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芷姍雖知是意料之中,可妒意愈濃,豈能罷休!於是乎,不停撩動琴弦襲向蘇念,雲影無奈,隻得喚出淩霜劍擋在蘇念身前,以劍影抵擋著寒芷姍的音波。


    可就如寒芷姍所言,雲影本就已身負重傷,哪裏抵擋的住寒芷姍的幻琴,沒兩個回合,雲影就敗下了陣來,淩霜劍被擊落在地。


    可寒芷姍卻不肯停手,就在音波接近蘇念的一瞬,雲影竟突然閃現在蘇念麵前,用自己的身子擋下了寒芷姍的攻擊,音波直直的擊中了雲影胸口。


    鮮血從雲影口中噴出,染紅了一片,所有人都被驚的目瞪口呆。


    雲影失力癱倒在地,蘇念用手枕著雲影的頭部,眼淚直流:“雲影,你怎麽樣啊?你不要嚇我,你不能有事!”


    寒芷姍心疼之餘卻更多的是嫉妒,說是一個小小侍女,卻居然可以直呼雲影名諱!


    寒芷姍也多麽希望現在能抱住雲影的能是自己。寒芷姍怎麽也想不到,雲影居然為了他口中的這麽一個侍女而甘願擋下那一擊,重傷之下可是會要了他的命!


    雲影強撐著用手支持身體,側過身吐出口中殘留的鮮血,艱難的對寒芷姍說道:“公主,你若是想傷裕華宮之人,就先殺了我吧!”


    寒芷姍看著眼前的雲影,這真的還是自己的玉郎嗎?寒芷姍收回幻琴,一滴濁淚悄然滑落,頭也不回的氣憤而去。


    寒芷姍剛走,柳絮又半道折了回來,扭捏著將一個小藥瓶遞給蘇念:“蘇姑娘,你速速將這藥給將軍服下吧,可保將軍性命。”


    蘇念連連點頭道:“好,好。”


    柳絮抿唇細聲道:“還有,蘇姑娘,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畢竟隻是一介凡人,曆來,凡人出現在仙界之中都是大忌,後果也不是你能承擔的,為了你自己的安全,勸你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離開?是啊!這本來就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無故闖入他的生活,擾了他的修行,實在是罪過,或許是時候該看清現實了!


    ……


    清晨,天才微微放亮,薄霧還未褪去,連湖畔的燕雀都還在巢中打著欠兒,筱蝶卻早早的起了身。


    筱蝶每日都會趕在日出之前,起身到綠茵湖畔采集晨露和花蜜,以晨露泡新茶,用花蜜釀香蜜,前者是為雲影所備,而後者則是自己所需。


    可當筱蝶走到綠茵湖畔時,卻遠遠的看到湖畔有一人端坐於巨石之上,觀其身形體態,確是雲影無誤了。


    筱蝶心下疑惑,將軍昨日才受了如此重傷,本應在屋內好好休養才是,為何大清早卻坐在這湖邊吹風?


    筱蝶快步上前,走到雲影身邊,俯身行禮道:“將軍,您的傷還未恢複,您怎麽就出來了呢?”


    雲影側目掃過筱蝶,筱蝶卻看到雲影麵容憔悴,麵色蒼白,連嘴唇都幾乎是沒有什麽血色。


    果然,這接二連三的受傷,任誰都難以承受吧!


    回想一番,雲影這幾日,先是下無盡崖使用逆時輪受的天雷地火之刑還未恢複就馬上下了凡間,接著遇上卓渙澈,被孤狼爪抓傷又被卓渙澈的混元赤炎戟擊中胸口,接著就第二次使用逆時輪,靈力損耗大半,昨日又被寒芷姍的魔音幻琴重傷,若非寒芷姍及時送來的寒決子鎮住了傷勢,恐怕,雲影連想要見到今日的太陽都難了。


    雲影長歎一聲,強撐著說道:“我已無礙。距離七星連珠隻剩兩月,想必此刻凡間已是亂為一團,我得再下一趟凡間,否則,這場浩劫恐怕就在所難免了!”


    剛站起身,雲影就看到了迎麵走來的寒淨銘和寒拓。


    寒拓是寒淨銘的大子,其實也算是獨子,也就是如今的靈界少君,今年剛好一百二十歲。


    因為其天資聰穎,極其擅長行軍作戰,從一百歲便被破格允許帶兵。寒拓百歲之時,曾隻身入東荒斬殺赤睛魔獸取得乾坤縱世槍,而被稱三界第一人。


    雲影連忙上前行禮:“拜見聖君、少君。”


    寒淨銘扶起雲影,近日之事寒淨銘早已知曉,但並不打算有所舉動,隻是淡然一笑,道:“本君知道,你定會再下凡間,冰淩宮之事已告一段落,所以本君特意召回拓兒,命他與你一同下凡,助你這個師父一臂之力!”


    雲影俯身答謝道:“有少君幫忙,臣必定不負所托!”


