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議論紛紛的眾多賓客頓時啞口無言。
九品丹藥，即便是白遠山這個級別的強者也從未真正見過，如果不是在座有一位萬丹塔的塔主，貨真價實的三品煉丹師，恐怕大家還得繼續討論半天，但塔主陳言已經明確表明這的確是養魂丹了，其他人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
秦漢本來是想直接說一句“垃圾”的，覺得太傷人，才換了個折衷的說法。
換句話說，他本打算給杜雲龍留點麵子的。
但很顯然杜雲龍不這麽覺得，他正士氣高昂，憑借著一顆九品丹藥震懾群雄呢，結果卻聽到有人說是殘損丹藥？再仔細一看，這人又正好是那個外院雜役，不過場合局限，他還是壓製住了怒火，“哦，這位公子看來對於丹道頗為熟悉？難不成是哪裏來的煉丹師嗎？”
秦漢進入太白書院數日，杜雲龍早就把對方查的清清楚楚，不僅武靈無緣，進入外院也方才幾天罷了，雖然聽聞過對方煉製成功一品靜心丹，但距離能進入丹盟成為真正的煉丹師恐怕差的不止一點半點。
秦漢倒也沒在意什麽煉丹師的身份，搖了搖頭道，“我不是。”
杜雲龍冷笑一聲，“既然不是煉丹師，也敢妄言九品丹藥？我估計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高等級的丹藥吧？”嘲笑之意，昭然若揭，他算盤打好了，不僅要震懾群雄，還要讓這個敢跟自己競爭的家夥丟掉臉麵之後的事情便好解決多了。
白玉兒看到自己身邊這個“伴學書童”，有些失神“他還認識九品丹藥？”
秦漢無奈之下站起身來，“凡九品養魂丹，以百舍花，齊心草和藏灸三味藥材為主藥，輔以龍蛇百草香……等十三位藥材，煉製而成，可惜這枚養魂丹的主藥百舍花年份不足，導致藥物無法發揮十成效果，我若沒有猜錯的話，這龍血玉的盒子恐怕就是為了防止藥力潰散的吧？如果沒這盒子，這枚養魂丹怕是已經無法維持丹丸形態了。”
秦漢一席話頓時間炸了鍋，賓客之中有些人覺得他故作高深，畢竟這枚丹藥連萬丹塔的塔主陳言都承認了，但也有些賓客覺得秦漢既然能坐在白君將跟白玉兒中間，想必身份必然不會被杜雲龍低，不過大部分吃瓜群眾還是以看熱鬧為主。
柳家馬幫柳建安身邊那男子，也就是之前在城內騎馬與白玉兒起衝突的那位，低聲道，“莫不是事情有變？此人你可認識？”
柳建安手持折扇，嘿然笑道，“這人我倒是不認識，不過三哥不必擔心，這個小家夥又沒強武靈在身，估計是白玉兒那傻丫頭臨時找來的替死鬼，不過咱們既然要跟杜家競爭，幫他一把也好。”
杜雲龍聽到秦漢的話，自己都有些懷疑了，他對這養魂丹也是一知半解，不過父親的確提醒過他切莫要將養魂丹從龍血玉方盒之中取出。自持身份，自然不能在眼界上落後對方，“閣下倒是說的有模有樣的，可惜誰能確認你的話就是正確的？據我所知，閣下不過是太白書院一名外院雜役弟子，才剛入學沒幾天吧？”
被逼無奈，杜雲龍隻能甩出這條信息，在座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最差也得是碧江城裏的世家弟子，誰會認可一個二流書院外院弟子的話？
果不其然，眾人引論之中更是多了對秦漢的懷疑，一個外院弟子能認識九品丹藥？打死他們都不信啊。
白遠山看到這場麵，視線仿佛不經意的落到秦漢身上，這視線或許在旁人看來沒什麽，但從秦漢這裏來講卻對他施加了非常大的壓力！很明顯的警告意味。
可惜秦漢哪裏會受到這種約束？別說白遠山靈魂受損，即便他全盛巔峰，也無法望其項背！
白遠山看到對方似笑非笑的神情，楞了一下，“好小子，倒是不卑不亢。”他原本就出身不高，全靠征伐海妖的軍功才坐到碧江城城主的高位，倒是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歧視。
