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宏將兒子交給貼身的侍衛,立即送回府上療傷。森然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林絕身上。


    “域主,我不明白你為何救這小子。”


    黎宏聲音低沉,沒有了以往的尊崇。


    戎蒼瞧了身後的林絕一眼,見他隻是吐了一口血並無重傷。


    “兩個後輩年輕氣盛,交戰時免不了出手過重。你何必痛下殺手呢。”


    “域主還真是大慈大悲啊。”黎宏意有所指道。


    戎蒼瞬間麵色一沉,語氣也是不善道:


    “黎浩技不如人遭受重創,你莫不是還想遷怒到本座身上?”


    黎宏慌忙跪地,請罪道:


    “臣一時糊塗,還望域主贖臣無禮之罪。”


    見氣氛不對,沙獷趕忙出來打和。


    “域主息怒,今日是您的壽辰不要因為一些小事而壞了你的興致。況且下麵還有一眾來賓看著呢。”


    “是啊,方才這位小友出手很是不凡,尤其是那蒼穹印更是我等不曾見過的。”文逸蕭笑臉吟吟的摟著林絕肩膀,柔聲問道:“林小友那蒼穹印很是霸道,敢問是締結於哪重天的?”


    林絕往後退了一步,不覺間掙開了文逸蕭的手臂,躬身道:“不瞞前輩,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締結的是幾重天的星雲。”


    “哦,原來是這樣。”文逸蕭一副了然神色。


    “剛才小友與黎少爺鬥的很是精彩,令我們這些老家夥都大開眼界。真是後生可畏啊!”沙獷頓了頓,望了黎宏一眼,接著道:“但一眾來客好象都是看的意猶未盡,不如小兄弟再戰一場,左右不能讓這剛熱鬧的宴席又冷清下來。”


    林絕剛想回絕,這沙獷便自作主張的對著場下宣布起來。


    “林小友豪氣幹雲,為了不讓諸位來賓掃興,應諾再戰一場,場下若有適齡者能將其擊敗,沙某重重有賞!”


    “沙閣主,不知道賞些什麽啊?”一人問道。


    沙獷故作神秘的打了個響指,大殿一側有幾個人推著個木籠子走了出來。


    “這是一頭修煉了一千五百多年的玄鹿。因得天地潤養,已經啟蒙開化有了元識,雖然暫時還不能化成人形說出人語,但放養家中作一頭護院的寵獸倒是很合適。而且它體內已經乾靈築基,修出了靈元。你們若將其食之,不僅能延年增壽,強健肉身,更能取其靈元助漲星力。尋常此獸在我獸閣賣出,至少也要上萬金幣。今日權當做個比武的彩頭了。”


    “好!”


    下方一片叫好,所有人聽沙獷說出玄鹿的這麽多好處,都恨不得立馬活吃了這玄鹿。一雙雙眼睛如餓狼一般,忙著綠光死盯著那頭可憐的小鹿。


    這頭玄鹿體型不大,與尋常的家犬差不多。通體全黑,一身外皮倒是長得油亮光滑,一雙忽閃忽閃的眼睛就似兩顆瑪瑙一般絢麗,似是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生死,因而眼中噙著水霧,縮在木籠一角瑟瑟發抖,時不時偷偷瞟一眼下方人海,頓時被那幽幽的目光驚得渾身一顫。


    “呦~呦”


    原本膽怯的玄鹿,在經過婉兮麵前時,突然雙眼一亮。口中呦呦淒慘的叫個不停,四條腿不停的撲打籠門,似是在奮力求救。


    那押送木箱的幾人一陣抽打之後,玄鹿再次縮著身子沉寂起來,隻不過眼睛一直可憐巴巴的瞧著婉兮,很是讓人心疼。


    婉兮也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籠中玄鹿,眼眶通紅,一雙秀拳攥的鐵緊,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他踱步朝林絕走來,他多想讓林絕出手幫幫這頭玄鹿。走了幾步卻又是停住。看了看林絕慘白的臉色以及嘴角尚未幹涸的血跡,婉兮終是沒有說出口。


    這一切林絕卻是暗暗看在眼中,心裏不由一暖。


    “這場比試你可以不打,我幫你向爹求情。”戎離不知何時來到了林絕身旁,難得的關心道。


    “無妨,我還有再戰之力!”林絕看向那籠中困獸,目光柔和道。


    “林小友好氣魄啊!”


    沙獷隨後對著下方喊道:


    “誰願意出戰!”


