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破了謝家的陣法,謝家家主怕是從此與我結下深仇大恨。若是謝家主答應了我先前提出的要求,那麽我會守口如瓶,帶著所有甘家的子弟回去。至少謝家主母這些年的心血不會白費,到時候隻要你再找出一個適合守住正眼的人。雖然不如小珍的威懾力,至少不會再是致命的破綻。”韓遂再次把剛才的條件直接推到了謝懷宇的麵前,“你的機會隻有一次,點頭或者搖頭。”


    謝懷宇氣不打一出來,本來計劃好好的陣法,功虧一簣,韓遂的功力遠在他預計之上。這個時候讓他點頭心有不甘,讓他搖頭又生怕韓遂當真把謝家作為下一個餘家直接給拆光,到時候顆粒無收,拿什麽去和甘家對抗?


    “韓前輩,我這裏有個秘密可以告訴你,但是旁人不行。”謝懷宇這指的當然是夕霜,見她眼睛撲閃撲閃的樣子,更想把人扔回甘家了事。甘家這些年都是女子當家,四大家族對其不滿很久又打不過甘望梅,心裏真是怨恨,見到夕霜回來,秦雲行活著的時候還幫著說好話,謝懷宇更加心生不滿。


    “我可以聽的,她也可以聽。”謝懷宇沒有很大的秘密,韓遂根本寸步不讓。而且對什麽秘密也沒有好奇心,他活得太長久,早不是少年人的心性了。


    謝懷宇可以忍受一個夕霜,可謝家這麽多弟子在場,他肯定沒法子當眾說出來,於是衣袖一揮狠狠道:“那兩位隨我來,我們到屋中說話。”


    夕霜和韓遂交換了個眼神,試問謝懷宇此舉可會是陷阱?韓遂搖了搖頭,便是陷阱也沒什麽好怕的,謝家的實力已經全部展露在這裏。秦雲行打造的陣法本來是為了看家護院抵抗外敵,被謝懷宇這樣一鬧騰,多年心血怕是要付之於流水,他隻是替秦雲行不值。


    謝懷宇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謝安遠一眼,韓遂這一次沒有阻攔,既然棋子沒有利用價值,那麽他隨時可以鬆手,更何況這本來就是贗品。


    見狀,謝懷宇連忙上前去攙扶住謝安遠,雙手扶起的同時臉色一變道:“這不是犬子,這是誰!”


    “謝家弟子,完璧歸趙。”韓遂咧開嘴衝著謝懷宇一笑。他本來相貌俊朗,添上笑容更是引得謝家不少女弟子頻頻注目,謝懷宇眼見著雙手扶住的人漸漸露出本來麵貌,果然是和謝安在有幾分相似的謝安遠。


    那就是說謝安在目前還在甘家,生死不明!他忍氣吞聲帶著兩人回到屋中,緊閉的屋門,壓低聲音道:“韓前輩在外遊曆多年,是否聽說過一物名作鏡川之心?”


    韓遂前麵聽他吞吞吐吐,外加上甘望梅曾經透露出來的口風,大致已經猜測到謝懷宇要說的正是此事。夕霜盡管和甘望梅是血親,可她多年留在天秀鎮,知道的甘家秘密必定不如白衡齊多。這才是謝懷宇設下陷阱,拿住白衡齊的原因。鏡川之心不過是個傳說中的物件,甘望梅一口否認存留於甘家,韓遂絲毫沒覺得這是謊話。


    相處久了,甘望梅自有一副讓人信服的氣場。


    “韓前輩應該很清楚,這是極為珍稀之物。據說鏡川之心非但能夠讓人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高靈力修為,而且是打開鏡川位置的一把鑰匙。得到鏡川之心的人,或許就能成為下一個鏡川之主。”謝懷宇倒是沒有在掩飾的樣子,“甘家占據著這樣的好物,可從來沒有透露過口風。韓前輩,你一心一意幫襯著他們,甘望梅又能給你什麽好處,她能把這樣的東西給你嗎?可我就不同,韓前輩若是助力謝家得到了鏡川之心,我必定將其雙手奉上。”


    夕霜扭過頭撲哧笑了一聲,謝懷宇滿腔肺腑之言被這笑聲打斷,要不是韓遂在場,他真想教訓教訓這丫頭,早不笑晚不笑,這是要嘲諷他的意思!


    “謝家家主剛才說的真感人,可是一點不實在。就算這樣的好東西從甘家搶來給了謝家,你還是要準備拿去送人,為了什麽,為了再送給別人借花獻佛嗎?”夕霜攤開手繼續道,“這話說出來,謝家家主自己相信嗎?”


    秦雲行這幾年沒有出過謝家的院門,夕霜是知道的。看著謝懷宇的樣子,恐怕也是與世外有些脫節了。一個謊言如果連自己都瞞不過去,又怎麽能夠哄騙別人,更何況謝懷宇麵對的是韓遂。韓遂閱曆豐富,見多識廣,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可這會兒恐怕心裏已經忍不住笑話一番了。


    “我就是看不過去不行嗎?看不過眼甘家把離馭圃所有的好東西都占為己有不行嗎!就拿你來說,甘家本來一雙雙生子甘望梅和甘望竹。到底誰來做家主可不一定,為什麽是甘望梅最後成功了,你不替自己的娘親委屈嗎!”謝懷宇振振有詞道。“你娘親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你這樣幫襯著甘望梅說話,能安息嗎?”


