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霜花就擺在後院的花園內。


    這一路過來,滿園的早菊爭奇鬥豔,開的甚是繁華。


    遠遠的,蘇念一眼便看到了那萬花叢中的一抹幽幽淡紫,絕世而獨立,纖纖細骨在輕風中搖曳不定,招來了三三兩兩的彩蝶,隨之振翅翩翩,果真是難得的美景。


    方要走近些欣賞,轉角處卻碰上了迎麵走來的張習亭。


    蘇念神遊的厲害,自然也未料到張習亭會突然冒出,居然生生被嚇了一跳。


    看著蘇念驚恐的模樣,張習亭蹙眉哼哧了一聲,調侃道:“不至於吧!本少爺何時變得如此恐怖了?竟讓你有這等反應!”


    池寧看了看蘇念,轉而問道:“習亭,你怎還在這?大家不是都走了嗎?”


    “哦!我正想著要去找你……你們呢!剛好,你們就過來了。”話未說完,張習亭卻偷偷瞟了蘇念一眼。“聽說這紫色的拒霜花十分罕見,不過我在這看了許久,也並未看出什麽與眾不同之處。”


    “賞花聽竹本就不是你們男兒家的事情,若真讓你瞧出了些什麽,那才是真的不正常吧?”池寧也打趣道。


    張習亭略顯尷尬的笑了笑:“倒也是!”


    ……


    “怎樣?四夫人、五夫人瞧了這許久,可有瞧出些什麽?”張習亭見池寧與蘇念對著眼前的這拒霜花上上下下、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許久,實在是忍不住的問道。


    蘇念緩緩抬起手,一隻彩蝶竟落在了她的指尖:“賞花就如賞景,圖的不過是片刻的身心愉悅,瞧沒瞧出什麽的,又有什麽關係呢?”


    池寧點點頭,很是認可的笑了笑。


    ……


    “欸,你看……”池寧搖了搖蘇念的手肘,指著一旁的小池。


    熱鬧已經歸去,小池中,成群結隊的紅鯉陸陸續續的冒出了水麵,漾起粼粼波光,五彩斑斕,好不壯觀!


    蘇念瞬間被吸引了過去,不自覺的一步步靠近小池……


    不知為何?蘇念總覺得池中的紅鯉與自己也是這般相像,困於小小一方天地而不得自由,皆不過是權貴的玩物罷了!


    正當蘇念看得入迷之時,後背卻不知被何突然碰到,力道雖不大,卻讓毫無準備的蘇念瞬間失了重心,一個趔趄,整個身子都直接向前傾倒……


    張習亭與池寧都在身邊,可伸手之際,卻都已經晚了一步……


    “撲通”……


    “撲通”……


    ……


    “啊嚏!”震耳欲聾的一聲噴嚏,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張習亭難為情的低下頭,又緊了緊身上的被褥。


    而在張習亭的對麵,蘇念也被棉被裹的嚴嚴實實的。


    屋子正中的火爐燒的十分旺,池寧卻還不停的往裏麵添著柴禾!


    氣氛低沉的比方才的池水還要冷。


    許久,蘇念看著張習亭嗤笑道:“欸,二少爺,您都不會遊泳,那您剛才幹嘛還要傻乎乎的跳下來?得虧是這池水不深,不然,咱兩可就真要做一對亡命鴛鴦了!”


    就在剛才蘇念落水的一刻,張習亭竟也不管不顧的跳了下去。怎知,根本不習水性的張習亭剛一跳下就慌了神,在水中一陣胡亂撲騰,哪裏還顧得上救人。


    最後,卻還是上山下海無所不能的蘇念反過來救下了他。


    “要不是擔心你出事,我何至狼狽於此?不識好人心!”張習亭哆嗦著反駁道。


    雖是盛夏,可這後花園的鯉魚池因為常年鮮少見著陽光,池水冰冷刺骨,加上張習亭本就體質羸弱,自然受不了這寒氣。


    張習亭言明不想此事被張元洛知曉,更不想母親擔心,遂攔下了池寧去喚大夫。三人尋著方便,就一同來了池寧的小院。


    “你不要緊吧?”池寧看著張習亭的臉上很是難看,擔心道:“實在不行還是請大夫過來瞧一瞧吧,真要生病了就麻煩了。”


    張習亭強擠出一抹笑顏:“我沒事,你不是都已經讓人去給我熬薑湯了嗎?等會喝碗薑湯就好了。”


    張習亭有些話不說,可池寧卻也能猜到幾分。之所以不願,哪是什麽擔心父母,分明是不想連累蘇念。


    蘇念如今被冠上“災星”之名,今日落水一事若讓他人知曉,難免不會以此大做文章,添油加醋的扯上蘇念,畢竟,閑暇無聊的時間對於這府裏的人而言,實在是太多了。


    ……


    (靈界.弘宗殿)


    雲影走進大殿,殿裏隻有寒淨銘一人。


    寒淨銘柔聲問道:“雲影,你可想好啦?”