    寒拓手持長槍,躬身道:“拓兒幼時承蒙師父指導,如今若能幫上師父,實屬拓兒之幸。”


    雲影麵色不變,眼神卻冷了幾分:“少君言重了,不過數月點撥,少君天資過人,能有如今之成就,是少君自己的功勞。現如今臣身負重傷,凡事可都需勞煩少君了。”


    雲影一口一個“少君”,尊卑等級區分的卻是這般清楚明了,也不知是寒淨銘之因,還是另有其他!


    寒淨銘打斷道:“你們倆師徒有什麽好客氣的,趕緊下凡去吧!現在的永安縣可已經快要翻天了!”


    雲影看著寒淨銘離去的背影,心中隱隱的擔心著什麽,回過頭,卻看到了蘇念就站在身後。


    “你怎麽在這?”


    蘇念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隻是癡癡的看著雲影,欲說還休:“我,我擔心你的傷勢,所以過來看看……”


    雲影幽幽道:“我沒事,你且回去吧!”


    雲影說完,見蘇念卻並未離開,一雙明媚清睛中倒是碓滿了淒婉與哀求,雲影知其意,反複斟酌,狠狠心,良久,道:“想去就快些跟上吧!”


    果然,上一刻還是深閨淒怨老婦狀的蘇念,下一刻馬上就變為了新嫁俏女郎,轉悲為喜的速度真是令人咋舌。


    寒拓卻似乎並不太願意帶上蘇念,倒也是,本就不是去凡間玩兒,帶著一個凡人,多有不便:“師父,這不合適吧?我們這次……”


    雲影伸手打斷了寒拓,稍稍施法,將蘇念變成了男子模樣,釋然道:“走吧!”


    (凡間.永安縣)


    重新回到永安縣,果如雲影所料,不過數日時間,這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屍橫遍野,煙霧彌漫,到處都是被燒毀的房屋,人們流離失所,大多都已經舉家外遷,剩下隻是一些無法遠行的老弱病殘,苦苦掙紮其中,現在的永安縣猶如一座鬼城。


    雲影眼看著一切,淩厲的眼神漸緩暗沉,一切本就在意料之中,可心中還是難免堆了幾分傷懷。


    一路上,蘇念都緊緊拽著雲影的袖口,眼看著自己的家鄉變成了這般淒涼煉獄,蘇念的心口一陣陣泛酸。


    ……


    “哐哐哐!”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杜心擔心道:“這種時候,誰會來敲門?”


    張習亭卻突然興奮不已:“娘,是蘇念回來了,肯定是蘇念回來了,我去開門!”


    打開門,張習亭看到門外之人,一眼便認出了女扮男裝的蘇念。


    苦苦尋了這麽多日,張習亭唯恐蘇念會遭遇什麽意外,如今,蘇念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張習亭自然是歡喜的難以言表,眼角竟還默默的溢出了淚花。


    張習亭一把將蘇念摟入懷中,緊緊的抱住不敢鬆手,生怕下一刻蘇念又會消失在眼前,嘴裏激動的念道:“你可算回來了,你可算是回來了!”


    蘇念本能的想要伸手推開張習亭,卻又有些不忍,好一會才輕聲說:“習亭,你抱疼我了!”


    張習亭慌慌張張的鬆開手,話中多有委屈之意:“你可知道,你這一走,我有多擔心你嗎?”


    蘇念看到張習亭,自然也就想起來往日種種,眼淚也湧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為什麽所有的人都死了?為什麽?為什麽?”


    “不,不。”張習亭拉著蘇念走進屋:“你看看,這是誰?”


    蘇念抬頭看著屋內,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雖然那人的臉上已經被傷痕遮掩大半,可蘇念一眼便知,眼前之人,正是弟弟蘇清……


    蘇念沒想過這輩子還能見到弟弟,可是為何,再次相見卻是這般情景?


    蘇念無比激動的跑到床前:“阿清,你這是怎麽啦?我是姐姐,我是姐姐呀!你怎麽了,你告訴姐姐,告訴姐姐。”


    蘇清就一直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不止是臉,幾乎全身都被燒傷了。


    聽到姐姐的聲音,蘇清眼角滑下兩行清淚,卻卻始終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張習亭歎息道:“對不起,我趕到時還是晚了一步,我救出你阿清時,他已經被傷成這樣了!”


    ……


    雲影和寒拓走進屋,張習亭馬上緊張了起來:“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麽?”


    蘇念突然起身跑到雲影身前,跪在了地上:“將軍,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我隻剩下他這一個親人了,我不能失去他,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雲影想扶起蘇念,蘇念卻使勁搖頭,淚眼模糊的看著雲影。


    雲影閉目側身道:“我救不了他,他傷的實在太重,而且,而且,他並非單純的被火燒傷,他,他心脈俱損,身上還殘留有魔氣,他是被魔族所傷。”


    蘇念癱坐在地上:“不,不會的,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


    雲影伸手將一絲靈力注入蘇清體內:“我隻能護住他心脈一日,有什麽話,你們就盡快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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