杜雲龍重掌局勢，推波助瀾道，“養魂丹雖然寶貴，但在我眼中與玉兒妹妹相比也不不過就是一枚藥丸而已，希望白城主不要推辭。”
秦漢一臉嫌棄的表情，這種品質丹藥竟然還包裝這麽高檔，也就糊弄糊弄這些沒見識的人了，想要修複靈魂他有幾百種法子，白遠山若真的吃了這養魂丹，怕是副作用比療效還大……
“啪，啪，啪”散亂的掌聲突然響起，杜雲龍神色一變，卻發現柳建安已經站起身來，“雖說這位小兄弟出身不高，但英雄不問出處，即便他隻是太白書院外院弟子又如何？若是這枚養魂丹當真是殘損丹藥，不小心服食之後可就麻煩大了。”
杜雲龍冷哼一聲，“這枚養魂丹通體完好，色澤非凡，柳兄就這麽確定我的養魂丹是殘損的？”這次白府的生日宴會，他都差點忘了自己的頭號對手不是別人，正是柳家馬幫的這位少爺，柳建安！
馬幫通常人員眾多，乃是城中為數不多可以與城主府掰手腕的勢力，更何況柳家如今風生水起，因為提前走了一步棋，這才讓杜家有些慌亂！要不然杜雲龍爹也不可能讓他拿這麽珍貴的丹藥做生日禮物！
柳家馬幫不僅在碧江城勢大，在春海城同樣尾大不掉，為了避免被人慢慢蠶食，春海城城主才想到跟白遠山聯姻，否則他們這些城主會慢慢的失去兵權，乃至於淪為附庸。
白家杜家都算是軍功起家，柳家馬幫卻靠著溜須拍馬，賄賂朝廷重臣起勢，如今雲嵐王室內亂頻發，太子長公主均離奇消失，國主更是久病不起，朝中已然是司馬家的一言堂！
這就是白遠山為何頭疼的緣故，一方麵雲嵐王室對他有知遇之恩，那位消失不見的太子殿下更是親自擢升過他的軍銜，為此他四處打聽王室的紛爭，隻可惜碧江城遠離雲嵐國都，信息又都被柳家阻攔在外，另一方麵，他又不能正麵跟柳家起衝突，否則碧江城勢必要大亂！
至於與杜家聯姻，或許是最好的折衷手段，也能讓柳家投鼠忌器，起碼能保證有時間調查清楚雲嵐王室究竟發生了什麽。奈何自己這個女兒打死瞧不上這位杜家賢侄，本想借著今天玉兒生日宴會的時機強行讓這丫頭斷了心思，結果自己寶貝女兒又從學院隨便拉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家夥……
一想到諸多頭緒夾雜在一起，白遠山歎息連連，不過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裏，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柳建安搖著紙扇，輕盈脫俗，他跟白君將一直都是碧江城女子討論的話題，白君將禮賢下士，頗有古俠遺風，而柳建安書畫俱佳貌賽潘安，附庸者也是不少。
“丹藥嘛，我是不太懂，不過陳塔主應該了解不少吧？”柳建安一拱手，朝陳言作揖道，“還希望陳塔主為我等排憂解難。”
陳言心領神會，作為丹盟的一員，雖從不涉及王國權力紛爭，但他本身可沒少收取柳家的好處，“柳公子言重了，九品養魂丹我雖未曾煉成，但丹方內容的確與這位少俠所說一致，恐怕他是真的見過成品的養魂丹。”
說白了，陳言三品煉丹師的確能夠煉製凡七品到凡九品的丹藥，可惜養魂丹不是普通的九品丹，不僅要耗費珍貴藥草更需求煉丹者足夠強大的靈魂。不過他在丹盟裏的確也見過養魂丹，隻是眼下不清楚秦漢究竟是敵是友，因此才會多此一舉，畢竟對方看上去也像是要對付杜雲龍的，他這一手轉移話題隻是想試探一下而已。
秦漢隻能無奈繼續道，“養魂丹殘損與尋常丹藥殘損不同，並非外表缺失，而是魂力外泄，因此必須直接成丹星品質方才算合格。”
一言出，陳言都楞了一下，養魂丹的特性的確如此，尋常九品丹煉出普通品質足以發揮效果，但養魂丹則必須達到丹星品質放才算成功，否則這丹藥拿出去魂力都消失了，還怎麽給人吃？