    雲影下跪行禮道:“是。”


    寒淨銘長袖輕揚:“好,依你,本君會下旨讓少捷暫代護界將軍之職,直至你回來。還有,昨日尉遲泰豐已主動請罪,他們父子之事本君已經交由少君寒拓負責處理,你就放心去吧!”


    雲影莞爾一笑,寒淨銘做事向來周全,還有何不放心呢?


    (凡間.永安縣)


    走在人間的大馬路上,雲影早已經失去了新鮮感。十多年未下凡間了,凡間的變化倒也不大。雲影雙手負在身後,自在悠閑的小步走著。


    突然,街上的人開始躁動了起來。雲影抬頭看到,前方不遠處冒出濃煙滾滾,看來是哪裏起了火,看這火勢該是不小。


    雲影疑惑的盯著前方,卻被人不小心撞到,習慣性的身子一側,那人便摔倒在了地。


    雲影趕緊扶起摔倒的男子,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男子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看著雲影,心中疑惑難解,明明是自己撞上了他,為何他紋絲不動,自己卻摔的這麽慘:“小兄弟,對不住啊!我這走的太急,沒留意到你。”


    小兄弟?


    倒也是,雲影看著自己的模樣和凡間那十七八歲的小男生也無甚區別。


    雲影淡淡道:“無妨,大哥,你怎的這般匆忙?”


    男子指著前方的濃煙處:“哎喲,小兄弟,你沒看見前麵那大火嗎?”


    雲影順著男子所指,又抬頭看了一眼那濃煙處,轉過頭問道:“這是......”


    男子似乎有些吃驚,想不到居然還有人不知道前麵那是何處,看來眼前的這名年輕男子應該是外地剛剛來到這裏的吧!


    “前麵這著火的正是咱們永安縣的首富張元洛的府邸,你說說,自從這蘇家女兒嫁入了張府,不過半月,張府可沒少出事,果然是災星啊!拖累了蘇家,現在又去禍害張家。得嘞!不和你多說了,我得先去看看了。”


    聽到“災星”二字,雲影也來了興趣:“大哥,小弟剛來永安縣,您能否帶小弟也一起過去看看!”


    男子隻道果然如自己所料,既然開了口,也不過順便,擺擺手道:“行行行,那快走吧!”


    ……


    “混賬東西!”張元洛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在張習亭的臉上。張習亭不躲不閃,隻是低著頭卻也不言不語。


    一旁,二夫人李嬌嬌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的,其他的幾位夫人也都站在院裏,各自焦灼。


    可想而知,該是張習亭一把火燒掉了李嬌嬌的別院,卻沒料想,被風一吹,火勢蔓延,結果大半個張府都被燒毀。而且被燒毀的基本都是後院,從張老爺、大夫人的院子一直到四夫人的別院全部都被燒毀了,這張府的後院當初可花了不少的財力物力,如今就這麽毀於一旦,也難怪張元洛如此生氣。


    張元洛左右環顧一圈,看到放在門口的藤條,直接抄起就往張習亭身上抽。


    張習亭依舊不躲,連半聲也不吭,可張元洛卻越打越不解氣,力道也越來越重。


    藤條每次落下,張習亭的麵上就會隨之抽搐一下,其實他早已疼得抽搐,緊閉的嘴角都被咬得溢出了鮮血,但看張元洛並沒有就此罷手的樣子。


    一穿著簡單樸素的女子從後院跑了出來,直直跑到張習亭身前,用自己的身子擋下了接下來的那一下抽打,卻疼的叫出了聲,癱倒在地上。


    張習亭連忙蹲下扶起女子,方才強忍的眼淚這一下全湧了出來:“娘,您怎麽出來了,不是要您待在屋裏嗎?”這素衣女子就是張習亭的生母--杜心。


    杜心看著滿身傷痕的張習亭,眼淚嘩嘩直流,顫抖著伸出手抹去張習亭嘴角溢出的鮮血:“可憐我的兒啊!”


    張元洛怒吼道:“哭什麽哭?看看你教的好兒子,平日裏不務正業也就算了,現在倒好,我放著你們娘倆不管,你們就要翻天了是嗎?居然敢在自己的府裏放火。”


    杜心略帶抽泣的哭訴著解釋:“老爺,這麽多年了,您也知道,習亭這孩子性格一直都很溫順謙卑,放火不是他會幹的事情,定是有什麽誤會在其中啊!”


    聽到杜心這麽說,一旁的李嬌嬌卻忍不住了:“哪有什麽誤會啊?我們這麽多人可都是親眼看著他從我院裏出來,接著就燃起了大火,不是他還會有誰?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賤人養的就是賤貨。”


    張習亭一聽這李嬌嬌牽扯辱罵自己的母親,也急紅了眼,想要起身卻被杜心生生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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