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黎明破曉之前,我們一直在趕路,越往裏麵越是陰森,我們站在最後一個山頭上,看下去,那村子像是被什麽白色的東西籠罩起來似的。


    “再往前就是陸家村了,按理來說外來的男人不能隨便進去,但情況特殊。”顧玄武沉聲,我瞧著那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的光芒,才稍稍鬆了口氣。


    一路上進村子,全然都是肅穆的貞節牌坊。特別的嚇人。


    到了這裏我才感覺道,陸家村對於貞潔看得太重了,也難怪瑤瑤最後選擇了自盡。


    心底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到村口的時候,赫然被那層層白骨給嚇壞了,顧玄武說這是狩獵的村寨,外麵那一層都是動物的骸骨,一摞碼在那兒,格外壯觀。


    每逢祭祀或者什麽大活動,都在那壘起來的台上舉行。


    我隱隱察覺有些不安,一個轉身,好像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我與沉硯對視一眼,他也看到了。


    這陸家村守備森嚴,怕是比楊家村還要難進地多。


    我們剛往前走了幾步,就見著眾人舉著火把出來,氣勢洶洶地將我們包圍在中間,為首的是個中年婦女,盤著頭巾,有些女人則蒙著臉。


    那女人叉腰:“我們陸家村從來不收留過路的男人,你們還是快走吧,要再往前麵走一步,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陸村長,我們是來替嫁去楊家村的陸瑤瑤安魂的。”顧玄武倒是客氣,他剛開口說話的時候,便見著那村長的神色微微變了。


    那女人的火把落在顧玄武的跟前,才嗤笑一聲:“原來是顧先生呐。”


    竟然是個認識的,那便好辦了,陸村長眼眸略微柔和了一些,可依舊警惕地很,她很為難:“顧先生。你也知道,我們陸家村的規矩,再說了瑤瑤她都嫁出去了,不該回來的。”


    “陸瑤瑤嫁沒嫁出去你還不知道,新婚當天在陸家吊死的,人帶走的也隻是一具屍體,這名還留在陸家呢,要不然你以為我會回楊家村安魂?”顧玄武皺眉。


    陸村長變了臉色,頗為難地看著顧玄武,她左思右想,指著楊安道:“這位是瑤瑤的夫君?”


    顧玄武剛要說話,便見著楊安搖頭,他倒是實誠地很。


    陸村長這會兒意見更大了,說不是陸瑤瑤的夫君,更不該允許他進村子,不然會出事的。


    “你也知道,我們這是女人村,男人少得可憐,要是放任陌生男人進去,怕擾了姑娘家。”陸村長頗為為難,陸家村有固定的日子接待從外麵來的男人,進村子挑選媳婦,可平日裏卻是森嚴地很。


    那些蒙上臉的女人都是未出嫁的,都是為了守貞潔才這般做的。


    “隻是去陸瑤瑤家裏安魂。不會做其他的事情,你且信我一次。”顧玄武沉聲,拿著顧家的名聲在發誓,那女人猶豫了,她忽而上前,低聲在顧玄武的耳邊說了什麽。


    我聽不到。卻見著顧玄武連連點頭,她才轉身對那些女人道:“都回去吧,顧先生是舊相識,本事人。”


    那些女人倒是乖巧地很,立馬就散掉了,隻有陸村長陪著我們去找陸瑤瑤的家。


    “她的父親早前才去世。勞累了一輩子,如今家裏就剩下她的母親,還有一個年紀輕輕的妹妹,你們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別驚擾了她的妹妹。”陸村長輕聲道。


    顧玄武說隻要去陸瑤瑤生前住的那間屋子便好,陸村長在前麵帶路,等到了陸瑤瑤家門前的時候,她再三囑托。


    可是門打開之後走出來一個女人,佝僂著背,滿頭白發,顫巍巍地開口:“鴻姑。這大晚上的,是鬧什麽?”


    跟著那女人身後的,是一個怯生生的姑娘,看著比我小一些,見是生人上門,急忙捂著嘴巴,可她的視線,卻是囧囧有神的落在沉硯的身上。


    那瞪大的眸子,和眼底的驚詫全然表露出來。


    顧玄武走過去,讓楊安將屍體放下來,森森白骨,別提多滲人了。


    “這是瑤瑤的屍體。我想回來替她安魂。”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那個婦人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顫抖著身子,哭得哽咽:“是阿娘對不起你,瑤瑤。”


    她抱著那根白骨,渾身顫抖,哭得那叫一個聲嘶力竭。


    “阿娘,姐姐她都走了那麽長時間,你要保重身子。”


