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時間不等人,第二天,那個梁光頭就把她給囚禁起來了。


    想到梁光頭,我又想到透過時間孔看見的那場驚險追擊,以及還躺在醫院的梅楠,不由問:“那她現在呢?怎麽樣?”


    “現在……”阿鑫沉默下來,過了許久,才說:“她頭部受到重創,很難醒過來了。”


    “什麽?”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下子愣住了。


    很難醒過來,是說,她會變成植物人嗎?


    “梅姐唯一的心願,就是鑰匙能安全交到她夥伴的手上。”阿鑫仰靠著椅背,喘著氣說。


    我連聲問:“她的夥伴是誰?那鑰匙又到底有什麽用?為什麽有那麽多人想要?”


    “我不知道。”阿鑫搖著頭,聲音顯得有氣無力:“我、我從跟著她開始,她就是那間賭場的老板,直到最近我才發現,她其實,和那個賭場並沒有直接的關係,至於鑰匙……好像,是什麽盒子的鑰匙。”


    原本以為隻要阿鑫來了,我就可以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可現在看來,他知道的事情也很有限,我不免有些失望。


    再看他似乎又有昏睡的跡象,我不敢再多問,怕影響到他的傷,隻幫他放下座椅靠背,讓他趴著昏睡,好方便我幫他處理傷口。


    因為傷口的麵積範圍太大,繃帶直接把他整個上半身繞著纏滿了,導致我解繃帶的時候,也是解得相當困難。


    等我好不容易幫他解下繃帶,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就著繃帶上的一點藥性給他止了血,又過了半小時後,田富才姍姍來遲。


    他估計是把他爸的車給開來了,還是最新款的寶馬,一上了我們的車就抱怨:“我說你大半夜不睡覺,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幹什麽?我被那破導航帶著,在這附近繞了不下十圈才開進來,也是夠夠的了。”


    我心裏想笑,臉上卻故作嚴肅:“別廢話了,藥箱帶來了沒?”


    “帶、帶來了。”田富果然老實了,立刻把藥箱遞給我。


    我接過來,順手打開了車裏的燈。


    田富立刻喊了一嗓子:“臥槽!這是哪位大哥?怎麽受這麽重的傷?”


    我懶得搭理他,仔細在藥箱裏找了找,還好,外敷的傷藥還是有的。


    在阿鑫背上塗好藥,我拿了新繃帶頭也不抬的說:“來幫把手。”


    “好嘞!”


    有田富的幫忙,我纏繃帶就輕鬆得多。


    很快弄好,看阿鑫似乎也沒其他問題,我鬆了口氣。


    “師父,現在沒事了吧?”田富趴在椅背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我的臉色,才問:“沒事的話,就給我講講唄,到底怎麽回事?”


    我看了看他臉上好奇的表情,沉默半晌,言簡意賅的把事情跟他說了。


    田富的性格,我也算是摸清了,所以我也相信他的為人,不到威脅自身性命的那一刻,他肯定不會出賣我。


    況且這件事,我自己都是稀裏糊塗的,估計他會更糊塗。


    果然,聽完後,他一臉蒙圈的傻樣:“這……怎麽搞得跟個特工似的?特工們為了保護某樣東西,集體和惡勢力對抗?”


    聞言,我忍不住笑了。


    別說,還真挺想這麽回事。


    又聽田富問:“這樣說起來的話,你那裏肯定不能再回去了,你今後打算住哪兒?”


    他這真是說到點上了,我想了想,說道:“今晚先就這樣將就一晚,明天請個假,再去找房子。”


    田富沒說什麽,眉頭緊皺著,像是在思考什麽重大問題,良久,他一拍大腿,喊道:“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了你這麽一驚一乍的?”我無語的白了他一眼。


    田富嘿嘿笑了兩聲,很是得意:“師父,別去找什麽房子了,我有個地方,不僅可以讓你住下,還能保證你的安全。”


    “真的?”我半信半疑。


    田富連連點頭:“真的真的,絕對比鑽石還真!等天亮了我就帶你去。”


    劫來的悍馬肯定是不能再開出去了,等我們坐上田富的車,被他重新帶回我家附近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麽要等到天亮再來。


    “我家沒發之前,租的房子就在這附近一棟要拆不拆的小樓裏,後來我家發了,我爸想要記住以前的苦日子,就把這房子買了下來,結果還有很多人說,他這是暴發戶的脾氣作怪,想等著拆遷賺土地錢,但其實那裏早就被土地規劃的那幫人舍棄了。”


