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嵐山莊!


    廣場四周站滿了七宗弟子,密密麻麻,人頭攢動。


    七大宗主坐鎮最前往,七人各個目光如炬,表情威嚴,猶如七座巍峨大山,俯瞰蒼生,龐大的壓迫感讓人窒息。


    在廣成最中央,有個渾身浴血的中年女人。


    雖然體態發福,年紀也不小了,但其眉眼之精致秀美,哪怕到了如此年紀,也依然有一番韻味。


    女人給人的壓迫感,居然比七宗宗主還要更勝一籌。


    或許,是這背水一戰的決絕,讓人肝膽發寒。


    ……


    許元晟站在人群最中央,渾身錦衣華服,須發飛揚,從容中顯得氣勢磅礴。


    他冷冷注視著易蓮琴,朝旁邊的赤履宗宗主點頭示意了一下。


    赤履宗宗主上前一步,緩緩走向易蓮琴。


    易蓮琴正在進行一場車輪戰,麵對七宗宗主的車輪戰。


    “易蓮琴,再打下去,你會死……聽我一句勸,拿出秘陣圖,我保你易蒼宗無恙!”


    輪到赤履宗宗主出手。


    她的眼裏,終究是有些不忍。


    同是女人,心裏並不想為難女人,更何況,赤履宗和易蒼宗平日裏也有些往來,並沒有交惡過。


    可規矩就是規矩。


    你易蒼宗壞了十宗規矩,你私吞礦脈財產,就是在我身上割肉。


    我可以憐憫你,也可以勸你。


    但要我饒過你,那不可能。


    ……


    “許元晟,你把他放了!”


