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毓婷手裏捧著仙璽,眼睛則看著二郎真君。


    二郎真君朝她挑眉:“收好。”


    賀毓婷沒有動。手裏的仙璽發出連綿不斷的清吟,在賀毓婷靈魂深處,也有一個小小的閃光點正與仙璽相互呼應。隻要她把殘缺仙璽按在胸口,仙璽就會慢慢融入魂體,與原本鑲嵌在魂體裏的閃光點合二為一。再經過一段時間的融合調整,即使她不驅動仙璽,仙璽也能自行護主,護她不受外毒侵蝕。普通仙家拿到仙璽隻會喜不自勝,也隻有賀毓婷捧在手裏扭扭捏捏一副想丟出去的模樣。


    二郎真君歎了一口氣,很自然地伸手把人連璽撈到懷裏。


    “好、好、好好說話,別、別、別動手動腳。這、這都是大、白、白天!”賀毓婷結結巴巴,眼睜睜地看著兩條手臂從後麵伸展過來,把她捧璽的雙手又包住。他的手比她的大了一倍,手指纖瘦均勻,覆在她的手上密密實實,幾乎不留縫隙。她人也象被鑲在他懷裏般,被包裹到無法動彈。


    前世二郎真君可沒有這麽親熱。兩人相處時二郎真君和其他仙家一樣,帶著點冷情冷性的味道。反觀賀毓婷真熱情得不象話,性格過於活潑。多半是賀毓婷撩撥,而二郎真君阻止。如果她伸手搭上他胸口,他立刻就捉下不安份的小爪子,然後目光深幽地望著她,談人生談理想談大道天理或是兵家喪事。一絲不苟得很,乏味得很。沒想到這輩子竟然要反過來,賀毓婷想正襟危坐,他卻要兩個人粘成一團糊兒。


    二郎真君正在哄她:“仙璽是開界十八仙尊合力鍛造而成的鎮界法寶,別小看它隻是法寶,神通不比靈物遜色。更何況前世它承受了你的血肉,隻願認你為主。旁人想拿它作文章,還支使不動。你怎能把它撇開?哪怕是家養一條狗也要傷心,更何況認你為主被你溫養過的本命法寶?”也不知是被比喻成連狗都不如,還是真的被賀毓婷想丟開的念頭傷到了,仙璽在兩人合握的掌心裏一陣微顫,發出細細的悲鳴聲。賀毓婷心軟了軟。二郎真君更加趁火打鐵。“不要抗拒,它協助,你的魂魄也能早日補齊。”賀毓婷看不見身後二郎真君眉目間掠過一絲焦灼。他原計劃替賀毓婷不慌不忙地補齊魂魄,另一邊肉t和血胤的隱藏任務也在進行。如今不出一周,血胤和肉t就可以達到飛升條件,屆時便帶著賀毓婷一起飛升離界重入輪回。沒料到即將大功告成之時,賀毓婷竟然還藏著另一具肉身,並且因為他的過失使得賀毓婷好不容易補回的魂力又被焚天削得七零八落。此時飛升輪回沒有問題,但輪回轉生之後她自保的力量卻被削了一大截。


    他無法告訴她,輪回之後兩人無法相隨,她隻能自己保護自己……


    賀毓婷突然噗哧一笑。


    二郎真君微愣,扳過她的小臉仔細一看,真的在笑。“笑什麽?”


    “二郎嘴上還是那麽正經,手腳卻不乖了。”


    二郎真君怔了怔,不悅地問:“胡說什麽!快把法寶收回體內去!”