    田富背著阿鑫,帶著我在城中村的小巷裏左拐右饒,一邊走一邊跟我解釋,語氣像在說別人家的事情,輕鬆隨意:“前幾天,我和我爸媽慪氣,還來這裏住過一次,房子打掃的可幹淨了,冰箱、電視、煤氣灶什麽東西都有,還是兩室一廳,水電天然氣也沒斷過,你大可以放心的住進去,對方肯定也想不到,你竟然還敢來這附近轉悠。”


    雖然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但萬一別人也是這樣想的呢?所以這種事情還真不能說死。


    不過他畢竟是好心,我也確實急需一個住處,就算去租房子,也避免不了要給外人留下信息,倒不如就在田富這裏,還有他這個暫時不相幹的人給我打掩護,就目前而言,再好不過。


    在田富的家安頓好以後,我把阿鑫叫起來給他灌了幾顆藥,就和田富一起去了學校。


    方雪果然還是我的班主任,在她重新站上講台的那一刻,我明顯感到,她變了,變得更加自信,也更加明豔成熟。


    上完早自習,全班同學都圍著她,吵吵著要給她弄一個歡迎會,順便給她去去黴氣,別再招小人,不得不說,她的確很受學生歡迎。


    我就坐在教師角落圍觀他們的熱鬧,環視一圈,卻還不見蔣心。


    怎麽回事?她怎麽還不來上學?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想到這裏,我有點擔心,想著等會兒方雪一個人了,去找她問問。


    突然感覺眼前的光亮被人遮住了,我下意識抬頭,就見站在我桌前的,是上次控訴被老光棍誣陷成小偷的那個女孩子。


    我記得,她好像叫王昱瑩,重回學校後,就被安排在我們班了,因為她也被開除沒多久,原本就是高三生。


    “那個,郝凡同學,我們打算騰出明天晚自習的時間,用來給班主任老師舉辦歡迎會,你、你要參加嗎?”她聲音小小的,低著頭,兩手交纏著,指尖隱隱泛白,顯然,她此刻很緊張。


    聽到她的邀請,我後知後覺的發現,剛剛還很熱鬧的教室突然變得安靜異常。


    我抬頭看去,就見班上的同學竟然都是滿眼期待的看著我,似乎……很希望我能參加?


    這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想著,我笑道:“好啊,帶我一個。”


    王昱瑩猛地鬆了口氣,笑著跑回那些聚攏在一起的同學,高高興興的商量起明晚歡迎會的事宜來。


    午休時,我去辦公室找方雪問蔣心的情況,方雪說,她家管家打電話請過假了,說方雪這幾天都有事情來不了,至於是什麽事她就不清楚了。


    有錢人家的事情,就算是身為老師,她也不好多問什麽。


    我想想也是,正想離開,方雪突然把我叫住了:“等等。”


    “怎麽了?”我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


    不知道她想說什麽,眼神躲閃著猶豫了許久,才幹笑著開口:“那個,我看你,好像很關心蔣心同學呢。”


    生怕我會誤會什麽似的,她又急急忙忙的解釋:“當然,我也不是說這樣不好,關心同學是應該的,隻是,你們現在還都隻是高中生,而且,正是高三最關鍵的一年,萬一,萬一被其他事情影響了,就不好了。”


    說真的,我一開始真沒弄明白她的意思,腦子轉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隻覺得好笑:“老師,你想哪兒去了,我們本來就隻是同學好嗎?”


    說完我就走了,我還約了田富,說好要開始教他功夫的。


    我把楚歌給我寫的那份計劃表轉手就給了田富,他還感恩戴德的很,讓我頗有點心虛。


    楚歌教我的那套動作,我也算記得熟練,一點點教給田富的時候,他還疑問,這真是李小龍的功夫?被我用一句武學本是一家給頂回去了。


    晚上放學,我剛走到校門口,就見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看起來很單純的女孩子拉著一個學弟問著什麽,那學弟連連點頭,轉頭張望一圈,視線一和我對上,立刻興奮的指了指我。


    女孩子跟著看過來,不確定似的又跟他說了什麽,學弟重重點頭,那女孩子笑了,跟他說了兩個字,看唇語像是謝謝,然後,她興衝衝的朝我跑了過來。


    “恩、恩公你好,我、我是……”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動,她小臉通紅,結巴了半天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倒是把我給弄愣了。


    恩公?什麽恩什麽公?拍武俠片嗎?


    看她實在結巴的厲害,我打斷她問:“那個,我們認識嗎?”


    她遲疑著搖了搖頭,像是想到什麽,又使勁點頭。


    我無語了,這,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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