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善意的提醒被肅鳶刻意給扭曲了,這種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還情有可原,發生在肅鳶的身上,夕霜真沒看出來這男人這麽小氣,還是她親爹呢,完全不想承認!


    韓遂帶著夕霜,一路走出到地麵出口,金瑤半步沒有落下,心裏那叫一個坎坷。見到日光了,夕霜會不會趕它走,萬一要趕它,又該怎麽找個好借口留下來?


    夕霜壓根沒這個心情,還在氣鼓鼓地念著肅鳶剛才的所作所為。和肅鳶一比,身邊的人和事物,都變得那麽和藹可親起來。娘親怎麽會看上這麽個男人,甘望梅的話一點也沒有錯,一定是肅鳶使了什麽迷惑人的手段,娘親早該看清他的真麵目,就不會苦了自己!


    “我問你一句,我們該不該相信肅鳶的話?”韓遂問得非常認真,沒有帶著一絲個人的偏見,“我們明知道謝懷宇還在謝家,可他說,查了一遍找不到人,很奇怪對不對?謝懷宇會去哪裏?還有謝安在又在哪裏!”


    夕霜顧不得生氣,摩拳擦掌道:“或許是他沒用,找不見人。謝懷宇把小珍安插在陣眼之中,要是他已經放棄了謝家,還是這樣的陣法做什麽?還把自己的本命鏡留在這裏做什麽?於情於理說不通。”


    “你別忘了,還有這個。”韓遂把乾坤袋拿出來,金瑤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夕霜這才注意到金瑤並沒有在脫身後離開,本來要直接趕走,一想到乾坤袋中困著的是金瑤的娘親,這時候非要拆散,反而顯得她不近人。要是把乾坤袋,直接給金瑤,它沒有辦法打開,即便找到了竅門,打開了乾坤袋放出來母獸。到時候,已經發瘋的母獸會做什麽,對金瑤來說是一件很危險的事,金瑤雖然選擇了背叛,可夕霜並不願意見到它慘死。


    “飼主,讓我們先去探一下虛實。”水魄現出形來,有心要幫一幫金瑤,修靈者之間不是有句話叫做將功折罪。要是金瑤能夠在救出謝安在這個任務中,立下功勞,夕霜沒準會把它留下。水魄得到夕霜的認可,展開翅膀,低空飛掠出去,而金瑤撒開四腿,行動力一點也不比長著翅膀的水魄要慢半分,反而有些要搶在它前頭的勢頭,留下夕霜和韓遂兩人麵麵相覷。


    韓遂嘴巴一咧笑道:“就是沒我們什麽事兒了。你的兩隻養靈物養的好,生怕你會出任何的意外,才會自告奮勇,出去探探謝家的虛實不明,無論是誰去打探都會有危險,我們要及時做好救援的準備。”


    說完這些話,韓遂視線卻偏向另一邊,夕霜一看那方向,便認出是他們經過金瑤的幻象進入地下的小入口,那裏早就恢複了原樣。一想到金瑤可以做出騙過兩人眼睛的幻象,夕霜不知是喜是憂。


    韓遂是在等待,等待肅鳶從路口出來,兩邊的距離差不多,沒道理他們出來以後,又說了會兒話,肅鳶還不見蹤影。


    “他會不會是先出來就走了?”夕霜沒聽到底下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韓遂還說肅鳶是個人精,不會輕易出錯,更不會落入所謂的陷阱。可這人突然不見了,也是件蹊蹺事。


    “他絕對沒有出來,那個路口,我還是留了一手的。”韓遂經曆過的危險多,要小心謹慎得多,每次進入不熟悉的地方,會給自己留好退路,甚至有人尾隨而至,他也能在第一時間獲知。肅鳶沒有跟在他們身後進去,而這個入口,在他們之後,就沒有任何人通過,“你早說呢,金瑤動一動,讓入口顯露出來,沒準肅鳶就在底下摸不著門道,正在研究。”


    韓遂不會把肅鳶想得如此簡單,幾百年的修為做底,走過的橋比一般修靈者走過的路還要多,簡單的封印結界一概困不住他。更何況,肅鳶本身就是一名出色的鏡勢,鏡師天生擅長於結界封印。看看蘇盞茶平時展露的手段就可見一斑,他教夕霜的那些,也是一次就會,如有神助。肅鳶在這方麵的能力,可能還在蘇盞茶之上。


    “不過你說,讓金瑤來把入口打開,也算是個好主意。我們再耐心等上一等,水魄帶著金瑤去查探,並不會浪費太多的時間。水魄做事極有分寸,素來是見好就收的性子,一旦他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很快會帶著金瑤返回。”要是如同肅鳶所言,謝家毫無生氣,那麽他們可要想一想,謝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將自家總部完全摒棄了嗎?那麽裏麵的人呢,又躲到哪裏去?


