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餘斌的了解,宮莫良幾乎全是從熊少海那裏聽來的。如果熊少海的所言非虛,這個餘斌真的能夠頂著劣跡斑斑的罵名榮登學生會主席的寶座,以常人的眼光來看,無外乎錢權二者之間的交易。


    但對於姍姍來遲的兩名少女,宮莫良有些不求甚解,甚至敬而遠之的想法。


    都說紅顏禍水,雖說這個詞有失偏頗,明明作惡多端的大多都是男子,但太美,本身也是一種罪過。


    宮莫良就站在餘斌的斜後方,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脫宮莫良的一雙眼睛。那猶如實質的殺氣隻要不是個憨貨,都能分辨的一清二楚,至於殺心因何而起,隻需順著餘斌的眼神望過去,就能一目了然。


    但在聽到這位名叫徐寒的好似畫中仙子的窈窕淑女正是電競社的社長之後,宮莫良就無可奈何地閉上了雙眼。


    看來,這個滿是麻煩的泥潭是非趟不可了。


    “你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天才,宮莫良?”徐寒一雙美目望向了宮莫良。


    本來宮莫良無意顯擺,不就是個遊戲嘛,以前玩得再好也沒見有人誇獎過,嫉妒的倒是不少。要是被輸到失去理智的同學出手教訓,勢單力薄的宮莫良往往也隻有抱頭挨打的份,回家更是隻敢撒謊說是路上沒長眼,摔了幾跤,引來諸多埋怨,尤其是最重為人師表的父親,嘮叨起來堪比老和尚念經。不把你數落成渣,誓不罷休。


    但即使這樣,也要好過坦誠相告以後,被父母吊起來花式混打。每每想到這裏,宮莫良都會不由自主地摩挲著手心,那裏可是戒尺重點照顧的區域。隨後,還會提提褲子,以免紅到發亮的屁股蛋被夥伴瞧見以後愈發的嘲笑。


    但是,如今父母遠隔自己千裏之外,而宮莫良又感受到了回過頭來的餘斌那仿佛與生俱來的驕傲中,滿漢警告的意味。


    ‘這是什麽情況?’宮莫良簡直難以理解這些含著金湯鑰匙出生的紈絝子弟,‘莫非你看中的人和物就必須是你的不成,人家多看一眼就是罪過?更何況,這是徐寒主動找上門來,並非他有意靠近。’


    照著這種姿態下去,宮莫良覺得從今往後是不是徐寒的吃喝拉撒都要受到餘斌的嚴格控製,一想到這些,宮莫良就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這哪裏是愛呀,分明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占有欲!


    如此一番思索之後,宮莫良收起了與人為善的麵孔,換成了一副勞資就是年輕才俊,活該壓你這個廢物一頭的麵孔。


    不就是鼻子裏插大蒜嘛,弄得誰不會似的。


    “如果這世上沒有同名同姓的人,又或是同名同姓的碰巧不在這裏的話,你所說的那個宮莫良,應該就是我了。”


    囉嗦了一大堆,全是說給餘斌聽得。


    果不其然,在看到宮莫良有意無意的帶著欽慕的眼光向徐寒望去以後,餘斌的腮幫子都快硬成石塊了。


    “你這個人好美羞,居然還有自己承認自己是天才的。”


    第一次在美女麵前起範就被半路攔腰斬斷,折戟沉沙的宮莫良看著滿臉純真的馬琳,總算明白父母告誡自己輕易不要招惹女人的原因了。


    但這種變相的解圍,卻讓餘斌對馬琳投去了一絲讚賞的目光。


    前麵一次正是馬琳的出言攪局,讓熊少海愈演愈烈的氣勢無以為繼。眼下,又是馬琳的半路殺出,讓他的怒氣得以暫緩,從而沒被滿腔的不忿衝昏頭腦。


    徐寒這下真的有些後悔自己臨時興起的菩薩心腸,就應該讓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一個人悶死在宿舍裏。結果一時不忍,招募來了一個豬隊友。


    一句話,能讓問答雙方皆尷尬,馬琳這下也知道捅了簍子,吐了吐舌頭,假裝天花板上有星星的仰望星空,躲在了徐寒的身後。


    “那個,既然莫良已經通過了考核,社長你看。”還是熊少海眼見就要冷場,出聲說道。


    徐寒再一次深深地凝望了宮莫良一眼,“入社之前,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此言一出,真可謂眾生百態。


    餘斌和其身後的馬仔們,一個個重新振奮起了精神。倒不是說他們能和餘斌有多感同身受,看到老大似乎降服不住宮莫良而懷恨在心。隻是單純的因為宮莫良各方麵的條件領先他們太多。


    遊戲精通也就不說了,先前的那聲喝彩,就是因為宮莫良在英雄聯盟的考核中,接二連三的把他們當中公認的前三好手,一一斬於馬下。包括其中的一個電一大師分段的中單選手,耗時也隻不過比前麵兩位稍稍多了那麽一分多鍾,簡直就和踩死了一隻體型較大的螞蟻似的。