“少俠說的一點不錯，竟然隻是太白書院外院弟子？”陳言很是意外，即便是他也是有幸去丹盟上級交流會上才知道的，對方一個書院外院弟子竟然也如此清楚。心中更是將對方當成了自己人，也許隻是柳建安沒有提而已。
白玉兒頗感自豪，“當然咯，本小姐的伴學書童，懂點丹藥知識不算什麽吧？”
陳言一頭黑線，心中不疑有他。
白遠山心中終於下定決心，無論這丹藥品質高低與否，自己終究不能與那司馬一族走的太近，因此道，“杜賢侄有心了，無論品質，白某人這禮收了！”
杜雲龍腦子裏還在想對策呢，卻突然聽到白遠山這麽一句話，立馬喜出望外道，“白伯父喜歡就好。”激動之下連稱呼都改了，直接叫伯父了。
柳建安眉頭一皺，臉上笑容更深，躬身道，“既然杜公子都如此費心，柳家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三哥，快把禮物獻出來吧。”
柳建安三哥柳建元，乃是柳家嫡係，他不像自己這堂弟一樣能言善辯，隻是點頭道，“柳建元，獻上三尺書畫立軸一份。”
眾人還以為柳家能拿出什麽高端禮物呢，結果竟然隻是一份書畫？頓時消了興致，你這書畫再厲害，也跟九品丹藥沒得比吧？
柳建元也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紛紛，直接離開宴會桌朝白遠山走去，“白城主，可要仔細品鑒。”
這幅畫並未當眾展出，反而直接遞交給了白遠山，眾人議論聲更大了。
書畫就書畫，就算不值錢起碼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唄，結果還偷偷的送上去……
秦漢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因為白君將的臉上已經非常難看了。
“哥，這個柳建元你認識？”
白君將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我知道，他是雲嵐城柳家家主的兒子！”
白玉兒納悶道，“奇怪，他是雲嵐城柳家人，跑咱們碧江城做什麽？還稀裏糊塗送了一副畫……”
話音未落，白遠山額頭上已經沁出汗水，手中更是握緊了拳頭。
柳建元麵無表情，在白遠山麵前也絲毫沒有任何拘束，這種情況持續了數分鍾之後，白遠山終於癱坐在椅子上，道，“柳賢侄的畫，我收了。”
柳建元冷哼道，“既然收了畫，便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白遠山咬緊牙關卻不發一言。後者完全沒有任何禮節似的，徑直走回了座位。
柳建安跟堂兄對視一眼，便已經知曉事情全權在握，頓時站起身來，“既然如此，建安先行一步，還望城主早做決定。”說罷整個柳家的那一桌全都離席而去。
別人宴席尚未結束獨自離開已經非常不禮貌了，這柳家竟然集體離席，簡直就沒把城主放在眼裏啊。
眾人似乎知曉了什麽事情似的，頓時間，個個起身找借口離開。
“哎喲白城主，我家裏的老母親重病，要趕快回去。”
“我老婆難產先走一步。”
“那個，那個，我便秘來了感覺！”
……
一時間，在座賓朋頓時走的七七八八，僅剩下白家自家人了，還有杜雲龍一人在原地懵逼之中。
剛才明明還聊得好好的，怎麽大家突然就都跑了？杜雲龍不明所以，隻好開口問道，“白伯父，這是？”
白遠山搖了搖頭，將杜雲龍喚到桌前，指著桌上的那張畫道，“賢侄一看便知。”
此時白君將白玉兒都跑上前去看畫，反倒是隻剩了秦漢一人獨自吃著桌上的吃食，“碧江城沒啥高手，做菜倒是挺不錯，以後看來除了燒火工還得找個廚師嗯嗯，就這樣決定了。”
一座原本堅不可摧，推拒海妖十裏的城池，卻因為這樣一張畫風雨飄搖，一個手握長刀鎮守沿海的有功之臣，此時沒了往日的豪情，隻剩下嗟歎苦澀。