    夕霜一下子急怒了。她最容不得別人說她娘親的壞話,連甘望梅都深知這一點,說起往事時盡量避重就輕。這個謝懷宇的性格實在太討人厭,居然還咒她的娘親,九泉之下不得安息,夕霜一雙眼幾乎要噴出火焰來。


    她的反應正和謝懷宇之意,他絲毫不知收斂,繼續說道:“就算我不能得到這件寶物,我也絕對不想看甘望梅得意洋洋。”


    “你從哪裏獲知的消息?你剛才也說甘望梅從未透露口風,那鏡川之心在甘家又是誰告訴你的呢?”韓遂似乎找到了一點線索,他記得甘望梅對這一個謠言也十分頭痛,始終沒有找出謠言的源頭在哪裏,或許謝懷宇能給出明確的答案。


    “韓前輩不要問我是從哪聽來的,但這個消息千真萬確。”謝懷宇眼裏再容不下夕霜,上去一把推開房門,“你出去,我和韓前輩另外有話要說。”


    夕霜哪裏肯罷休,謝懷宇當著她的麵羞辱了她的娘親不算,還說了甘家這麽多壞話。要她看來甘家比起謝家不知光明磊落多少。秦雲行一死謝家這場麵攏不住,一副狼狽相,真不比其他三家好看到哪裏去。真可惜秦雲行這幾年為了維護謝家的形象所作出的努力,她突然有些慶幸。謝安在幸好像秦雲行多些,而不是像眼前這個人。


    “怎麽我說的話你聽不明白嗎?你出去!”謝懷宇一想到夕霜也是甘家人,恨不得上前推搡她一把。


    “這就是謝家家主要對我說的秘密。”韓遂適時出聲了,“那我可真沒有什麽興趣,要是你以為白衡齊可以告訴你線索,那麽我可以奉告你一句,他什麽都不知情。但是如果你對他濫用私刑,那麽這筆賬,甘家肯定會和你算。”


    “那小子口風甚緊,根本什麽都不肯說。”謝懷宇這會兒把話給挑明也不在乎那麽多,“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麽,可一心維護甘家,隻字不肯提。”


    “要是謝家有什麽秘密,而我們對謝安在用刑的話,謝家家主猜一猜,他會不會說呢?”韓遂一隻手背在身後不停地計算著什麽。


    而謝懷宇情緒激動,根本沒有注意到這細節,一口否認道:“犬子的性格自然不會出賣謝家,不要說用刑了,就是生死相逼,他也隻會維護謝家。”


    韓遂算完了,輕輕鬆開手:“謝安在的人品讓我相信的確也是那樣的人,謝家主母教子有方啊。”


    謝懷宇哪裏會聽不出他語中嘲諷,又怕韓遂不相信鏡川之心的傳言,他急急忙忙道:“韓前輩不要著急,我去拿出證據來,你等一等,你稍等一等。”


    韓遂趁著謝懷宇背過身飛快傳音給夕霜:我用鏡勢替你指路,你帶著水魄過去放人出來,時間有限,不可耽誤。


    夕霜應了一聲見韓遂畫出鏡勢,那鏡勢猶如一道白弧,飛出了房門。她邊招呼水魄現身,邊向著外麵撲了出去。水魄同時現出實體,雙爪拉住她的肩膀,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追隨著韓遂的那道鏡勢而去。


    謝懷宇翻箱倒櫃地找出一隻鏡盒,小心翼翼地捧到韓遂麵前,打開道:“前輩你看看這裏麵,這就是鏡川之心在甘家的證據。”他說完這句發現房門大開而夕霜已經不在屋中,有些遲疑地問道:“她人去哪裏了?”


    韓遂伸頭往鏡盒中一看,裏麵躺著一小塊鏡子既非本命鏡也不是傀儡鏡,隻有半個手掌大小。他正在細看,謝懷宇啪地把錦盒關上,怒喝道:“韓前輩非但不相信我的話,故意在拖延時間,用調虎離山之計想去營救甘家的人嗎?”


    “我既然來了,總要把人帶回去,不管用什麽手段。既然謝家家主已經把抓住白衡齊的原因告訴我,那麽作為等價交換,我也會把謝安在放回來。你放心,他在甘家得到極好的治療,沒有人會傷害他。即便是看在秦雲行的麵子上,甘望梅也絕對不會用他的親生兒子來挾持謝家。”韓遂突然想到了鏡盒中的那麵鏡子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冷笑一聲又道:“謝家家主莫要撿拾了一塊破爛就當成了寶貝,那東西本來是假的,是有人故意做好了再交給你的。你在裏麵看到的全部都是假象,當不了真,所以鏡川之心不在甘家,世上根本就沒有這件東西。”


    “怎麽可能是假的,我費了多少心血才得來的。”謝懷宇手忙腳亂再次把鏡盒打開,去看鏡麵呈現出來的景象。和他前幾次看到的一模一樣,鏡川之心發出耀眼的光芒被甘望梅收藏在了甘家某個秘密之所,“這是有高人用鏡麵留下的一段影像,絕對不是韓前輩說的什麽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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