    易蓮琴麵無表情,目光淡漠。


    她雖然渾身是血,卻沒有絲毫怯弱,給人一種根本沒有把生命放在眼裏的感覺。


    包括自己的生命。


    所有弟子都鴉雀無聲,順著易蓮琴的話,眾人的視線又一次看向廣場的東北方向。


    在那裏,有個巨大的鐵架子高高豎立在牆上。


    鐵架子上鎖鏈縱橫穿梭,裏麵捆著一個麵目全非的血人。


    易蓮琴口中的……‘他’……就是這個人。


    合嵐山莊原厚生堂堂主……吳生施。


    這吳生施喪心病狂,居然襲擊許雯卿,企圖挾持莊主的親閨女,來威脅許元晟。


    吳生施雖然一直閉關,但他知道許雯卿已經突破四品,所以也做了萬全的準備。


    可惜,許元晟昨天剛給許雯卿置辦了一件保命寶器。


    這寶器來自京城,價格不菲,連其他宗門的掌門都驚訝,紛紛感慨許元晟豪氣。


    寶器反震,吳生施不慎被反噬,直接負傷。


    許元晟得知女兒危險,第一時間出手,活捉了吳生施。


    整個雲東行省都清楚,許元晟這個人對閨女的溺愛,已經到了令人難以理解的程度。


    因為擔心女兒別人暗害,他甚至不惜把女兒圈禁在山莊裏。


    如果你偷襲許元晟本人,他心裏念著一些情誼,還可能會從輕發落。


    可惜,吳生施這一次惹的人……是許雯卿。


    這是許元晟的逆鱗。


    是許元晟的心頭肉。


    果然,許元晟前所未有的震怒。


    但他並沒有立刻斬殺吳生施,而是委托西月宗一個精通酷刑手段的副莊主,把吳生施掛在光天化日之下,要生生將其折磨至死。


    這也是許元晟的慣例。


    以前,也有人企圖通過閨女去威脅他。


    那些惡徒,沒有一個能得好死。


    對於傷害閨女的人,許元晟沒有姑息過任何一人。


    他就是要用世界上最殘忍的手段,讓那些對女兒圖謀不軌的人,恐懼到骨子裏。


    哪怕死後,你的鬼魂也要繼續害怕。


    這是震懾。


    ……


    如果吳生施就僅僅是合嵐山莊一個普通堂主,眾人僅僅是看個熱鬧,也就完了。


    但易蒼宗宗主易蓮琴的出現,就讓事情開始複雜了。


    很多人隱隱約約聽過,似乎易蓮琴在合嵐山莊被人偷看過洗澡。


    也有傳言,說偷看洗澡的人是吳生施。


    以前,這事就是個笑柄,連真假有待考證。


    畢竟易蓮琴是堂堂一個宗主,跑去合嵐山莊洗什麽澡,而且被一個區區堂主偷看,就更扯了。


    誰都沒有想到,本應該和鐵彎宗、水鶴穀宗主一起逃往煌雲派的易蓮琴,居然會孤身前來合嵐山莊。


    而她以身範險的原因,居然是這個區區三品堂主。


    這兩個人直接,竟然真的有事。


    ……


    十宗盟有十宗盟的規矩。


    宗主有宗主的體麵。


    三個叛盟宗主秘密施展秘陣,已經聯合起來,先一步把礦脈封印。


    許元晟他們如果強行破陣,礦脈有可能被摧毀。


    易蓮琴踏上合嵐山莊,和七宗宗主立下賭約。


    她願意車輪戰,對戰每一位宗主。


    七宗宗主,每人可出百招。


    百招之後換人,但易蓮琴要繼續迎戰。


    車輪戰之後,如果易蓮琴還活著,那十宗盟就放了吳生施,秘礦的事情,可以來煌雲派商討。


    如果易蓮琴死,就可以用她的腦袋,打開一個鐵盒子。


    盒子裏,有礦脈秘陣的破陣方式。


    雖然隻有屬於易蒼宗的那一份秘陣圖,但七宗可以慢慢推演出其他二宗的陣圖。


    麻煩是有些麻煩,但肯定能破陣。


    當然,和煌雲派之間的對峙,就已經是另一回事了。


    七宗宗主商量之後,最終同意了易蓮琴的賭約。


    雖然許元晟恨不得把吳生施碎屍萬段,但他心裏也有很多忌憚。


    煌雲派是一方麵。


    官府,也得考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礦脈被江湖門派發現,朝廷允許江湖門派采集一段時間。


    到期之後,前堂司會代表朝廷回收。


    江湖門派行俠仗義,替朝廷做事,會得到不少牌匾嘉獎。


    平日裏,這些牌匾就是精致一些的破木頭,隻能裝裝門麵,有時候還會被江湖中人恥笑,罵他們是朝廷的鷹犬走狗。


    但如果遭遇三宗發現新礦脈這種事情,那些嘉獎牌匾就有了大作用。


    采礦時限到期後,門派拿出嘉獎牌匾,可以找前堂司,去延長采礦時間。


    這也是朝廷和綠林的一種默契和妥協。


    雙方各退一步,都不吃虧。


    表麵上,朝廷可輕鬆滅掉任何門派,但總不能把武者都逼迫到叛軍一方,那樣得不償失。


    雙贏才是硬道理。


    易蒼宗之前參與了戚佅城一戰,那是朝堂都震動的一場大捷,所以易蒼宗得到不少牌匾嘉獎,也可以掌握最久的采礦時間。


    因為這礦脈已經報備前堂司的原因,七宗也不敢逼迫太緊。


    一旦三宗投鼠忌器,真的毀了礦脈,這也是朝廷的損失。


    前堂司少了一筆收入,肯定要怪罪十宗盟。


    ……


    易蓮琴已經分別迎接了三名宗主百招。


    哪怕是一品武者都能看得出來,易蓮琴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她的實力,和在場最弱的始武宗宗主吳信海一樣。


    七宗第一戰,就是最年輕的宗主,始武宗吳信海出戰。


    眾所周知,吳信海最弱。


    他和易蓮琴打的有來有回,僅觀賞性而言,是最精彩的。


    可在真正的強者眼裏,兩個人純粹是菜鳥互啄,所以才顯得聲勢浩大。


    當然,圍觀人群中,有兩個人表情複雜。


    嚴京非和裴風空從沒想過,世界上居然有如此虛偽的人。


    吳信海。


    你明明已經是五品後期的強者,甚至,這畜生可能已經掌握了東獅霞火訣。


    以你的實力,去對戰一個五品大圓滿都不在話下。


    可他卻故意偽裝實力,和易蓮琴玩過家家一樣,玩了一百多招。


    甚至,吳信海在許元晟麵前還有些低眉順眼。


    真惡心。


    但他倆也不敢說什麽。


    吳信海是魏天師手下核心戰將,魏天師有令,他倆要對吳信海言聽計從。


    裴風空心裏一肚子火。


    他才懶得看什麽十宗大戰,他隻想離開合嵐山莊。


    這許雯卿太煩人。


    ……


    易蓮琴第二戰,就踢到了鐵板。


    百招過後,她受了輕傷。


    第三戰,出戰宗主剛突破五品中期不久,直接打到她渾身是血。


    第四戰,是赤履宗宗主。


    她突破五品中期已經很久,別說是負傷的易蓮琴,就是巔峰狀態下,也有把握百招打殘她。


    可惜了。


    易蓮琴這胖女人,實在是太倔強。


    ……


    “許元晟……你這個背信棄義的畜生,言而無信的畜生……”


    眼看赤履宗宗主就要出手。


    突然,廣場上空上又響起一陣淒厲的怒吼。


    猶如惡魂索命。


    猶如厲鬼索命。


    這聲音似乎能穿透人的皮肉,直擊靈魂最深處,怨毒之氣,讓人頭皮發麻。


    聲音來自處刑台!