    底下一陣竊竊私語,雖然林絕先前重挫黎浩震驚了在場的不少人。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且這是個揚名立萬的好機會,許多人自然動了心思。


    “兒子別怕,那小子剛剛大戰一場,星力一定有所不濟,你上去將他擊敗,也能替為父長長臉啊。”


    “這小子不過是四品星士,星力本就不算渾厚,方才黎城主那一掌我看的真切,此刻他一定是身受重傷在硬撐著,令公子上去定能不費吹灰之力。”


    經眾人這麽一說,許多少男少女躍躍欲試,爭相求戰。


    林絕籠統掃視一圈,這想乘人之危的還真不是少數,數都數不清。他心中不禁暗笑,隻怕這些人的心願要落空了。他最喜歡給那些輕視自己的人,一些意料之外的驚喜。


    忽地,林絕目光一凝,在人群中居然看到幾個熟人。南宮武與身旁一綠衣少年也是戰意盎然的叫囂著。


    這綠衣少年看起來還有些眼熟,思量一番終於記起。那日眾人通過天道院前方密林的小考核時,這綠衣的少年就站在木青身後,被雲海一眼望的冷汗直冒。當初林絕就猜測這人與那狂化的妖柳脫不了幹係,不想他的真實身份竟然是白家的人。


    “剛好他們兩個又都是木字院的弟子”,林絕心中暗喜,這下也算是一舉兩得了。


    “前輩,小子可能自己選擇對手?”


    沙獷略微沉吟,道:“自然可以,隻是林小友可不要選那些不堪一擊的對手,這樣不僅折了小友的風度,也讓大家看的無趣。”


    林絕坦然一笑,“當然!”


    隨後遙遙指向宴席中央,高聲喊道:


    “天道院的那兩位同門,可敢一起上來與我一戰?”


    南宮武與白默愣神片刻,才發覺林絕說的是他們二人。


    當下隻覺麵頰微燙,這林絕竟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如此輕視他們。


    “他竟然自己找死,你們倆個一定要把握住這機會。在域主府裏殺了他,就算雲海震怒也無濟於事。”白洪濤沉聲囑咐道。


    “武兒、默兒,你二人切不可心慈手軟。在那孽種死前,也讓他嚐嚐被割舍的滋味!”白如蘭聲音怨毒道。


    “是!”二人應諾,直直向空壇走去


    南宮山雖麵露不忍,但卻一直不敢開口。


    “兩個一起?”


    “這小子真是狂傲,還想以一敵二,簡直不曉得自己幾斤幾兩。”


    林絕對下方的議論充耳不聞,隻緩緩走下那破敗不堪的空壇。


    “沙前輩,我若是贏了,那玄鹿可就歸我了。”


    沙獷一呆,遂點頭道:“那是肯定的,一隻玄鹿而已。”


    南宮武和白默並肩而立,見漫步而來的林絕,眼中更是凶光畢露。


    “林絕你割了我兄長的舌頭,我今日也要你嚐嚐其中滋味。”


    林絕淡然自若,並未回他。隻望向一旁那綠衣少年。


    “今天這一戰我本可以回絕,但為了那無辜的玄鹿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你二人戰一場。一年前的考核,那顆妖柳弑殺了十幾個無辜之人也險些害我丟掉性命。我知道是你所為,今日我就要你償還一些代價。”


    “我白默是堂堂白家二公子,可不是你這卑賤的孽種能訓斥的,今天我是替姑姑來取你賤命的。”


    白默話音未落,便兩指並攏,以手為劍刺向林絕喉嚨。


    嘩!


    四周傳來一片驚呼,如今的後生出手都是這麽狠辣嗎?。


    林絕以攻為守,一拳筆直轟向白默指尖。


    鏘!


    兩者交手,似是刀劍相向,居然傳出金屬的碰撞聲。


    二人皆是退後數步,林絕隻感到拳峰有些刺痛,垂首一瞧,隻見中間兩指的關節處,有兩個豆大的血孔,正往外溢血。


    這白默境界不如先前的黎浩,但出手卻是更加陰毒,讓人不敢懈怠絲毫。


    白默嘴角一咧,得意道:“我白家血脈最擅長的就是對戰,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天之驕子!”


    說罷,白默再度襲來,一旁的南宮武也不甘示弱,從另一側夾擊。


    林絕迅速與他們拉開距離,以一敵二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經知道該如何應對。


    白默掌間變化多端,一會是鋒利無比的利爪,一會又是削鐵如泥的手刀。他不與林絕正麵纏鬥,隻在其無暇顧及時給予淩厲一擊。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林絕身上已有四五處皮肉裂開的傷口。饒是如此他卻依舊安然自若,心性沉穩沒有絲毫急躁,仿佛受傷的不是他。


    戎蒼和黎宏幾人接是看的暗暗頷首。


    前者頷首是欣賞林絕臨危不懼的勇氣以及不動如山的心性。


    而後者頷首則是欣賞林絕那幾處殷紅的傷勢,看的他很是解恨。


    章清白和婉兮二人,伸長了脖子在一旁心驚膽顫的看著。每當林絕身上再添新傷時,章清白都是一聲高亢的叫罵,恨不得將南宮武和白默二人,用箭射成篩子。


    而婉兮則是先驚呼一聲,再慌忙捂住雙眼,既擔心又害怕,隻敢通過指縫,小小看一眼林絕的傷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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