    人家就是衝著吃雞來的,這個不比也罷。至於類似三億小學生的槍戰夢想,畫麵還停留在街機時代的毒奶粉這些個逐漸失去熱度的遊戲,拿出來,也隻會讓人家覺得這是雞蛋裏挑骨頭。


    相貌又是一道鴻溝,估計在場能和宮莫良一較高下的,也隻有同屬一個陣營的熊少海了。這兩位又都是不愛打理自己的主,一個比一個隨意,宮莫良好歹還是中發,熊少海之前嫌太長在網吧裏影響視線,直接剃了個板寸頭。


    就是這樣,也比他們這些歪瓜裂棗要幹淨舒服的多。


    好像這麽一比較下來,隻剩下學習上麵可以挽回頹勢了。但自家的餘糧有多少,隻有自家心裏清楚。能夠留在半死不活的電競社裏,多少能夠看出點名堂來。


    而原本以為入社這事就算解決的宋一傑和李源,聽到還有最後一問時,快要大呼:哪怕就算立刻畢業出校麵試,也沒有這麽多道工序的吧?這哪是學校社團裏的入社考核呀,簡直就和剩男剩女麵對麵相親有的一拚,反正都是刨根問底,幹脆兩件事一起辦得了。就衝這郎才女貌的,誰也不占誰的便宜。


    各種各樣的麵孔都被徐寒看在了眼裏,在看到餘斌和身後的那群吊兒郎當,站沒個站相的社團蛀蟲時,徐寒的瞳孔收縮了幾分,心裏暗暗下了清掃的打算。在看到宋一傑等人明顯不耐的神色時,徐寒也沒有怪罪的意思,畢竟是自己多此一舉在先。


    但徐寒最為關心的,還是眼前這位被眾口鑠詞,又被誇成難得一見的天才的宮莫良。


    但凡宮莫良也像身後兩位那樣將不耐掛在臉上,徐寒就會對天才的印象大打折扣。


    一個連情緒都不能控製的天才,隻不過是又複製了一出現實版的傷仲永而已。


    並沒有被情緒左右的宮莫良很有禮貌地說道,“請說。”


    說完這句話時,宮莫良還不忘向徐寒身後的馬琳點頭示好。既然決定入了電競社,又有複興的打算,首先就要和頂頭上司打好關係。而馬琳這個不確定因素,隻看她能無所顧忌地緊貼在徐寒的身後,不知羨煞了多少在場的狼性生物,恨不能就此取代,就知道她是能影響徐寒的關鍵人物。


    沒想到自己還是離不開這些蠅頭小利的算計,完全辜負了父母對自己君子如玉的殷切期望。宮莫良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條路走到黑。


    反正走哪都是路,黑白之說,不到最後,誰又敢妄下定論!


    君不見西恩多塔也是紅旗飄飄於世人前,誰又敢說那上麵的五顆星星不是貨真價實的呢?


    思緒走遠又被拉進,宮莫良正好聽到徐寒的問句。


    “既然你想加入到我們電競社,那就請你說說你能為之奮鬥的目標在哪裏?”


    如此富有深意,又不失哲理的問句,讓宮莫良忍不住大聲說道,‘勞資的奮鬥目標就是當個主播而已,在此之前更是連主播都不想觸碰,鬼去管你們這些狗屁灶子的事,你們要死要活,和我混個畢業證又有半毛錢的關係。’


    但這些也隻是想想而已,男子漢大丈夫,既然定下了目標,哪怕前麵是堵牆,手腳俱斷,拿頭去撞,也要撞出一個結果來。


    所以,哪怕被人幾乎是硬逼著立下誓言,宮莫良還是看不出喜怒地說道,“我的目標很簡單,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


    聽到宮莫良形同廢話的言論,徐寒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過於生硬。但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嚴於律己,同樣嚴於律人的徐寒。


    “請你說的直白一點,具體一點。”徐寒加問道。


    宮莫良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把‘不是隻有一個問題’的話說出口,而是認真地回答道,“我會盡量把半年之約的時間延長,至於延長到多久,這就不是我能掌握的了。”


    看著宮莫良說完看了一眼餘斌,徐寒心如明鏡地說道,“我知道了,稍後我會派人幫你們把入社的手續補齊,然後就怎麽個延長法,我們再舉行一次碰頭會,詳細協商。”


    看到徐寒明白了自己的暗示,哪怕宮莫良此刻並沒有旖旎的想法,也不禁為一個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能和自己生出默契而感到心神搖曳。


    可接下來,宮莫良算是又見識到了徐寒的潑辣一麵。


    “恭喜咱們電競社如虎添翼,至於開會的時間,不如。”


    看著嬉皮笑臉的餘斌,徐寒冷冷地說道,“抱歉,這是專屬於幾個人的會議,外人不得入內。”


    一時間,引得餘斌就要當場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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