的是,鄭管家指喚下人就可,何必親自前去?


    鄭管家冒著風雪,拄著拐杖來到城南的陸府小院。


    陸蒼流、陸麒麟和陸孤煙都在這裏。


    他們一身粗衣,天寒地凍的,卻在院中打鐵。


    昔日的陸府第二處宅院,亦蕭條不已,窗戶破了不知多久,都無人修理。


    “老爺,老太爺,輕塵少爺回來了!”鄭管家道。


    掄著大鋼錘的陸蒼流,豁然一驚,吃驚道:“真的?”


    “是的,剛才突然回來!”


    陸蒼流頓時兩眼淚花閃閃,兩片嘴唇合在一起,上下的顫動,好半會才哽咽道:“傻孩子,終於回來啦!”


    他擦了擦眼淚,道:“走,我們這就回去!”


    陸麒麟和陸孤煙聞言,亦滿臉激動,紛紛放下手中的活。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陸孤煙激動,神色中透著一抹複雜。


    陸麒麟亦欣慰不已,望了眼還有許多需要錘煉的兵具,道:“大哥,你先回去,我們把活幹完再說。”


    陸蒼流點了點頭:“那就辛苦二弟和爺爺!”


    “沒事,快去吧,別讓輕塵久等。”陸麒麟道。


    待陸蒼流遠去,陸麒麟苦澀的歎口氣:“以大哥為人,是不會讓輕塵知道,如今陸府的處境吧?”


    陸孤煙捶打著一件兵器,慚愧道:“換做是陸劍回來,你會告訴他嗎?”


    “不會……”陸麒麟苦道:“我們長輩受苦就可以了,不要讓孩子知道,會傷到他們自尊心的。”


    陸孤煙望著漫天雪花,心中一片冰涼:“誰能想到,一年前如日中天的陸府,會落到如今地步呢?”


    “所有的產業都被禁軍罰沒,沒有任何收入來源,昔日的座上賓,如流雲散去,府中連下人都請不起,全靠那些忠心仆人留下來維持!”


    陸麒麟自嘲一笑:“誰能想象得到,我們三人正在幹活,掙錢貼補家用呢?”


    前後一年,今日陸府已非昨日。


    需要靠他們三位武者,幹活來接濟府邸。


    陸孤煙道:“就這,還是托了箏兒的福,不然,我們連活都沒得幹,全都要餓死。”


    數月前。


    司馬傲因為創造合擊術,立下大功,因此調往皇城擔任禁軍總教頭。


    而新任的禁軍統領,則是昔日的副統領,薑崇武!


    不知為何,他上台之後,就對陸府進行一係列的打擊。


    先是以小問題,革除與陸府交好的副統領李岩的職位。


    隨後,又以陸府勾結暗府,謀奪城南趙家宅邸地契、莊園、田契,下河漕幫所有船隻憑證,北山李家地契、傳承造兵台。


    對陸府進行全方麵審查。


    最後什麽都未曾查出,卻始終扣押著陸府的產業,包括那三處陸輕塵贏回來的產業不放。


    連同陸府的府庫、各種古玩字畫,全部查封。


    陸府瞬間一無所有,連府邸的花銷都支撐不住。


    下人們紛紛走光,隻剩寥寥幾個忠心的仆人,不願就此離開陸府。


    更為過分的是,昔日陸府交好的家族,但凡向陸府伸出援手的,都被李岩查辦。


    最慘的是拓跋家族,因為查出一點偷稅,便連府邸都罰沒,舉族關押起來,等待審判。


    至此,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敢於再和陸府有接觸。


    哪怕是城主府!


    南宮竹強硬的和薑崇武硬頂,結果,皇城來命令,剝奪南宮竹城主之位,押送至皇城聽候發落。


    如此,真的沒有任何人再敢和陸府扯上半點關係。


    他們三人走投無路,想在孤舟找點活幹,都沒人敢交給他們幹。


    最後,還是陸箏不忍心兩位哥哥和父親流落街頭,悄悄偷拿林家的庫銀接濟他們。


    最近,暗暗將林家得到的一份打造兵器的委托,交給他們暗中完成。


    如此,陸府才勉強緩口氣,不至於背井離鄉。


    “哎,幹活吧,待會別忘了換身幹淨的衣服,不要被輕塵那孩子知道我們的處境。”


    陸府。


    陸蒼流一身錦衣的回來,與陸輕塵相逢。


    “傻孩子,你怎麽能那樣傻?天下人笑你,唯獨家人不會啊,你流浪在外,如果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該怎麽向你娘交代?”陸蒼流訓斥著,卻情不自禁的給他一個熊抱。


    他誤會陸輕塵明空天行失敗,無顏回來見故鄉。


    陸輕塵深感歉意,卻無法解釋:“對不起,父親!”


    陸蒼流老淚縱橫,道:“已經沒事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頓了頓,他道:“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


    剛回來,就問他何時離去嗎?


    陸輕塵打量著父親,眼神微微閃爍。


    傍晚。


    陸孤煙和陸麒麟同樣一身光鮮的回來,與陸輕塵笑談。


    神色中,看不出絲毫異樣。


    廚房裏,鄭管家則幫著切肉。


    昔日的三十來廚師,如今隻剩下三個。


    因為人手不夠,他瞞著陸輕塵,偷偷來幫忙。


    “鄭老,這些可是府裏最後一點庫銀買來的飯菜,明天就揭不開鍋了。”廚師歎息道。


    陸府真的已經山窮水盡,如果不是懷著和陸府多年的感情,他們早就走了。


    即便如此,他們中,已有兩個廚師準備走了。


    感情是感情,可他們自己還有一家老小要贍養,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


    鄭老笑嗬嗬道:“再過幾天,老爺和老太爺的錢就來了,不要急,不要急……”


    他雖是如此說,可心中一片黯然。


    陸府,真的永無出頭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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