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謙的手剛一搭上風解語的腕子,就快速收了手,像是被驚到了一樣。楚江離從未在他的臉上看到這種神情,心下覺得十分怪異。如果是不能治的病症,也不至於如此。“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妥?”


    南月謙已經收拾好自己的神情,“沒有什麽不妥,你師姐也會沒事的。你先把風姑娘送回房間,我去寫個方子,命人抓藥。”說完,他轉身欲走,被楚江離抓住了袖子。“偽君子,你一定有什麽瞞著我,你告訴我。”


    “離兒,你多心了。”南月謙沒有回轉身,也沒有回頭,說完就走了。


    南月謙說的不錯,風解語喝完藥不久之後就醒了,脈象也沒什麽異常。


    “師姐,我以為你不打算回來了。”楚江離當日見到楚雲繚,托他帶給了風解語一封書信,是去是留,她都不會阻止。後來,就再沒見她。就算是成親之日,風解語也沒有出現。她以為,風解語是走了,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見麵。


    “小離兒,那日是——”風解語還想給楚江離一個解釋。


    “師姐,不用說了。”楚江離沒有讓她的話說出口,“師姐,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我和南月謙為何成了親還是彼此防備著。相交十年,可以算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當是二人無嫌猜才是,可惜沒有。師姐,你知道這是為何嗎?”


    風解語低下了頭,“因為做不到事事諸相告,隻得事事皆猜疑。”


    “這個道理,你明白,可你做不到。那我,也做不到。”楚江離說完,就靜靜等待著,她內心希望著風解語能夠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可是,風解語終究還是做不到。她避開了楚江離的眼睛,“小離兒,我明日就走。”


    “我……會為你整理好行裝的。”


    楚江離與風解語,句句像是在打啞謎,其中真意,也隻有他們自己才能明白。


    楚江離出去之後找到了正在書房中的南月謙,“偽君子,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南月謙抬頭,放下手中的筆,心內了然,卻不怎麽舒服。“哦?什麽交易?”


    “日後在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幫你一次。”


    “離兒,你確定要這麽做?”這樣的局麵,本是他樂見其成的。可以說,他等這句話等了很久。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聽到的時候並沒有那麽開懷。反而心中有些發堵,在他看來,現在的楚江離真是愚不可及。


    楚江離眼神堅定,“絕無更改。”


    “離兒,有朝一日你若悔了,那也於事無補。因為,我會牢牢記住你今日之言。”南月謙的話語或許有些冷血,可你隻要仔細剖開它,就會發覺其中暗藏的一絲溫暖。如此再三的強調,何嚐不是在給楚江離提醒。現在若要後悔,他會當她什麽都沒說過。


    楚江離不再言語,轉身離開。風解語來到楓林苑的第二日果然離開了,走的時候就帶了楚江離給她的東西。楚江離望著這個紅色的身影,不由的想起了往事。“偽君子,你知道我為何總是一身紅衣嗎?”


    二人極為默契,南月謙心知楚江離不需要回答,楚江離也知道南月謙不會。她接著說道:“師姐,她最喜紅裳,是以總是纏著我與她穿一樣的衣裳。”楚江離笑了一下,“她要是纏起人來,可是沒完沒了的。我為了不受她的荼毒,就妥協了。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楚江離伸手摸向腰間,看著滿院的紅葉感歎道:“偽君子,天涼好個秋,說的果然不錯,天氣是開始轉涼了。”


    “是啊,這也就意味著某人要半年都喝不到九洌了,想想竟覺得有些開心。”南月謙開口接道。


    “偽君子,你倒是狠心。”楚江離用力磨著後槽牙。


    “離兒,平心而論,到底是誰狠心?自相識以來,我就處處照應你,你倒是倒打一耙。”南月謙遞給了楚江離一杯滾燙的熱茶,施施然反駁道。


    楚江離接過茶杯,“你怎地不說說你所謂的照應是怎麽回事,我收服匪盜,你就將匪盜的錢財一掃而空。我前腳踏進一座城,你後腳就將我的行蹤出賣了,換了銀錢。我剛所有人解決,下一秒就傳出霽月公子的俠義之名。如此等等,可稱之為照應?”