九品丹藥，即便是白遠山這個級別的強者也從未真正見過，如果不是在座有一位萬丹塔的塔主，貨真價實的三品煉丹師，恐怕大家還得繼續討論半天，但塔主陳言已經明確表明這的確是養魂丹了，其他人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
秦漢本來是想直接說一句“垃圾”的，覺得太傷人，才換了個折衷的說法。
換句話說，他本打算給杜雲龍留點麵子的。
但很顯然杜雲龍不這麽覺得，他正士氣高昂，憑借著一顆九品丹藥震懾群雄呢，結果卻聽到有人說是殘損丹藥？再仔細一看，這人又正好是那個外院雜役，不過場合局限，他還是壓製住了怒火，“哦，這位公子看來對於丹道頗為熟悉？難不成是哪裏來的煉丹師嗎？”
秦漢進入太白書院數日，杜雲龍早就把對方查的清清楚楚，不僅武靈無緣，進入外院也方才幾天罷了，雖然聽聞過對方煉製成功一品靜心丹，但距離能進入丹盟成為真正的煉丹師恐怕差的不止一點半點。
秦漢倒也沒在意什麽煉丹師的身份，搖了搖頭道，“我不是。”
杜雲龍冷笑一聲，“既然不是煉丹師，也敢妄言九品丹藥？我估計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高等級的丹藥吧？”嘲笑之意，昭然若揭，他算盤打好了，不僅要震懾群雄，還要讓這個敢跟自己競爭的家夥丟掉臉麵之後的事情便好解決多了。
白玉兒看到自己身邊這個“伴學書童”，有些失神“他還認識九品丹藥？”
秦漢無奈之下站起身來，“凡九品養魂丹，以百舍花，齊心草和藏灸三味藥材為主藥，輔以龍蛇百草香……等十三位藥材，煉製而成，可惜這枚養魂丹的主藥百舍花年份不足，導致藥物無法發揮十成效果，我若沒有猜錯的話，這龍血玉的盒子恐怕就是為了防止藥力潰散的吧？如果沒這盒子，這枚養魂丹怕是已經無法維持丹丸形態了。”
秦漢一席話頓時間炸了鍋，賓客之中有些人覺得他故作高深，畢竟這枚丹藥連萬丹塔的塔主陳言都承認了，但也有些賓客覺得秦漢既然能坐在白君將跟白玉兒中間，想必身份必然不會被杜雲龍低，不過大部分吃瓜群眾還是以看熱鬧為主。
柳家馬幫柳建安身邊那男子，也就是之前在城內騎馬與白玉兒起衝突的那位，低聲道，“莫不是事情有變？此人你可認識？”
柳建安手持折扇，嘿然笑道，“這人我倒是不認識，不過三哥不必擔心，這個小家夥又沒強武靈在身，估計是白玉兒那傻丫頭臨時找來的替死鬼，不過咱們既然要跟杜家競爭，幫他一把也好。”
杜雲龍聽到秦漢的話，自己都有些懷疑了，他對這養魂丹也是一知半解，不過父親的確提醒過他切莫要將養魂丹從龍血玉方盒之中取出。自持身份，自然不能在眼界上落後對方，“閣下倒是說的有模有樣的，可惜誰能確認你的話就是正確的？據我所知，閣下不過是太白書院一名外院雜役弟子，才剛入學沒幾天吧？”
被逼無奈，杜雲龍隻能甩出這條信息，在座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最差也得是碧江城裏的世家弟子，誰會認可一個二流書院外院弟子的話？
果不其然，眾人引論之中更是多了對秦漢的懷疑，一個外院弟子能認識九品丹藥？打死他們都不信啊。
白遠山看到這場麵，視線仿佛不經意的落到秦漢身上，這視線或許在旁人看來沒什麽，但從秦漢這裏來講卻對他施加了非常大的壓力！很明顯的警告意味。
可惜秦漢哪裏會受到這種約束？別說白遠山靈魂受損，即便他全盛巔峰，也無法望其項背！
白遠山看到對方似笑非笑的神情，楞了一下，“好小子，倒是不卑不亢。”他原本就出身不高，全靠征伐海妖的軍功才坐到碧江城城主的高位，倒是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歧視。