    是吳生施。


    他剛剛才被西月宗那個劊子手折磨到昏迷,現在又被秘術刺激,重新蘇醒了過來。


    稀裏嘩啦。


    鎖鏈左搖右擺,嘩啦啦作響。


    吳生施瘋狗一樣,四肢瘋狂掙紮。


    隻要蘇醒,就會破口怒罵許元晟。


    雖然渾身是血,雖然被折磨到和骷髏一樣,可他臉上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似乎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根本感知不到疼痛。


    明明隻是個區區三品,可吳生施言語中的仇恨怨毒,卻令不少五品都渾身刺痛。


    “嘿嘿嘿,吳生施道友,你這骨頭,可是罕見的硬……老夫在西月宗少說折磨過幾千人,你是最能忍的!”


    “看起來,得用壓箱底的手段了。”


    魯叟申從懷裏拿出個玉盒子。


    盒子裏是七八條蠕動的小蜈蚣!


    “吳生施道友,這些蜈蚣會在你體內亂竄,但最喜歡去的地方,還是尿味最重的位置。”


    “這一次,真的生不如此……可惜,你想死,卻沒有資格!”


    魯叟申陰森森笑著。


    嗖嗖嗖嗖!


    蜈蚣撕開吳生施的皮肉,很快鑽入他的體內。


    “噗……呃啊……呃……”


    吳生施渾身捆著鎖鏈,隨著蜈蚣入體,他身軀猛地一抖,整個人和蝦米一樣弓去。


    稀裏嘩啦。


    鎖鏈搖擺,立刻繃緊。


    他的身軀想彎,卻根本彎不回來。


    “呸!”


    吳生施一口血唾沫吐在魯叟申臉上,滿臉的不屑。


    “狗一樣的東西,你肯定不得好死!”


    吳生施瞪了眼魯叟申。


    他早就聽說過西月宗這個劊子手,隻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落在他手裏。


    笑了一聲後,吳生施又重新盯著許元晟:“許元晟,你這畜生,你不得好死!”


    “我兢兢業業幫你拿金經葉,你口口聲聲承諾過,隻要有兩枚玉脈金經葉,就給我一枚……我幫你拿到兩枚,你出爾反爾……狗賊,你不得好死!”


    “和你同流合汙的人,也會不得好死,都不得好死!”


    吳生施嗓子嘶啞難聽,猶如是瓷器碎片在劃。


    他是真的恨。


    自己爛命一條,其實死就死了,死不足惜。


    可易蓮琴等不了了啊。


    吳生施最了解易蓮琴的情況。


    她口口聲聲逼自己去找金經葉,表麵上是逼迫自己,其實不過是給自己一些希望,讓自己好好活下去。


    許元晟給的金經葉雜質太多,根本不起太多作用。


    這其實也不能說許元晟心眼壞,因為以前那些金經葉,全部品質都不怎麽好。


    吳生施又不是傻子。


    他一直和許元晟合作,就是因為許元晟真的給了一些好處。


    直至不久前,吳生施和許元晟驚喜的發現,最新結出的金經葉品質開始提升,甚至有了玉脈金經葉的征兆。


    許元晟沒有大江舟,根本沒辦法培育玉脈金經葉。


    他得依靠吳生施。


    所以,他口口聲聲承諾,如果有兩枚,肯定分給給吳生施一枚。


    很久以來,吳生施哪怕是連做夢,都想要一枚玉脈金經葉。


    當年因為自己蠢,易蓮琴冒險生孩子,體內的傷情遠遠沒有表麵那麽簡單。


    這幾年,她一直在耗費壽命,來維持五品實力。


    如果沒有玉脈金經葉療傷,易蓮琴已經命不久矣,甚至可能死在自己前麵。


    她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韙,公開來營救自己,也是因為她活不久了。


    死都不怕,還怕什麽父親遺言?


    還怕什麽世俗眼光?


    閨女的秘密被兩個人嚴防死守,七宗沒有人知道,易蓮琴根本就不怕死。


    可恨。


    吳生施那樣周密的計劃,還是沒料到,許雯卿又有了新的強大法器。


    其實吳生施也不願意去對付一個姑娘。


    但想威脅許元晟,除了許雯卿,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敗了!


