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房裏一共走出來兩個人,一個被熊少海驚駭世俗的閃身盲狙給解決,一個被守在房門旁的宮莫良給清理。


    當宮莫良的屏幕上亮起紅色的擊殺數字後,眼前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遊戲上的危機暫且告一段落,但現實中的,這才剛剛開始。


    李源和宋一傑的關係就像是一對處於七年之癢的“戀人”,上一秒或許還在為彼此間的玩笑笑的前仰後伏,但下一秒,可能就會某個產生分歧的話題吵得不可開交。


    如今,他們陷入到了冷戰當中。


    雖說這種畫麵習以為常,畢竟宋一傑性格上的多變很難迎合始終如一的李源。在李源這個鋼筋直男看來,對與錯就是絕對的,宋一傑的遲疑就是禍害宮莫良和熊少海差點陣亡的直接原因,根本就沒有相對論的這種說法。


    “你們剛才說的另一隊敵人是在哪個方向?”宮莫良打破了彼此間的沉悶。


    “原來是在南45的方向,後來就被一片房區擋住了。”


    開口的,不出意料的是宋一傑。


    宮莫良沒有繼續幫忙調解的意思,宋一傑隻是情緒上的起伏不定,說好聽點就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說直觀點,就是太過自私,喜歡以自我為中心。但這種性格,喜怒哀樂都隻是短暫的停留。


    而李源,體胖所以心寬,直來直往的一根腸子,根本就留不下隔夜仇。


    這也是為什麽402能在如履薄冰的人際關係下,依舊走得如此平坦的原因所在。


    險象環生的戰役讓眾人消耗了比往常多上一倍的精力,在當事人腺上激素井噴式的爆發同時,後麵的觀眾們也是大呼過癮。


    從剛才的一係列臨時應變中,熊少海無疑是不變的偶像。宮莫良,這個坐在偶像旁邊的人,或多或少,也沾染上了偶像的光輝氣息。


    “你們認識偶像旁邊的那個人嗎?看他的長相,應該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


    整個漢江區,方圓萬裏就隻有漢江大學這一所院校,一個二十左右的麵孔,在加上出眾的遊戲技術,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是自己的同門師兄弟。哪怕這個同門已經廣泛到了一所大學,十幾個專業,幾十個院係,那也是一榮俱榮。


    “不認識,不過單憑他的長相,你要是叫幾個女生來看,或許要比查學校裏的花名冊來得更加快捷。”


    “你不說我還真沒有在意,這人的臉和網上那個什麽“凡”的當紅明星有點像,不過穿著打扮陽剛了許多,難怪一開始沒有想到。”


    網吧裏的耳機你就不用妄想隔音效果,這些話也就如同無孔不入的水蛇,滋溜一聲就鑽進了你的耳朵裏,不停拍打著你的耳膜。


    “他們說的什麽“凡”的明星你認識嗎?”宮莫良有些好奇和自己長得類似的人。


    熊少海還是一張酷酷的臉,回答的話就更酷了,“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去知道。他和你長得像,又不是和我長得像。”


    宮莫良摸了摸鼻頭,“你除了玩遊戲,就不關注一下其它的新聞八卦什麽的嗎?”


    “有啊。”


    宮莫良接著問道,“都有哪些?”


    “下一次考試在哪考,監考老師都是誰,哪些是需要畫圈的重點,哪些是囫圇吞棗記個大概就行。”


    宮莫良選擇沉默以對,這是一個和自己一樣,不對,是比自己業餘生活還要貧乏的人。


    一來一往,安全區已經縮小到了一個巴掌大的範圍。比較幸運的是,宮莫良他們正巧就在安全區的中心,而比較遺憾的是,這是一個完全包裹住p港的城市圈。


    城市攻堅戰對於突擊手來說,那自然是如魚得水,但對於類似熊少海這種偏科偏的有些嚴重的狙擊手來說,那就是無形中套上了一層枷鎖。


    倒不是說熊少海就沒有了近戰步槍的能力,但和命中率奇高的狙擊水平相比,這種正麵遭遇戰,並不是熊少海擅長的類型。這種充滿了不確定因素的戰役,是喜歡穩紮穩打的熊少海最為頭疼的作戰方式。


    “南方向的房區並不是安全區,我們可以多加留意那個方向。”宮莫良將話題拉回到了遊戲當中。


    “既然他們是我當初發現的,那這個觀察的任務責無旁貸的就包在我的身上。”宋一傑接著說道。


    宮莫良說好,然後繼續分配著任務,“這棟二樓房的視野相當開闊,三麵都有窗戶,很適合當一個偵查敵情的瞭望台,所以。”


    “我來。”熊少海不由分說地走進了房間。


    “我是不是隻要保住性命就好?”李源不等宮莫良開口,很有先見之明地說道。


    “誰說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作用。你覺得剛才被我們吃掉的那一隊,利用兩棟樓互相作為犄角的戰術怎麽樣?”