杜雲龍重掌局勢，推波助瀾道，“養魂丹雖然寶貴，但在我眼中與玉兒妹妹相比也不不過就是一枚藥丸而已，希望白城主不要推辭。”
秦漢一臉嫌棄的表情，這種品質丹藥竟然還包裝這麽高檔，也就糊弄糊弄這些沒見識的人了，想要修複靈魂他有幾百種法子，白遠山若真的吃了這養魂丹，怕是副作用比療效還大……
“啪，啪，啪”散亂的掌聲突然響起，杜雲龍神色一變，卻發現柳建安已經站起身來，“雖說這位小兄弟出身不高，但英雄不問出處，即便他隻是太白書院外院弟子又如何？若是這枚養魂丹當真是殘損丹藥，不小心服食之後可就麻煩大了。”
杜雲龍冷哼一聲，“這枚養魂丹通體完好，色澤非凡，柳兄就這麽確定我的養魂丹是殘損的？”這次白府的生日宴會，他都差點忘了自己的頭號對手不是別人，正是柳家馬幫的這位少爺，柳建安！
馬幫通常人員眾多，乃是城中為數不多可以與城主府掰手腕的勢力，更何況柳家如今風生水起，因為提前走了一步棋，這才讓杜家有些慌亂！要不然杜雲龍爹也不可能讓他拿這麽珍貴的丹藥做生日禮物！
柳家馬幫不僅在碧江城勢大，在春海城同樣尾大不掉，為了避免被人慢慢蠶食，春海城城主才想到跟白遠山聯姻，否則他們這些城主會慢慢的失去兵權，乃至於淪為附庸。
白家杜家都算是軍功起家，柳家馬幫卻靠著溜須拍馬，賄賂朝廷重臣起勢，如今雲嵐王室內亂頻發，太子長公主均離奇消失，國主更是久病不起，朝中已然是司馬家的一言堂！
這就是白遠山為何頭疼的緣故，一方麵雲嵐王室對他有知遇之恩，那位消失不見的太子殿下更是親自擢升過他的軍銜，為此他四處打聽王室的紛爭，隻可惜碧江城遠離雲嵐國都，信息又都被柳家阻攔在外，另一方麵，他又不能正麵跟柳家起衝突，否則碧江城勢必要大亂！
至於與杜家聯姻，或許是最好的折衷手段，也能讓柳家投鼠忌器，起碼能保證有時間調查清楚雲嵐王室究竟發生了什麽。奈何自己這個女兒打死瞧不上這位杜家賢侄，本想借著今天玉兒生日宴會的時機強行讓這丫頭斷了心思，結果自己寶貝女兒又從學院隨便拉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家夥……
一想到諸多頭緒夾雜在一起，白遠山歎息連連，不過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裏，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柳建安搖著紙扇，輕盈脫俗，他跟白君將一直都是碧江城女子討論的話題，白君將禮賢下士，頗有古俠遺風，而柳建安書畫俱佳貌賽潘安，附庸者也是不少。
“丹藥嘛，我是不太懂，不過陳塔主應該了解不少吧？”柳建安一拱手，朝陳言作揖道，“還希望陳塔主為我等排憂解難。”
陳言心領神會，作為丹盟的一員，雖從不涉及王國權力紛爭，但他本身可沒少收取柳家的好處，“柳公子言重了，九品養魂丹我雖未曾煉成，但丹方內容的確與這位少俠所說一致，恐怕他是真的見過成品的養魂丹。”
說白了，陳言三品煉丹師的確能夠煉製凡七品到凡九品的丹藥，可惜養魂丹不是普通的九品丹，不僅要耗費珍貴藥草更需求煉丹者足夠強大的靈魂。不過他在丹盟裏的確也見過養魂丹，隻是眼下不清楚秦漢究竟是敵是友，因此才會多此一舉，畢竟對方看上去也像是要對付杜雲龍的，他這一手轉移話題隻是想試探一下而已。
秦漢隻能無奈繼續道，“養魂丹殘損與尋常丹藥殘損不同，並非外表缺失，而是魂力外泄，因此必須直接成丹星品質方才算合格。”
一言出，陳言都楞了一下，養魂丹的特性的確如此，尋常九品丹煉出普通品質足以發揮效果，但養魂丹則必須達到丹星品質放才算成功，否則這丹藥拿出去魂力都消失了，還怎麽給人吃？
“少俠說的一點不錯，竟然隻是太白書院外院弟子？”陳言很是意外，即便是他也是有幸去丹盟上級交流會上才知道的，對方一個書院外院弟子竟然也如此清楚。心中更是將對方當成了自己人，也許隻是柳建安沒有提而已。