    一敗塗地。


    ……


    廣場周圍更多人是在看熱鬧,但還要一些人表情複雜。


    敖宣議重重歎了口氣,他去勸過莊主,也替吳生施求過情。


    可吳生施企圖挾持許雯卿,這是許元晟根本就不可能原諒的死罪。


    馮中富第一時間打暈兒子,把馮奪英死死關在雜役堂。


    其實吳生施剛出關時,就來找過馮中富。


    他已經預料到許元晟會出爾反爾,但他心裏放不下秦近揚和馮奪英。


    聽到秦近揚被逐出山門,吳生施臉上難得露出笑容。


    這是為數不多的好消息。


    馮奪英不可能被逐出山門,但兩個長輩不可能讓他去白白送死,以馮奪英的脾氣,他目睹師傅被折磨,真的敢去刺殺莊主。


    他對許元晟可沒有多少感情。


    遠遠聽到吳生施在怒罵,馮中富眼裏含著淚。


    他咬牙切齒,但也隻能忍耐。


    如果吳生施死了,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幫他去做。


    吳生施還有個閨女。


    自己雖然沒有本事,但還是得照顧照顧。


    該死!


    許元晟……你真的是夠惡毒的。


    這麽多年,吳生施一直給你當牛做馬,你卻連他都騙。


    許雯卿站在人群中,眼裏的神色也很複雜。


    她其實也給吳生施求過情。


    她了解父親。


    吳生施肯定沒有撒謊,父親一定是出爾反爾,這才讓厚生堂堂主投鼠忌器。


    但自己畢竟沒受傷,最多廢了他修為,逐出山門。


    哪怕是殺,也痛痛快快的殺,何必折磨。


    可父親剛愎自用,根本就不聽勸。


    山莊其他堂主有些去勸了,有些作壁上觀。


    吳生施性格孤僻,和堂主們關係很淡。


    薛冰冰咬著嘴唇。


    她去找過師傅,替吳生施求過情。


    可師傅油鹽不進,連她都訓斥了一頓。


    罷了。


    薛冰冰也隻能作罷。


    她去求情,隻因為吳生施是秦近揚的恩師。


    僅挾持大師姐一項罪名,其實吳生施死有餘辜。


    小狗子他們站在人群裏,各個咬牙切齒,但也無可奈何。


    吳生施是秦近揚最敬愛的師傅,他們心裏是清楚的。


    可他們人微言輕,連求情的資格都沒有。


    ……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


    聲勢浩蕩的第四戰,已經拉開序幕。


    到了這時候,哪怕是沒有修煉過武道的普通人,也能分辨出大概情況。


    易蓮琴已經是強弩之末。


    從一開始,她就在被赤履宗宗主壓著打。


    很快,易蓮琴身上血痕更多。


    ……


    吳生施渾身劇痛,下身更是痛到靈魂顫栗。


    可他根本顧不得疼痛。


    他不想易蓮琴死。


    更不能死在自己前麵。


    “易蓮琴,你立刻離開這鬼地方,別再打了……”


    “許元晟還沒有找到我的大江舟,他舍不得殺我,我今天不會死……你先別打了!”


    吳生施扯著嗓子,鮮血一口又一口噴出去。


    “咦……吳道友骨頭比剛才還要硬……那還得給你加菜……”


    魯叟申皮笑肉不笑。


    “這些油,經過特殊煉製,可以讓你體驗到被油炸的感覺,但卻不會實質性受傷……許莊主不讓你死,我肯定不能讓你咽氣!”


    盧守申又把油吐沫在吳生施身上。


    稀裏嘩啦。


    鎖鏈又是一陣瘋狂顫抖。


    吳生施呲牙咧嘴,真的像是被生生丟在油鍋裏的猴子一樣。


    ……


    “吳生施,我許元晟待你不薄,你狼子野心,居然敢對我閨女下毒手……我不會讓你輕易死去!”


    “我許元晟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敢對我閨女使壞心眼的人,都沒有好下場,連死都不能好死。”


    “至於那玉脈金經葉,我確實答應過,給你一枚……可卻不是眼下這兩枚,而是幾個月後的那兩枚,你自己急功近利,居然還敢遷怒於我閨女,簡直狼心狗肺!”


    許元晟的聲音擴散在空中,冰冷無情。


    他眼角不留痕跡的看了眼裴風空。


    自己畢竟是十宗盟的盟主,吳生施信口開河汙蔑自己,自己總得站出來解釋一兩句,免得讓江湖中人以為自己是懼怕了。


    其實他今天折磨吳生施,是要給一個更重要的觀眾看。


    這個觀眾,就是裴風空……亂王爺家的世子爺。


    許元晟就是通過吳生施,來告訴世子爺。


    哪怕你是世子,隻要你敢辜負我閨女,我照樣讓你生不如死。


    ……


    裴風空感知到了許元晟的眼神,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某一個瞬間,他甚至有些後悔招惹了許雯卿。


    這許元晟和有病一樣,隻要涉及到許雯卿,就和惡鬼附體一樣,比魏天師還要讓人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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