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事情?


    付前當然清楚那提示意味著什麽,就像他同樣清楚鏡子裏並不是自己的倒影。


    一個通過變成自己的臉,就可以把傷口複製在自己身上的東西。


    詭異,但倒也不是沒見過類似的,比如墮客噩夢裏的代理人兄。


    直接強行讓自己掉san值的存在?


    堪稱恐怖,但見得可謂更多。


    然而知道san值,甚至用標準稱呼說出口,乃至還真的言出法隨,讓自己強行損失一點的,背後可就太細思極恐了。


    此行還真的沒有白來。


    “怎麽稱呼?”


    即便痛失兩條命,付前依舊沒有急著做什麽動作,而是繼續站在原地,選擇語言交流。


    “嗬嗬嗬……”


    可惜的是,鏡中人明顯保持了某些裝神弄鬼的惡習。


    不僅並未回應付前的問題,甚至下一刻右手平舉,幾乎要遞到鏡麵上來。


    “你不需要它們,對嗎?”


    而其中甚至還連著神經索的兩隻圓球,隨著這個動作微微滾動,竟是剛好翻轉過來看著這邊。


    雖然分辨率不是很高,但你這活兒也做得太糙了。


    付前低下頭,四目對視,默默點評。


    跟前麵的自我切割一樣,這自挖雙目的行為,雖然沒有把對應的自己的眼睛也扯出來,但並非完全沒有影響。


    扯下的那一刻,自己的視神經似乎也隨之斷電。


    甚至直到此刻,頑強的自愈能力,也僅僅是讓視覺訊號時斷時續,畫麵不斷飛起雪花。


    當然即便是這樣,依舊無法阻擋付前發現頗多粗糙之處。


    明顯角度和力道控製得不太好,不僅眼球本身可見多處損傷,包括神經索也是亂七八糟,沒有條理。


    當然了,對於這種明顯缺乏手藝人基礎素養的表現,付前也懶得做糾正引導了。


    “不會說人話是吧?”


    冷哼一聲,下一刻一根淡金色,小臂長短,傷痕累累的奇形短棍出現在右手,甚至也是跟對方一樣平舉。


    似乎下一刻就要揮起來砸爛眼前的無暇之鏡。


    但付前怎麽會跟對方一樣,做那麽粗鄙的事情。


    他沒有揮起來,而是繼續平舉——


    “阿瓦達,啃大瓜——”


    充滿惡毒氣息的咒語裏,比周圍冰寒更勝十倍的霜凍之矛呼嘯而出。


    ……


    冰晶綻放。


    那一刻,唯有這樣的詞匯可以形容眼前景象。


    冰霜半神,拱手神棍,命運占卜師,由傳說中的戈裏姆肖閣下化鈴為杖親手發動,並輔以古老咒語的禁忌一擊,幾乎是瞬間就轟到了鏡中人影上。


    而果然如預料中的,並非無形無質,而是不可穿透。


    看似脆弱的鏡麵,竟是紋絲不動地扛下了這恐怖一擊。


    而接觸瞬間,冰晶長槍就寸寸碎裂,逸散出死亡與冰寒橫掃四周。


    哼!


    負手而立,遍體鱗傷的付前,極有姿態地隻發動了一擊就沒有再動,注視著白霜之下的畫麵。


    即便已經是看不到那個有眼無珠的自己,但他依舊是沒有絲毫走人的意思。


    “你實在——毫無幽默可言……”


    而並沒有辜負期望,幾個呼吸後,身著金白相間罩袍的身影,仿佛從無窮遠處,幾步再次跨到麵前。


    依舊高大,依舊從容,但與從前有別的是,輝煌崇高氣息再次暴增,已經是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即便對此刻的付前來說,都已經足以產生精神層麵的衝擊。


    甚至都不隻是純粹心靈層麵的感受。


    伴隨著溫和空靈,已經不再刻意效仿自己的聲音,能看清那個高大身影的背後,甚至真的有輝煌氣息翻滾匯聚,形成一對延展數米的光翼,如同神明眷顧的聖徒。


    而這並不是全部的變化,厚重莊嚴的兜帽下,不僅是屬於自己的麵孔消失了,現在幹脆就沒有麵孔,隻有同樣無法窺視的輝煌。


    “滿嘴謊言,罪惡彌天!”


    然而麵對那張讓人無法直視的麵孔,付前竟是再舉鈴杖直指對方腦袋,用實際行動回應了缺乏幽默感的荒謬言論。


    “嗬嗬……你很快會意識到自己並沒有什麽不同,除了更加脆弱……”


    而回應他的,赫然是又一次的冷笑,以及意味深長的評論。


    “san值減——”


    而甚至並沒有給更多思考的時間,下一刻對方竟是再次吐出了一個熟悉的說法,並在同一時間伸直手臂,五指對著付前的腦袋虛空抓握。


    “1加1。”


    不過不同的是這次有了微創新,竟是做起了加法。


    【san值減2】


    事實證明,付前這邊給出答案的速度也非常快。


    話音剛落,連帶那隻手虛空閉合的瞬間,耳邊熟悉的提示竟是真的響起。


    而等到提示結束時,那正在散去的白霜下,人影已經是再次不見。


    ……


    更加脆弱……前麵說得確實沒錯,此行收獲頗豐。


    數學測驗戛然而止,付前卻也並無失落之色,而是終於收回手中鈴杖,回味著對方最後的說法。


    那位鏡中聖徒檢驗自己是否脆弱的手段好像隻有兩個——切肉和掉san值。


    考慮到前者明顯收效甚微,那麽所謂更加脆弱所指的是什麽,似乎已經很清楚了。


    更不用說後者發動的時候,已經連續字正腔圓地配音兩次。


    似乎很難不得出一個結論——那位聖徒知道管理員的存在,甚至知道得相當細致。


    又一個前輩嗎?


    如果真是這樣,這存在形式相比之下可是更加浮誇了,滿滿皈依高階天堂的感覺。


    而與此同時,那股輝煌氣息又讓人很難不想到自己的律令殘渣。


    進而再次證明,這裏麵的種種異象,確實跟那棵樹有很大關係。


    不過不管對方與樹有什麽淵源,前麵對自己的姿態都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那就是旗幟鮮明地敵對。


    而看上去san值的存在,讓他多了一個打擊的方式,甚至是言出法隨般難以抵禦。


    至於為什麽形勢看上去如此惡劣,咱依舊絲毫不慌——


    一加一算什麽,有能耐整個十以上的加減法。


    都隻能在這個年齡段混了,又有什麽可擔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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