    小姑娘走出來的時候,我隱隱察覺她有些怪異,等對上那雙紅色的瞳孔,我忙捂著嘴巴,她抬眸,看了我一眼。


    她叫陸渺渺,是陸瑤瑤的妹妹,兩人年紀相差挺大,看來是老來得女,陸渺渺身上的氣息古怪。透著不尋常的味道,總感覺陰氣太重。


    我們把屍體安置在院子裏,陸母跟著陸村長一起,去祠堂請了一個棺材回來,陸母一直在悔恨,當時財迷心竅。才讓楊富貴的人帶走陸瑤瑤的屍體。


    算是賣女兒了,賣的還是屍體。


    陸母說她罪無可恕,這些時間一直在懺悔,人也一夕忽老,沒想到能再見陸瑤瑤,雖說見著的隻是白骨。


    我抱著鬼嬰,站地比較遠,是不想摻和這情事,可是心底也是酸脹難受,我想我的母親了,多久沒有回去,在這個村子裏待得越久。越是覺得自己要跟社會脫軌。


    一番唏噓,陸母要我們先去休息。


    “祠堂得白天才能用,這是陸家村的規矩,你們就先去客房休息吧。”陸母顫巍巍地開口,說今晚她要好好陪著陸瑤瑤。


    是陸渺渺帶我們去屋子的,她那視線一直在沉硯的身上流走。有的時候甚至沉硯轉而看她一眼,她便滿臉通紅,就跟情竇初開的姑娘一樣。


    我看得不自在,她送我們進屋子的時候,眼睛落在那鬼嬰身上。


    “他”陸渺渺輕聲道,“是你們的孩子嗎?”


    看到鬼嬰的模樣。陸渺渺居然半點都沒有驚訝,甚至還有些疼惜,我搖頭,也沒多說什麽。


    陸渺渺再度羞紅了臉,她說替我們去弄點茶水過來,便飛一般地從屋子裏逃離出去。


    “某些人的魅力還真恐怖。”我皺眉。抬眸掃了沉硯一眼,卻見著他冷著一張臉,說這陸渺渺不同尋常。


    “是不尋常,那眼睛都快湊到你跟前了。”我心底不是滋味,那陸渺渺的動機太過赤果,興許隻是個純情的姑娘,抵擋不住某人的魅力。


    我將那鬼嬰放在搖籃裏,沉硯便攬著我的腰肢,眯著眸子:“娘子這是吃飛醋呢?”


    “什麽飛醋,注意點兒影響,人小姑娘還要送茶回來呢。”我一把怕掉他的爪子,他嗤笑出聲。說娘子你在怕什麽。


    我哪有怕什麽,隻是略微有些尷尬。


    那種心底發毛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陸渺渺抱著一壺茶進來,這次是羞怯地連沉硯的正臉都不敢看了,她的身材本就嬌小,不抬頭基本不可能看到沉硯。


    她罩了一件紅色的披風,看著倒也如夜色中的魅影一般。陸渺渺匆匆退下:“你們慢慢喝。”


    我皺眉,替沉硯倒了一杯茶,花香的味道特別濃,沉硯說他不喝水,眉目之間略微有些壞笑的意味。


    我口渴,不喝不行,舉著杯子便喝了三杯。


    “你說不會出什麽紕漏吧,我總是難安心。”我皺眉,心跳一直在加快,眼皮一直跳。


    這是有壞事兒要發生的節奏,體溫不斷地上升,緊張地手都在抖。


    沉硯忽而從身後摟著我。輕輕撩開我的掌心,他冰冷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邊:“放輕鬆一些,該擔心的是你那顧師父。”


    他的唇瓣,微微碰到了我的耳垂,惹得我渾身顫栗。


    那冰涼的感覺,像是要將我炸酥一樣。


    嗯----


    一聲輕哼。男人從身後將我抱起,他的動作很輕柔,將我放在床上。


    陸家村的床都很低,而且是木板,剛躺上去就覺得磕地慌,沉硯壓過來的時候。木板咯吱一下,好像還往下麵沉了一點。


    我猛地怔住,一把抵在他的身前,燥的很,本來就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顧玄武他們就在隔壁。生怕被人聽牆腳。


    可是這床,咯吱咯吱的,不想被人察覺都難。


    我不是色域攻心的人,可不知道此刻為什麽突然很想要。


    我摟著沉硯的脖子,掛在他的身上,媚眼如絲。


    吻上他的唇瓣,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被燒起來的那團煙火是從哪裏來的,身子裏一股無名火,急需滅掉。


    沉硯咬牙:“輕一些,怕弄疼你。”


    可我顧不上那些,需要更多,來填補此刻內心的渴望,唇瓣撕摩,滿是鮮血流下來,我的嘴角破開一道口子,疼得不行,可是此刻完全失去理智。


    就在沉硯想要進一步的時候。


    篤篤篤----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沉硯黑著一張臉,他一把舉著我的手,咬牙:“不管他!”


    可我心底略微有些訝異,興許是顧玄武他們過來,我的心底雖然焦躁不安,但是還保留著一絲羞恥心。


    我推開沉硯。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是陸渺渺的聲音:“你們都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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