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空夏又進了手術室,不過這一次,不到一個小時就出來了,走在最前麵的醫生臉色不太好看。


    老冉的心已經死了,臉已經灰了,呆呆的就等著醫生開口說話。


    “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但是現在情況還是不樂觀,我們建議轉到重症病房內觀察。”聽到冉空夏還活著,老冉已經感謝天感謝地了。


    到了傍晚,熊媽急匆匆趕到醫院,聽聞後,雙腿瞬間就沒有了力氣,倒在了冉空夏原先住的病房床上,眼神呆滯而無光。


    萬金由是晚上七點到的醫院,和熊媽一樣,呆呆的坐在空蕩蕩的普通病房內。


    “你看你們兩個的人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出了大事呢。”老冉是想要安慰來著,一不小心,口誤,說出這般話。


    熊媽又是搖頭又是歎息還一麵紅著眼睛不停的流眼淚。


    “當年看見空空的第一眼,我就感覺這孩子和我們家有緣。”熊媽露出了一絲笑容,眼前呈現了當年的情形。


    那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下的雪格外大。


    我和老冉因為孩子的事情,前所未有的大吵了一架。


    當我負氣跑出家門,下了樓,順著小路,踩著雪,一路無意識跑到了我之前和喜歡和老冉休息的一處小花園。


    那是心,帶我去的地方,就算是現在我再想起來,心裏一陣陣的暖流躺淌過去,無比的慶幸。


    因為生氣,所以看見小花園,我呢,心情立馬更糟。


    掉頭正要離開的時候,耳邊忽然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當時,夜已降臨。


    天色,自然亮不到哪兒去。


    若不是地上的白雪映襯著,恐怕真的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我一聽到孩子哭聲,第一個反應就是害怕。


    腦子裏閃過一副可怕的畫麵,邁出了更大的腳步,很想要速速的離開。


    然而,那孩子的哭聲愈發洪亮而悠長,就仿佛是知道這裏終於有人來了,才會拚了命的哭、哭、哭。


    不跑了,我停在原地,聽了一會兒,心裏十分確定孩子一定是被拋棄了。


    心,頓時就難受起來。


    拿出了手機,我照著腳下的路,在一塊沒有雪的枯草地看見一個在繈褓中對著哭了轉而又笑笑的孩子。


    孩子生的很漂亮,她的眼睛很有神韻,好像一看那雙眼睛,就知道孩子在說什麽。小臉被凍得紅撲撲,盯著我不哭也不吵也不鬧,伸出來的小手在空氣中抓著什麽。


    我發自內心笑了笑:“想要和我回家嗎?”


    孩子立馬裂開嘴笑笑,那笑容,是我看見最甜的笑容。


    根本就沒有猶豫,我伸手抱起了孩子,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受凍的孩子,一路加快腳步的回家。


    說到這裏,熊媽笑著,淚花在眼眶裏打轉。


    老冉接過話茬,繼續開始講述。


    整個小區我都找遍了,可就是沒有看見老伴的身影,當時冷的不像話,我腸子都悔青了。


    我拿出手機正要報警,老伴的電話就打來了,說是讓我趕緊去買剛出生不久嬰兒奶粉和奶嘴。


    當時我一高興就沒有多問,拔腿就朝著超市跑,若是再遲了十分鍾,真不知道要上哪兒去弄來奶粉。


    我抱著超市裏最貴的奶粉還有奶嘴,衝到家門口,就聽到了孩子的笑聲。


    走進去,發現一個孩子躺在床上,她衝著我笑,她的小手抓著自己的小臉蛋,嘴裏還吐著小泡泡。


    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這孩子,特別招人喜歡。


    孩子是我們的心結。


    我們有過一個孩子,剛出生不久就去世了,後來一直沒有再懷上。


    那一天,正好就是我們孩子出生也是去世的那天。


    時隔五年,我們的心結終於慢慢的開始自己解開。


    當時我們就決定,要把她當做是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老冉的淚,順著皺紋流下。


    安靜了幾分鍾,熊媽又開始說。


    有件事我一直都沒有和人說起,那天我抱起空夏的時候,她胸口上有顆八角星星。


    本以為是特別的胎記,可它竟然還會發光。


    就那麽一秒後,我愣在原地站了許久。


    孩子突然哭了,把我的思緒全給打亂了,她努力的伸著小手,碰到我。


    我是真的放不下她,這才毅然的抱回了家。


    “這事你怎麽到現在才說?”老冉問。


    萬金由呆愣住,她從未看見空夏身上有星星。


    “那個星星過了十歲,就消失不見了,至於現在我就不知道了。”熊媽回答。


    說著,兩老看向了萬金由。


    “我,我沒見過。”


    熊媽長長的歎了口氣,握住了萬金由的手,語重心長道:“空夏雖然不是我的女兒,可是,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她是個特別的孩子。若是這一次能夠完全脫離危險就好了。”


    “熊媽,空夏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除了一個好字,兩老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熊媽,冉爸你們看上去都已經很憔悴,再這樣守下去,再硬朗的身體也是吃不消。你們回去好好休息,這裏有我。”


    萬金由將兩老送到了醫院門口,叫來了一輛出租車,目送他們遠了,才反身。


    十點半,萬金由看見一位護士從重症病房走出來,連忙上前。


    “請問叫做冉空夏的病人現在怎麽樣了?”