    這是軟的不行,就準備硬上了。賀毓婷調整了姿勢,半側著身子把腦袋埋進他懷裏,連帶也把胸口遮住。二郎真君本就無意強迫她收仙璽,現在見她這個模樣,隻能無奈地歎氣。說到底,還是前世強行將仙璽打入她身體時產生了陰影。他隱隱害怕她因此又埋怨他。兩個人相處的時間有限,不能每一分鍾濃情蜜意,也不應該因此而產生怨懟。他正尋思著再想方設法說服賀毓婷收回本命法寶,賀毓婷臉埋在他胸口悶悶地道:“你看,以前隻有我對你上下其手、你躲開的份。現在好了,竟然顛倒過來,還要我來躲開你。”


    為了這種事?賀毓婷嬌嗔的口吻讓二郎真君一怔,他俯在她耳邊輕問:“你怪我對你毛手毛腳?”


    “沒有。”賀毓婷馬上回答,紅暈漸漸往下漫延,一直染到頸根。


    二郎真君微微一笑,笑容卻是微澀。尋尋覓覓三千年,他在無數個睡不著的夜裏反複回憶過往,越想則越懊惱。如果他沒有礙著麵子回避賀毓婷的熱情,又怎麽會在關鍵時刻被新帝成功離間?如果他曾認真坦承不離不棄的心意,又怎會有後麵獄炎池的災難?


    幸而天道輪回,終於又讓他再度尋到她。哪怕延續前世的朝聚夕離之勢,但他心裏明白,也想讓她明白——吾心依舊,汝不棄,吾不離。既然想讓她明白,自然是用她以後最愛用的法子來表明。二郎真君遲疑了一會,然後問道:“不喜歡我這樣碰你?”


    賀毓婷半晌沒有回應。


    二郎真君心裏微涼,剛準備鬆開懷抱,卻發現她悶在胸口微微點頭,垂亂的發絲裏露出火紅色的耳朵。二郎真君心頭微動。


    “喜歡。”賀毓婷聲音悶悶地說,“隻是想起以前我撩你的時候你總要避開,那時候就覺得你要再多一些回應該多好。”


    二郎真君欣喜若狂,沒想到他和賀毓婷想到同一點上,他緊緊收攏雙臂,低頭親昵地問:“象這樣?”回答是一記輕捶。原本被抓在手裏的仙璽跌落出來,順勢滾到一邊。二郎真君眼疾手快替她撿回,重新塞進手裏。“收好,別又碰碎了。”他粗聲粗氣地囑咐:“如今它尚不完整,比以前易碎。再把它弄碎,我到哪去弄一個煉爐將它……”他突然住嘴,終於意識到賀毓婷心中在介懷什麽。他捧起她燒得通紅的臉。“你不肯收進仙璽,難道是因為龍九做煉爐的緣故?”


    賀毓婷別別扭扭地挪開視線,死魚一樣仰望著天花板。兩邊臉頰被他單手夾擊,嘴唇嘟得老高。


    二郎真君哭笑不得。“龍九已經成了半個仙傀,即使我不用她煉璽,她被廣天以身為容器以魂為煉火,遲早要踏上絕路。我不過是提早結束她的悲劇。”也免得便宜了那個不知好歹的仙帝。


    賀毓婷悶悶地回答:“我不是在乎她的生死。我隻是不想碰她碰過的東西。”


    二郎真君皺眉苦笑,顯然還不明白賀毓婷的心思。


    賀毓婷說:“我不是對仙璽有意見……唉,知道了。我會收好仙璽的。不過在收好之前,我能不能把它拿去後麵的靈潭裏洗洗?總覺得仙璽上沾了龍九的氣味,就這麽收進魂體總覺得很膈應。我想把它洗幹淨,最好是浸在水裏幾天幾夜再融進魂裏。”仙璽發出一聲憋屈的清吟。


    二郎真君原本還在笑,漸漸笑不出來了。驀地,他把她推倒在床上。


    下一秒,一道束縛術泰山壓頂般壓下來,壓得賀毓婷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二郎真君籠在自己身上。二郎真君一點一點地俯下身子,墨瞳如玉地倒映賀毓婷的臉。“突然想起一件事,正好趁著你還在,我得問個清楚。”


    賀毓婷心頭一悸,呼吸都停了半拍:趁著人還在?難道他發現了?


    “三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要趁我不在家時突然出走?”


    賀毓婷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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