白玉兒頗感自豪，“當然咯，本小姐的伴學書童，懂點丹藥知識不算什麽吧？”
陳言一頭黑線，心中不疑有他。
白遠山心中終於下定決心，無論這丹藥品質高低與否，自己終究不能與那司馬一族走的太近，因此道，“杜賢侄有心了，無論品質，白某人這禮收了！”
杜雲龍腦子裏還在想對策呢，卻突然聽到白遠山這麽一句話，立馬喜出望外道，“白伯父喜歡就好。”激動之下連稱呼都改了，直接叫伯父了。
柳建安眉頭一皺，臉上笑容更深，躬身道，“既然杜公子都如此費心，柳家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三哥，快把禮物獻出來吧。”
柳建安三哥柳建元，乃是柳家嫡係，他不像自己這堂弟一樣能言善辯，隻是點頭道，“柳建元，獻上三尺書畫立軸一份。”
眾人還以為柳家能拿出什麽高端禮物呢，結果竟然隻是一份書畫？頓時消了興致，你這書畫再厲害，也跟九品丹藥沒得比吧？
柳建元也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紛紛，直接離開宴會桌朝白遠山走去，“白城主，可要仔細品鑒。”
這幅畫並未當眾展出，反而直接遞交給了白遠山，眾人議論聲更大了。
書畫就書畫，就算不值錢起碼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唄，結果還偷偷的送上去……
秦漢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因為白君將的臉上已經非常難看了。
“哥，這個柳建元你認識？”
白君將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我知道，他是雲嵐城柳家家主的兒子！”
白玉兒納悶道，“奇怪，他是雲嵐城柳家人，跑咱們碧江城做什麽？還稀裏糊塗送了一副畫……”
話音未落，白遠山額頭上已經沁出汗水，手中更是握緊了拳頭。
柳建元麵無表情，在白遠山麵前也絲毫沒有任何拘束，這種情況持續了數分鍾之後，白遠山終於癱坐在椅子上，道，“柳賢侄的畫，我收了。”
柳建元冷哼道，“既然收了畫，便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白遠山咬緊牙關卻不發一言。後者完全沒有任何禮節似的，徑直走回了座位。
柳建安跟堂兄對視一眼，便已經知曉事情全權在握，頓時站起身來，“既然如此，建安先行一步，還望城主早做決定。”說罷整個柳家的那一桌全都離席而去。
別人宴席尚未結束獨自離開已經非常不禮貌了，這柳家竟然集體離席，簡直就沒把城主放在眼裏啊。
眾人似乎知曉了什麽事情似的，頓時間，個個起身找借口離開。
“哎喲白城主，我家裏的老母親重病，要趕快回去。”
“我老婆難產先走一步。”
“那個，那個，我便秘來了感覺！”
……
一時間，在座賓朋頓時走的七七八八，僅剩下白家自家人了，還有杜雲龍一人在原地懵逼之中。
剛才明明還聊得好好的，怎麽大家突然就都跑了？杜雲龍不明所以，隻好開口問道，“白伯父，這是？”
白遠山搖了搖頭，將杜雲龍喚到桌前，指著桌上的那張畫道，“賢侄一看便知。”
此時白君將白玉兒都跑上前去看畫，反倒是隻剩了秦漢一人獨自吃著桌上的吃食，“碧江城沒啥高手，做菜倒是挺不錯，以後看來除了燒火工還得找個廚師嗯嗯，就這樣決定了。”
一座原本堅不可摧，推拒海妖十裏的城池，卻因為這樣一張畫風雨飄搖，一個手握長刀鎮守沿海的有功之臣，此時沒了往日的豪情，隻剩下嗟歎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