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能過去,你們前往不能鏡川。”蘇盞茶脫口而出道。“我不是謊騙你們,更不是嚇唬你,去了對你們沒有任何的好處。”


    “我要好處幹嘛?我們還指望,一條假的鏡川能給我們好處?”夕霜一旦得了理,那張嘴絕對不會饒人,把這些年在天秀鎮練出來的嘴皮子功夫全用在蘇盞茶身上,“始終在撈好處的人是你吧?可惜呀,這假鏡川一出,修為全沒了,撈得再多有什麽用,不如手中一根樹杈子。”


    甘武月更加配合,揮動樹杈子再次指向了蘇盞茶的鼻尖,示意她要是敢輕舉妄動,手下絕對不會客氣。


    “剛才你怎麽說的,讓我們和你同路,帶你前往鏡川。一旦被揭穿鏡川是假的,馬上自打耳光,說去了也沒有好處。我隻問問,你的臉不疼嗎!”夕霜盯著蘇盞茶慌亂的眼神,這人撒謊的本事一點沒有長進,要不是仗著那張極具欺騙性的臉,恐怕是三歲的孩童也騙不過了。


    “我需要前往鏡川,可我一個人做不到,所以才請你們幫忙與我同行。“蘇盞茶也知道,這樣的理由說出來,落在夕霜耳中就像是一個笑話,”而你們接近鏡川會有其他的危險。”


    “那我隻問你一句,要是方才沒有揭穿假鏡川的秘密。即便我們好心好意,把你送到了鏡川邊,你會提醒我們及時離開,不讓我們受到任何的傷害嗎?”韓遂終於開口問道,“不要不過腦就否認,蘇盞茶,這是給你的機會,你想好了再開口。”


    蘇盞茶在韓遂銳利如鷹的目光逼視下,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盡,嘴唇顫抖著道:“小韓,是不是我說什麽,你也不會再相信我?”


    “我相不相信你有什麽區別。”韓遂一語道破蘇盞茶的用意,“難道因為我區區一句話,你就改變了原來的主意嗎?你早就想好要去鏡川,或許是一個人能力有限,深怕無法順利到達,所以還需要帶上我們幾個。隻要見到了鏡川,我們是死是活和你再沒有關係。”


    “那不是假的鏡川,鏡川是真的。”蘇盞茶咬牙切齒道,“雖然時間不對,看上去也有些奇奇怪怪的,可我告訴你們,這條鏡川是真的,如假包換。”


    “你知道的很多,願意說出來的卻很少,鏡川是真是假,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夕霜看著蘇盞茶氣急敗壞,五官扭曲,再美的美人到了這個地步,也實在不忍看下去,“你這麽厲害,不需要別人援手。進鏡川的好處,你可以一個人霸占,我們不會和你搶的,也無心參與其中。”


    “我到不了那裏,必須要有人幫我,必須,!”蘇盞茶突然向著甘武月出手了,甘武月看她手無兵器,也沒辦法使用靈力,始終對她戒備心不重。蘇盞茶的長相本來就是嬌怯怯的美人,沒想到,發起狠勁來手勁這麽大,甘武月壓根不是她的對手,被她一招製住,手指掐住了咽喉,一下子什麽話也說不出來,蘇盞茶冷笑一聲道,“你真把我想的太弱了,你覺得沒有了本命鏡,我什麽都不是了嗎?那你就活該死了!”


    說到死字的時候,蘇盞茶手指發力,甘武月聽到自己喉骨發出哢哢作響。夕霜不敢衝上去救人,生怕蘇盞茶情急之下要了甘武月的性命。是的,他們太小瞧她了,同樣是曆練沉澱下來的的韓遂,可以在失去靈力後,依然強大有力。那麽和他平起平坐,甚至高過他一頭的蘇盞茶又會差到哪裏去?


    隻是因為中間這五百年,沒有了蘇盞茶的蹤跡,讓人誤以為她的修為停止在了失蹤之前。蘇盞茶沒有要殺人,她隻是氣急了,要給給對方一點教訓。當下她手一揮,把甘武月重重扔在地上,甘武月勉強咳了幾聲才知道自己撿回了一條小命,哭著向夕霜爬了過去。


    夕霜連忙轉身去扶她,查看她的確沒有性命之憂才鬆了一口氣。


    “殺死她,對我來說跟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不同。我和你們始終有商有量,是知道你們是好人,願意幫我的話,我可以出得起報酬,而且比你們要想得更好。那條鏡川的確是真的,到了那裏,我可以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你們同樣也有所進賬。你們放心,我不會不顧你們的死活,隻要成功了,你們都可以分一杯羹。“


    蘇盞茶伸展開雙臂,展露出強大的氣場,這應該才是她真正的麵目:“小韓啊小韓,我現在是在和你談一筆交易,我可以尋求你的幫助,也可以尋求別人。選擇你,是因為我相信你。”


    夕霜在心裏默默念了一句,感謝你,八輩子的祖宗的相信,這不是韓遂需要的。可麵對已經黑化的蘇盞茶,她隻能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蘇盞茶把她的表情,一覽無遺地盡收眼底,笑得很是嬌媚:“你不用不服氣,要是你命好,也能活上個幾百上千年,到時候,說了算的人就是你。”


    “不談報酬,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自己不能到鏡川?我想聽到的是真實的答案。”想了想,既然是一筆買賣,那麽你情我願,況且蘇盞茶的確知道太多。他們不知道的細節真相,要是任憑三人沒頭蒼蠅一樣地去查,不知道要到幾時才能查到一點細枝末節,更何況危險更大,“你說鏡川是真的,對不對!”