    “我想到一件事。”夕霜眼睛一亮,緊緊盯著韓遂道,“我們出來的時候,我記得你抓住了萬家家主萬旭光。當時猜測,是他從謝家沒頭沒腦地跑出來,因為一點執念才到了甘家,來尋找記憶中最深刻的那一小部分,萬旭光為什麽會從謝家跑出去?你看謝家,從我們進來到這會兒,靜默一片,唯一的聲音都是由我們發出的,我甚至懷疑,這裏隻剩下謝懷宇一個人了,他已經摒棄了身外所有事務,隻想一心求得更強大的實力,謝安在生死未明,我越來越擔心了。”


    “還沒有到利用謝安在的關鍵時候。”韓遂雖然看不懂,謝懷宇把自己的本命鏡用來做什麽,後經肅鳶的解釋大致了解了情況,可他知道謝懷宇要用謝安在做什麽。父子兩人要是交換驅殼,很少會產生排斥的變異。到時候,謝懷宇懷有深厚的修為加上謝安在良好的身體條件,二者合二為疑,何愁不成為強者,隻是謝安在留下了什麽,這個人還能存活嗎?


    金瑤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不是它的錯覺,隻是那人來得快去得快,一陣風過,它才剛剛警惕起來,那人就已經離開了。要是幾乎要的判斷是對的,來的人就是指使謝懷宇做這一係列又壞又蠢之事的幕後黑手,那麽謝懷宇應該很快就會現身。


    夕霜撇了撇嘴角道:“費了好大的勁,依舊是沒有頭緒。你看水魄說去去就回,這都一炷香時間了,哪裏還有它和金瑤的影子。”


    韓遂衝著光源眯了眯眼睛,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得很快,水魄和金瑤離開後沒有發出任何的異響。兩隻靈物配合默契,哪怕遇到強大的對手,要在悄然無聲中捉住它們,也沒那麽容易。可謝家的院子夠它們奔走上一炷香還不回來的嗎?


    “會不會是出事了!”夕霜懸著一顆心,這顆心從一腳跨進謝家,到這會兒沒有歸位到原處。她不喜歡這地方,從第一次來,就渾身上下不舒服,可不得已地來了一次又一次,隻讓她越來越厭惡。


    “肅鳶沒有出來,水魄和金瑤也沒有出來。”韓遂意識到了什麽,突然止住了話語,大步地向著前麵走去。夕霜不敢多問,連忙跟上,這種時候,多問一句都是錯。誰厲害,就該聽誰的。韓遂熟門熟路,繞過了兩個偏院,一直走向他認定的目的地。夕霜不住向兩邊看,和肅鳶描述的沒有兩樣,謝家真的是看不到一個活人。謝懷宇是橫了心,要犧牲所有人來成全自己。這人蟄伏了多年,怎麽能練就出這樣的鐵石心腸,把無辜人的性命,罔顧至此。


    “你看那是什麽。”韓遂伸出手向前指,夕霜順著那個方向看,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長廊的拐角處,正向著這邊走過來。走出陰影以後,那人的麵容完全呈現在她的目光之下,謝安在,謝安在好端端的,沒有被囚禁,隨隨便便地可以在謝家走來走去,這又是怎麽回事?


    既然有自由的條件,為什麽沒給她捎個信兒,報一聲平安?又為什麽沒有阻止謝懷宇,把小珍卡在了陣法中,不人不鬼不死不活!要知道在小珍心裏,謝安在已經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親人,他知不知道小珍死了!


    謝安在繞過彎來繼續走,相隔的距離並不遠。可他仿佛沒有見到麵前的韓遂和夕霜,臉上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夕霜正要放聲大叫,韓遂握住她的手腕,兩人默契地向後退了三四步,謝安在迎麵就這樣走了過來,幾乎要撞上韓遂的肩膀。


    夕霜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謝安在看起來眼睛並不像出了什麽問題,而且就算看不見聽不見,修靈者的反應靈敏,不可能忽視兩個活人就在自己的身邊。她實在忍不住,喊了一句:“謝安在你在做什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有任何的反應,謝安,擦著韓遂的肩膀走了過去。夕霜的脖子扭過來跟著他,倒是要看看,他往哪兒去?韓遂豎起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夕霜嘴巴動了動無聲地表示,他反正都聽不見了,還不讓我喊幾聲啊!


    韓遂搖了搖頭,謝安在聽不見他們的呼叫,必定有所古怪。這個時候,不要打草驚蛇才好。


    夕霜更加不服氣了,還打草驚蛇呢,謝懷宇怕是一早就知道他們來了,縮頭烏龜一樣躲著。這個時候,抓住謝安在問個清楚,不是更簡單明了。她一把甩開韓遂的手,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正要拉住謝安在的衣袖,手指直接穿過謝安在的手臂,抓了個空。夕霜臉上露出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她以為是哪裏出了問題,連忙收回手,再次去拍謝安在的肩膀,手指又一次落空。她碰觸不到謝安在,或者說她看到的,隻是一個虛影,一個影子。離得那麽近,這麽活靈活現的,怎麽可能完全騙過他們的眼睛!謝懷宇已經到了這種能夠以假亂真的境界?夕霜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乖乖地閉緊了嘴巴,退回到了韓遂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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