    “離兒,你所說的事,我從頭至尾都未主動參與。而且……”南月謙好整以暇的看著楚江離,“我分了一半給你。”


    “那是,既然事情都發生了,不能光讓你這個偽君子占盡便宜不是。”楚江離將喝了幾口茶,“我還有事,你自己慢慢品吧。”


    高狄元還未回到高狄國之前,就已傳信回去,命緊鄰邊境的蘭葉城守將威將軍加強守備。在受邀前來參加壽宴之前,暗中調動了一萬千風軍前往過多邊境,以防有變。事實證明,高狄元所料不錯。


    蘭荒城,高狄皇宮之中。朝文殿,高狄元高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看著高狄的眾位臣子以及眾位皇叔、皇兄、皇弟。玄王和慎王為高狄元的兩位皇叔,遇見楚江離的那日就是為了躲避著二人的追殺。“像是喪家犬一樣的落荒而逃啊,真是丟盡了我高狄的臉麵!”玄王嘴上毫不留情的說道。


    他身旁的慎王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如此衝動。玄王最是看不慣他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真是太憋屈了,他們皆是高狄元的皇叔。難不成,這小子敢對他們做什麽。上次他出宮的時候沒弄死他,還真是好運。當即又說道:“我說侄兒呀,我堂堂高狄國,兵強馬壯。去一趟一團亂的離陽國,竟被追著跑回來,這是何道理?”


    “玄王,朝文殿上,沒有叔侄,隻有君臣。你休要陰陽怪氣的,這是藐視君王之罪。”一個粗獷的男子出聲道。他是高狄大將瑞將軍,前任高狄皇十分倚重的武將。素來勇猛,剛直,眼裏容不得有些人一直在蹦躂撒歡。


    “瑞將軍,你一大把年紀了,就別逞能了。聽說你又納了一房妾室,不好好享受你的溫柔鄉,在朝堂之上逞什麽威風。本王可不是你那嬌滴滴的小妾,會被你的雄風嚇到。”玄王無所顧忌,對著瑞將軍又是一通嘲諷。氣得瑞將軍麵皮漲紅,眾位大臣都哄笑開了。


    瑞將軍更是氣急,身子一動,大踏步上前就要揪住玄王的衣領好一頓教訓。慎王忙拉著玄王躲避,其餘人等或拉或扯或拖的攔住這位脾氣火爆的瑞將軍,嚴肅正經的朝堂簡直是一場鬧劇。高狄元的兄弟則是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的看著,隱隱有些得意。說實話,他們其實是最看不慣高狄元的人了,可也隻有他們真正了解高狄元是多麽不好惹。所以,他們會暗中搞點小動作,卻不會正麵與高狄元對上。


    高狄元看著吵鬧的朝堂,冷笑了一聲,“來人,將玄王給朕綁了送回府去!沒有朕的命令,不準擅自出府!”蘊含內力的聲音穿透了整個朝文殿,殿外的守衛一聽隨著高狄元的聲音走進殿來,不顧玄王的掙紮將他拖拽了下去。


    玄王自詡英傑,唯一的短處就是不會武。在朝堂上能夠肆無忌憚的嘲諷瑞將軍,也是算準了瑞將軍不會在朝文殿鬧出事來。這樣的事,他也沒少做,沒人敢對他怎樣。隻是這次,他算漏了。開戰在即,高狄元可不想在自己的領土上栽了跟頭。


    玄王不住叫囂著:“高狄元你瘋魔了不成,本王可是你的皇叔,你膽敢對本王無禮,無故將本王拘禁府中,你可對得起你的父皇!”他一邊說著,一邊雙腳胡亂蹬著,場麵一時難看得緊。就像是被抓住的一隻蛤蟆,無力的蹬著他的腿。可是仍舊被穩穩的鉗製住,任他怎樣努力都是徒勞。


    慎王早就悄悄的溜一邊去了,盡力將自己的身子往一群皇室子弟中間躲,怕的就是高狄元給瞧見了,想起他做的那些事。身為皇室中人,特別是在向來子弟眾多的高狄國,暗中做的種種玄機都隻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紙。誰都知道做了些什麽,可誰都假裝現世安好,兄友弟恭,宗親和睦。作為皇帝,若是真要追究起來,那可是沒完沒了的。


    他也沒料到高狄元會突然發難,隻好回避著玄王求救的眼神,隻當是沒看見。他懂得審時度勢,可是某些人偏生就是不懂得什麽叫做適可而止。高狄元連一個眼神都沒甩給玄王,玄王當即就怒了,在朝文殿上大罵高狄元冷血殘忍,當了皇帝都沒有容人之心。還說高狄元多半是看上了瑞將軍的小妾,所以才不責罰他。而後又是掩麵哭泣,若不是被人拖著,他怕是要在朝文殿上打滾。


    群臣皆是一副不忍直視的神情,慎王更是恨不得過去一掌劈暈他。暗道這兩個守衛太沒有眼色,就不知道找塊布把他的嘴堵住嗎。慎王默默關注著高狄元的神色變化,暗道玄王這是要糟。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在幾日後得到了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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