    護士想了一會兒,回答:“情況比較穩定,有我們在,你們不用擔心。還有,這裏到了十一點,家屬是不能夠在停留的。”


    “可是,我非常擔心我朋友,就讓我留一晚上可不可以?”


    “很抱歉,這是我們醫院的明文規定,還希望你們能夠遵守。”


    萬金由失落的靠著牆,心裏亂糟糟的一團。


    若是現在回去,也是睡不著,一想到萬一冉空夏有什麽緊急情況,萬金由恨不得自己能夠隱形,陪在空夏的身邊。


    正發愁呢,聽到了高跟鞋鐺鐺擋的靠近自己。


    不看或許還好,一看,竟然是俞貝貝,差一點沒有讓萬金由從椅子上掉下來。


    “你怎麽了?看見我來看看冉空夏不高興?”


    俞貝貝手裏捧著一束向日癸,笑盈盈。


    “沒什麽高興不高興的,隻是太意外了。”


    俞貝貝繼續笑笑,將花放在了萬金由的懷裏。


    “白天公司裏忙,我沒有時間來。”


    萬金由盯著花,毫不猶豫的丟在了長椅上。


    “你來不來都是無所謂的,不用解釋什麽。”


    “萬金由我知道你知道了我給畢安支票的事情,心裏想著不爽快,沒事,我也不和你計較什麽。其實,我來了一會兒。”


    看見俞貝貝一張自以為是的臉,萬金由麵露嫌棄,自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這裏是醫院不是我家,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不過,你現在可以走了。”


    萬金由拿起了自己的包背在身上,俞貝貝雙手交叉放在胸口,叫住了萬金由。


    “冉空夏其實孤兒對不對?”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胡說?你們說的事我聽到了,你現在居然說我在瞎扯?萬金由你這是什麽心態?”


    萬金由拉著俞貝貝走出了醫院,到了一家便利店的側邊。


    “不管你聽到了什麽,一個字都不能夠說出來,對誰都是。”


    “我說不呢?”


    萬金由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我會讓你立馬後悔的。”


    “萬金由,空夏知道你這一麵嗎?你這是為了冉空夏好?我告訴你們,我壓根就不稀罕管你們的這些破事。”


    踩著高跟鞋,俞貝貝攔下了一輛車離開。


    萬金由心神不寧,魂兒都已經不在身上,手機響了好半天才聽到。


    “喂。”


    “你現在在哪裏,我在醫院怎麽沒有找到你?”


    萬金由看了看是周圍。


    “哦,我在一家便利店門口。”


    “好,你呆在原地不要動,我去找你。”


    想要說不用,已經被掛斷了。


    萬金由抬頭看著夜空,心力交瘁。


    “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我都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畢安大口喘氣,咽著口水問道:“俞貝貝是不是來過了?”


    “嗯,她知道冉空夏不是熊媽親生女兒的事情了。”


    畢安愣了一會兒,抓著萬金由的肩膀。


    “闕吾去找過我了,說他知道孩子的下落,讓我們照顧好冉空夏等他回來。”


    “真的嗎?他真這麽說?”


    “嗯嗯,抓走嘎吱的犯人已經捉到了,不過……”


    “不過什麽?”


    畢安哽咽了一下。


    “送到警察局後,那個女人就自殺了。”


    “自殺?”


    影閣


    闕吾沒有變裝就闖進去,被打傷的影子侍從在後麵追。


    “我們殿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闕吾現在渾身都燃著怒火,那雙眼睛是見神殺神、見佛殺佛,無人可擋。


    數十名影子侍從不過是一秒鍾,紛紛都被打趴在地不能夠動彈。


    “風塵,你出來!”


    “風塵!”


    風塵出現,見闕吾還沒有說一句,就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闕吾你是怎麽了?”


    “你問我?你自己難道一點愧疚都沒有?”


    “愧疚?對你,簡直就是浪費。”


    一言不合,兩人扭打在一起。


    在遠處,鑲音瞧見,立馬提起了裙子,偷偷的踮起腳尖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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