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走向完全不受控製,汪弦回到京城時就知道,一切都遲了。


    她板凳都還沒有坐熱,便被汪子涼冷眼一看,汪弦是個實誠孩子,慢慢吞吞說了一句:“公主逝世了……”


    好嘛,就憑這句話,宮裏來人了,二話不說押著她就要入宮去。汪子涼皺眉,知道攔不住,便跟著一起去。


    宮殿裏龍涎香很溫暖,可偏偏汪弦連背脊都是涼的。皇後那一副隨時從袖子裏掏出匕首捅她五刀的模樣,著實瘮人。


    汪弦低著頭講完了大致過程後,又講了因為不知名的火,胥瑤屍骨未存。


    奇怪的是,在她講完後,大殿安靜極了,像是偌大的地方隻剩下她一個一般。良久都沒人說話,汪弦小心翼翼抬頭看向皇上和皇後。天子眼裏布滿了血絲,眼裏噙著不易察覺的潤意。而皇後,她緩緩站了起來,憔悴而平靜地臉猛地如同被打碎一樣,她就那樣咆哮著哭了出來……


    尊雪晨伸出雪白柔荑指著汪弦,涕泗橫流全然忘了身份,“一定是你!是你這畜生殺了我的胥瑤!不然你為何有了線索卻不聯係皇宮!你安了什麽居心!”


    “不是的!”汪弦想站起來解釋,可禮儀還是禮儀,她還是老老實實跪著,“但是情況特殊,若我不立馬追出去,怕是斷了線索……”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冰冷的巴掌已經打了過來。嘴角滲出一絲鮮血。在尊雪晨還想打另一巴掌時,懸在空中的手被汪子涼攔住。


    尊雪晨惡狠狠地看著汪子涼,忽然一甩手,自己一個踉蹌,狼狽地回頭對一直沉默的天子說:“皇上……臣妾問你啊!如今,你要如何處置他!”


    滿宮殿都是她尖叫的聲音,汪弦受了一巴掌,還沒有緩過來。臉上火辣地疼,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這是汪子涼拉起汪弦,拱手道:“皇後娘娘有失禮數,實不為母儀天下之像。事已至此,望殿下節哀順變。至於小女,大致原委實是如此。微臣,先行告退!”


    在走出宮殿那一刻,汪弦還在猶豫要不要把投胎一事告訴他們,可想想自己挨的巴掌就渾身發抖,便作罷了。


    馬車上,汪子涼閉目不語,汪弦小心翼翼看著汪子涼,如同自己犯了大錯一般。


    “你說的,是真的吧。”


    汪弦點頭,“嗯。”


    “爹信你。”


    什麽?!汪弦驚訝地抬頭,


    “臉疼不疼。”


    汪弦撫上自己的紅腫的臉頰,“還湊合……”


    “回去敷藥就好了。——胥瑤是皇後的獨女。”所以皇後才會格外激動。


    汪弦忽然想到那日偷聽來的話,巫族和皇族的關係會失去平衡。


    “皇後娘娘,會不會對巫族做什麽。”


    這下汪子涼沒有回答,像是睡著了一樣地安靜。


    回到汪府,因為說擔心宮裏有動作,幹脆也不要汪弦出門了。而受了傷的東離不知在哪個客棧裏躺著呢,想想就夠給汪弦內疚的了。


    悶了兩三日,期間聽講皇宮想要捉拿迫害公主之人。可沒人知道胥瑤是自殺。再者說了,如果真的要找關鍵人,那付餘生也死了,他們還能找誰去?


    汪弦想:或許應該把大荷村的事情告訴他們。


    但她還是忍住了。知覺告訴她不能把事情抖出來。


    胥瑤實在死的不明不白,皇陵出現了第一個衣冠塚。那就是胥瑤的。葬禮很壯大,白色的魂飄一路從皇宮舉到城外皇陵。白花花的紙錢灑滿了整個天空。


    人群中有惋惜的,有感歎的,有瞎湊熱鬧的……而已經避過了風頭此時正坐在茶樓上的汪弦,就是惋惜的。


    這樣一個美好的人,就這樣沒了。


    而她正惋惜著,東離已經嗑了一地的瓜子了。東離似乎不怎麽理解凡人的這種情愫。


    汪弦鄙視了東離一眼,“東離,你從來沒有經曆過生離死別嗎?”


    “沒有。”東離忙著吃點心,含糊地回答。


    “如果以後我也是被這漫天紙錢送到了人生的盡頭,你會不會想我?”


    “汪弦怎麽會死?”東離意識到了什麽,緊張地抬頭。


    汪弦回他一個淡淡的笑容,轉移了視野,略微黯淡的雙眸因為一個身影而發光!


    孫帽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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