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


    宮莫良並不會刻意與人分出個甲乙丙丁來,但也不會介意和高手同台競爭。


    這個舒鑫的脾氣確實臭了一點,就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但宮莫良並不否認它的實力。


    從剛才的幾個操作來看,舒鑫的能力有別於熊少海,並不喜歡纏鬥,而是更擅長正麵的短兵相接,也就是玩家們統稱的突擊手。


    既然存了一較高下的心思,宮莫良也就收回了目光,並有意識地遠離舒鑫所在的區域。


    雖然接二連三的取了敵人的首級,但宮莫良粗略的檢查了這幾人的盒子,除了手裏的一把s1897還有點作用以外,其餘的比自己更加寒酸。


    又在三樓的房間裏搜刮到了一個綠油油的一級頭盔,宮莫良拿著加裝了快速擴容的uzi,慢慢地朝著樓下摸去。


    沒想到還沒走過幾個台階,就在樓梯間的轉角遇到了悶著腦袋往上衝的二人組。


    無需多說,狹窄的通道裏正是衝鋒槍這類短兵器大發光彩的福地。


    宮莫良連機瞄的興趣都沒有,直接將屏幕上的準星對準頸部以上的位置,就是一陣腰射。


    要論絕地求生裏哪款武器是落地時候人人都想得到的,uzi不說第一,也是唯二。強大的射速讓它能在短短的一秒鍾時間裏清空掉所有的彈夾庫存,而差強人意的子彈傷害,因為落地人人幾乎都是赤裸裸的坦誠相待的緣故,被完美的化解。


    35發的uzi在宮莫良的手裏如同出鞘的驚龍,所有的彈著點基本都落在了兩個人的腦袋上,筆直的就如同一把耀眼的利劍,直刺而去。


    當彈夾容量變紅,宮莫良提起將散彈槍拿在手上的時候,兩名活生生的彪形大漢瞬間化成了兩個小木盒。


    “居然是兩個漏網之魚。”還以為要補槍的宮莫良倒是沒想到自己掐滅了這一隊最後的火種。


    敷衍地說了一句‘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宮莫良倒是希望這種罪過越多越好。


    債多不壓身,罪孽的種何嚐不會開出絢爛的花來呢?畢竟,這本就是一個人吃人,肉弱強食的世界。


    這邊連殺數人,另外一邊的舒鑫也沒閑著,右上角的昵稱剛剛消失,很快又給續上,這一續,又是三個倒黴蛋作為背景的代價。


    於是,包括熊少海在內的三人,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將整個學校席卷而空,幾乎隨處可見的盒子總少不了他們的手印按在上麵。一時間,硝煙籠罩在了本就殘破不堪的學校上空。


    如果腳踩雲端向下俯視學校的話,將主教學樓一分為二,算上左下角的遊泳館,一共是三棟建築。


    熊少海和廖小天在遊泳館,這裏總共落下了一隊人,已經被二人相互配合著屠戮了個幹淨。雖然熊少海的功勞最大,傷害打出的最多,但能夠毫發無損的出來,廖小天的居中配合也發揮了一定的作用。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一個鍾表得以夜以繼日地轉動,缺了任何零件,都會少時短秒。


    教學樓的左半邊是宮莫良劃分出來的領域,包含樓頂滅掉的幾人,剛好是一個半隊的數量。


    居右的是舒鑫,雖然宮莫良沒有明說,但他也察覺到了暗鬥。雖說覺得宮莫良的這種下馬威有點幼稚可笑,但身為同樣在這個遊戲裏拔尖的一群人,明爭暗鬥是永恒不變的一個主題。


    不想落後,那就唯有持刀而上。既然做不到無動於衷,那麽殺,就殺他個血流成河。


    當這款遊戲變為一種過關斬將的遊戲以後,一切就變得簡單化了許多。


    教學樓上下一共三層樓,天然的將關卡區分了出來。宮莫良已經一路走到了一樓,而舒鑫的運氣有點不太理想,在二樓的中部,遇到了頑強的抵抗。


    四通八達的窗戶讓正在收集物資的舒鑫被對麵一直潛伏在房間裏的老銀比給打了黑槍,幸虧那人的耐心是足夠的,但槍法明顯有待提高。


    一槍脖子,一槍手臂,見紅的血量並沒有讓舒鑫慌張起來,而是在第一時間確定好對方的位置以後,這才蹲下身子躲在了左側的牆壁後麵。


    經過一番粗略的搜索,舒鑫身上的槍械能夠應付中短距離的戰鬥,一把裝有紅點的ump和一把滿配的s686。但藥物是目前緊迫的剛需用品,十個繃帶,一瓶飲料,這就是他的全部家當。