    被宮莫良這麽一問,李源又一次回想起了幾分鍾前的危險經曆,連宮莫良和熊少海都差點被絞殺。雖然說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出在宋一傑沒有完美執行的上麵,但對麵的槍法就將這一點小小的失誤功過相抵。即使是這樣,要不是熊少海神來之筆的一槍,差點就讓自己的隊伍全軍覆沒,這足以說明對麵戰術上的成功。


    “天衣無縫。”李源實話實說。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我決定依葫蘆畫瓢,複製他們的天衣無縫。”


    李源沒有考慮那麽多,而是很實在地問道,“說吧,需要我做些什麽?”


    有些對牛彈琴的尷尬,但宮莫良很快略過,“這樣,你和一傑守在這棟黃房裏,一人一個門。一傑就在南邊,還能觀察到南邊的那隊敵人,你就在東邊,主要守住側門和身後的兩扇窗戶,有沒有問題?”


    能有事做,能發揮餘熱,李源當然沒有,“那你呢?”


    這一問,就將李源興奮的狀態表露無疑,也足以說明他是一個怎樣愛憎分明,不善遮掩的一個人。


    習慣了李源的有話直說,宮莫良也就沒有那些被“以下犯上”的質疑心理。


    “我嘛,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遊俠,或者換一個國內的說法,我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搬。你們誰那裏著火了,我就在第一時間趕過去救火。這麽解釋,你能聽懂嗎?”


    李源咧開大嘴笑道,“那你可夠辛苦的。”


    “吃雞嘛,不辛苦一點,不比別人多想一點,吃的也不會是一隻活蹦亂跳的雞。”


    李源好奇地問道,“那還會有什麽雞?”


    宮莫良想到那些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畫麵,不屑地笑道,“有些人,就喜歡吃那些病懨懨的,鬼知道是不是感染了禽流感,還是腦膜炎的雞。”


    “雞還有腦膜炎?”李源驚訝地問道。


    “雞沒有,吃了這樣雞的人有。”


    李源表示還是無法理解,宮莫良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神仙?我倒是想試試手裏的定海神針,能不能再鬧一次南天門!’


    “東,123.”二樓裏的熊少海突然說道。


    李源聽完就像出門查看,被宮莫良擋了回去,“你和一傑就死守這棟房子,哪怕看到手雷,也找就近的房間躲著。如果出來了,再想回去可就難了。”


    宮莫良的這段話就和剛才的那段一樣難懂,但李源還是乖乖的照做。


    一個人出了門,宮莫良來到二樓房的一樓,順著熊少海提供的訊息,往東邊看去。


    “是不是有一個小黃衣?”宮莫良問道。


    “對,他們一共三個,現在都在房子裏。在他們的正後方,還有一隊正在靠近,具體人數無法看清。”


    宮莫良看了看右上角的幸存者人數,一共20個,除開自己這隊的四個,南邊的一隊,東邊的兩隊,還有兩到三隊人的行蹤沒有掌握。這些,也是影響到最後能否吃雞的不利因素。


    別以為有高手壓陣就能穩定吃雞,如果是平原戰,有著一個堪稱遠程炮台的熊少海,和一個樣樣精通的宮莫良,或許能說得上十拿九穩,但在有著太多犄角旮旯的城市裏,短兵相接,運氣反而才是決定性的因素。


    “我們在最中心,先不要輕舉妄動。目前看來,隻有南邊的那一隊確切的知道我們這裏有人。那我們就自欺欺人一回,等到他們兩敗俱傷,我們在安安穩穩地坐收人頭。”


    “好。”熊少海沒有反對,畢竟自己的98k沒有消.音器,很容易暴露目標。


    人都是需要逼的,骨子裏的惰性讓他們明知隔壁就是生死之敵,隻要安全區不動,他們就按兵不動。


    但這個遊戲就是需要讓他們明白,能夠活下來的,永遠隻有少數。苟延殘喘隻是一時,不會一世。


    是對自己殘忍,還是仁慈,就要問問自己手中的那把槍!


    “東邊打起來了。”熊少海的情緒還是如同大海一般平靜。


    “對,不對!”宮莫良突然改口,“東邊不止一隊人。”


    “是三隊。”熊少海和宮莫良異口同聲地說道。


    另一邊,許久沒有音訊的宋一傑也喊道,“南邊那隊要過街了,他們同樣不止一隊,在他們的右後方,還有一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連沉默寡言的李源都續上了敵情,“正西,街邊那棟唯一的三層樓,四個人正在往我們這邊過來!”


    仿佛就在一瞬間,表麵祥和的p港就如同煮沸的開水,接連不斷的沸騰起來。


    而這些隊伍的目標都很明確,活著走到安全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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