    “鏡川當然是真的。”蘇盞茶的手指指向了天空,那裏有太多像星星一樣在閃爍的東西,“一件贗品,能夠做到這樣嗎?一件贗品,能夠吞噬整個寂望平原?有這樣的能力,無論是什麽,那都是真的,寂望平原雖然被淹蓋了,可死掉的人不算多。”


    韓遂的眼角跳了跳:“你是說,死掉的修靈者不多。可我們走了這一路,隻見到了一個活的,你是第二個。”


    “不死並不代表就能讓你看見,就能有行動自如的條件。鏡川掩蓋之處,修靈者沉睡川底。他們活著,他們活在鏡川之底。時間長久了,可能會成為鏡川的養分,滋養了鏡川,每隔九百九十九年,再重現一次。”蘇盞茶一聽韓遂放鬆了口氣,決定給他一點明顯的好處,透露出讓他感興趣的東西,表示自己也有合作的誠意。


    “你胡說八道!鏡川不是這樣的,鏡川不會吞食修靈者,鏡川是修靈者的寶地。如果能夠等到九百九十九年一次的出現,就是無比的榮譽和欣喜。我們要的從來不是躺在河底,靜靜地做什麽養分,沒有人這樣想!“甘望月好不容易恢複了說話的功能,立刻反駁了蘇盞茶的每一句話,她剛才差一點被捏碎喉骨窒息而死。既然已經死過一次,她反而無所畏懼,有本事殺了她,有本事在也不要讓她開口說話。蘇盞茶現在有求於他們,不過是個紙做的燈籠,看著火大,一戳就破。


    “你還有膽子和我這樣說話,不怕再來一次。”蘇盞茶倒是有些敬佩甘望梅是怎麽調教門下弟子的,再強大的高手氣場施壓之下,甘武月能夠說出這樣的話非常不容易。而其身邊的夕霜,也從來沒有妥協的樣子,始終一副隨時會據理力爭,抗爭到底的態度。這就是甘家,寂望平原,離馭圃,到了甘家,在蘇盞茶眼裏真的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可又總是會讓她產生一點意想不到的感覺。


    “你知道什麽,你經曆過鏡川現身嗎?把它說得這麽好,對你來說,並不會有任何的長進。我告訴你,鏡川就是這樣,它從來不是福音,它隻是讓強大的修靈者更加強大,弱小的修靈者成為滋養它的養分。很公平,天地之間很公平。”蘇盞茶倒是沒有再要對甘武月下狠手的意思,不過是白白浪費了力氣,威懾的目的已經達到,第二次未必管用。


    “這是公平嗎?強者自強,弱者被淘汰,這就是修靈者的公平?”夕霜站起身來,仰頭大笑道,“這應該是你蘇盞茶所謂的公平,而不是修靈界的公平,不要妄自非地把你自己的想法加注在所有人的頭上,鏡川是真是假,它都淹沒了整個寂望平原,是不祥之物,哪怕再強大,我看它也是個假的。”


    “真的!”蘇盞茶飛快地看下韓遂,“小韓這種事情我不開玩笑,你莫要聽他們瞎說,我告訴你是真的,就是真的!”


    “我為什麽不能聽他們說,他們才是我的同伴,而你是我尚在考慮要不要合作的對象。合作是雙方磨合的結果,你這樣的態度,不合作也罷。”韓遂麵無表情道,“我問你的問題,你總是故意扯開話題,旁顧其他,是你刻意在回避嗎?不能給我一個最簡單的答案。”


    蘇盞茶眼角微垂,略有委屈:“你要我給你什麽答案,我說過騙你都是身不由己,為了達到目的,使用一些手段,也沒有什麽不應該。”


    “鏡川有巨大的好處等著你去收割,你明明也有更好的選擇對象,不奇怪嗎?你一開始選擇的就是和肅鳶一起離開,現在又跑到我們麵前來要求合作。肅鳶對你知根知底,對鏡川應該也知根知底,選了我們是你的不得已,這個不得已,對我來說,就是反常。”韓遂單手負在身後,語速很快,幹脆利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你突然之間和肅鳶決裂。你站在我麵前,是為了躲避他,不讓他和你在一起,更阻止他先一步到達鏡川,得到所有的好處。與你分這杯羹的人不是我們,也不是肅鳶。你想的是獨吞,肅鳶在哪裏?他是不是已經到了鏡川邊,你始終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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