    保險起見,舒鑫沒有立刻起身還擊,有別於以往的“不慫就是幹”,這個小小的變招收到了奇效。在牆角包紮自己的時候,舒鑫在對麵房間的隔壁,看到了透牆而出的槍管。


    這種小小的bug,讓舒鑫大呼僥幸的同時,也暫時澆滅了內心裏的一團火。


    一旦回歸到了自己的基調,舒鑫也就不再急功近利,而是不停思索著最佳的打法,如何將危險程度降至最低。


    已知的危險的是正麵一左一右的兩個人,而那些深藏在暗處裏的小鬼們,才是最令人頭痛的存在。


    “不要懷疑這扇門的後麵有沒有人。”這是亞服裏最常聽到的一句話,“老銀比”的天堂,這個稱號又豈是浪的虛名。別說一扇門了,就是將將沒過膝蓋的草地,稍不留神就會成為你的墳頭草。


    佛中常說一花一世界,對於亞服的伏地魔們來說,隻要鍵盤上的“z”鍵沒有扣掉,任何地方都能趴給你看。


    靜悄悄的學校很顯然不符合常理,這就說明落地鋼槍的時期已經過了。現在就是一個槍戰遊戲向恐怖生存類遊戲進化的過程,姨媽國鼎鼎大名的鬼屋,就和目前的狀況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等到血量恢複到三分之二以後,不善於等待的舒鑫開始了自己的冒險計劃。


    一個煙.霧彈仍在了自己的腳下,舒鑫慢慢地退出了自己的房間。


    除了封鎖視線,煙.霧彈“呲溜呲溜”的聲音也將舒鑫的腳步聲掩蓋。出了房門,舒鑫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向右行走,隻要穿過右側的走廊,就能直接到達對麵二人的房間。


    舒鑫的打法就是這麽直接粗暴,‘與其擔心隨處可見的偷襲者,還不如先行做掉明處的敵人,反正就是一個先後順序的問題,殺誰都一樣。’


    或許是樓內的房間大小一致,沒有什麽特別明顯的區分,以至於舒鑫忘了左右的分界線在哪。而對麵那兩間房子,恰好就是宮莫良所處的左半邊樓。


    正在一樓翻箱倒櫃的宮莫良聽到樓上漏網之魚的動靜後,很快就鎖定了大致方位。


    經過不到幾分鍾的快速搜索,宮莫良的副武器沒變,還是加了快擴的uzi,但主武器已經是少了槍頭,其它都不缺的m416。


    因為這是樓內的攻堅戰,基本上都是一個照麵就要分出勝負的事情,m416的威力或許要高於uzi,但射速卻遠遠落在下風。


    手裏繼續拿著衝鋒槍,宮莫良來到了熟悉的樓梯前,踏上了剛剛踩過的階梯。


    這時候的宮莫良和舒鑫,剛好一左一右,朝著那兩間房虎視眈眈,形成了意料之外的合圍之勢。


    一開始兩人還沒有察覺,在宮莫良走過最後一級台階,而舒鑫又恰好繞過轉角的時候,兩人來了一個眼對眼。動作還是出奇的一致,一個下意識地蹲下舉槍,一個又縮回到了轉角。


    直到確認頭上的光標沒有錯誤以後,兩人的危險警報這才解除,卻又各自在心底罵著對方的一驚一乍。根本就沒有反思造成這樣的後果就是缺乏溝通,把語音當成了擺設。


    也就是這時,宮莫良才想到嘴邊還有一個話筒,雙方也都在語音頻道裏。


    “你左我右?”宮莫良率先問道。


    “隨你便。”舒鑫的回答依舊幹巴巴的。


    本來還有點慍惱,但一想到剛見熊少海時的情景,似乎比這強不到哪去。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麽一想,宮莫良也就緩和了心態。


    其實單純的遊戲,甚至比賽,有用的交流沒幾句,無外乎就是一些臨場的安排,戰術的指揮和偵察報點,其它的都是一些廢話罷了。但正是這些看似無意義,無價值的廢話,才能真正體現一個隊伍是否團結,是否擁有創造奇跡的可能。


    目前,宮莫良和舒鑫的交流僅限相互之間的技戰術溝通,並沒有深入交談的打算。


    戰場上的局勢不會一沉不變,而是會瞬息萬變。在宮莫良和舒鑫的預想中,這兩名敵人會被堵在房間裏,屁股朝外,等著他們的臨幸,但實際狀況是。


    “跑了?!”


    宮莫良和舒鑫走到房門前定眼一看,哪還有人,隻剩下兩個空蕩蕩的房間。


    一想到這裏隻不過是二樓,跳下去基本無傷大雅以後,宮莫良和舒鑫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


    “小海小心!”


    “少海有敵人!”


    熊少海和廖小天正準備和宮莫良他們匯合,在聽到警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回掩體,隻能和撞麵的敵人來了一場毫無準備的白刃戰。


    然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和他們交火的人不是兩個,而是整整一個編隊的四個!


    舒鑫在得知這個情況的同時,不禁為剛才的自己捏了一把汗。看來自己的一時“軟弱”真的救回了自己的一條命,天知道這後來的兩個人是不是就蹲在自己的門口,等著自己自投羅網。


    宮莫良已經動身往熊少海那邊趕去,看著舒鑫好似發呆一般站著不動,喊道,“愣著幹嘛,救人啊!”


    收斂心神,舒鑫這是全場第一次順從著宮莫良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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