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生重新坐在了轎子內,隻是這一次,不止麵色平澹,就連內心也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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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真正的白蓮教白陽法王被甄有以死目之焰徹底殺死,而自己又將其超度了之後,他明白從那一刻開始,自己便是這白蓮教的法王。


    紙轎浮在空中,八個臉上塗上了兩坨腮紅,在空蕩蕩的荒原之內,顯的分外的詭異。


    一切又恢複成了從前的模樣。


    一盞赤紅色的燈籠,落在了王長生的旁邊。


    已經成功升階的紅陽燈籠,湊到王長生的旁邊,用燈籠蹭了蹭他的身子,竟然帶了些人性化的諂媚。


    王長生控製著這個和自己牽絆最深的紅陽燈籠,讓它護衛在自己的身邊,至於心神,則沉入了明宮之內。


    他發現自己明宮內的那尊小明王似乎有些奇異。


    這尊小明王似乎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意識,然後影響外界。


    恰好如今正是最安全的時候,他便心無旁騖的查探了起來。


    這還是王長生第一次進入明宮。


    小明王通身之軀彷佛琉璃塑成,莫名的光華在其中流轉,雙目閉上,一手虛置腹前,另一手做拈花狀。


    無窮無盡的熱量從小明王的身上散發出來,宛如大日在人間行走,傳遞光明,焚盡邪惡。


    而這尊小明王的長相,和王長生一模一樣。


    試了試之後,王長生發現,自己果然能夠影響這尊明宮之神。


    不過,他入明宮最主要為的並不是小明王,而是這其中放著的,他父親留給他的東西。


    東西不算是多,可每一樣,都很貴重。


    其中最為貴重的便是原本的《小明王出世經》。


    不過王長生此時並非為此而來,而是一旁的結契婚書。


    白蓮教的《小明王出世經》其功法的特點實在是太過於鮮明,若非他父親死之前為他遮掩,那但凡有些見識的人,都能夠發現王長生這個白蓮邪教之人。


    天地之間,唯有北州冠族姒家可擬化萬物的《青皇密卷》能夠遮掩住他《小明王出世經》的功法氣息。


    可若非姒家之人,習得《青皇密卷》,不但姒家會追殺其人,不死不休,其餘同氣連枝的另外七族也當出手。


    因而隻能是與姒家聯姻。


    王長生看著婚書上麵的字,怎麽也想不明白他爹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


    現在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爹安排好的,王長生越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便越是心情複雜。


    沒想到前世雖無父無母,今生也隻相處了短短的一月時間,便感覺到了何為父母之愛。


    父母之愛,計之深遠。


    內還有《青皇密卷》卷一,王長生想到之前修行功法產生的異象,決定等離開這裏再開始修行。


    越是往荒原內走,就越是寒冷,大地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層,天色昏暗,這荒原似乎永無止境。


    白蓮教眾大部分都隻是被裹挾而來的凡人,在這種極度的冰寒之下,人比作冰凋都不為過,還未死,自然是因為白陽燈籠所散發的熱氣。


    “不必再向前了,回去。”


    在兩日之後,王長生琢磨著應該已經夠了,於是坐在紙轎上,澹澹的說了一聲。


    甄有背生雙翅,雙翅上是密密麻麻繁複的血色複眼,每一隻眼睛,都像是有著自己的靈智一般,此時他聽到王長生的話,立刻跪倒在地,答了一聲是。


    賈無臉上白色的眉毛上唰唰的落下來了白色的粉末,臉如白牆,唇色發白的看了一眼紙轎,


    “法王這是何意?教內不是吩咐讓我們尋找這荒原大變的緣有,再收些人入聖教嗎?”


    甄有聲音陰柔,他盯著一個人的時候,彷佛同時有千百雙眼睛同時注視著,聽到賈無這話,他冷笑一聲,陰柔的臉上扯出譏諷的笑意,


    “不該問的事情別問,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麽德性,還真想要尋找荒原異變的原因?我可告訴你,你尋不到還好,尋到了絕對沒命,怕是你這隻白骨又要死上一次。”


    見到賈無還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茫然模樣,甄有嘁了一聲,


    “大周,大乾,大離這些國家都派人深入荒原,據我所知,就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這兒的事情這麽大,你以為就教主知道?我告訴你,你感覺到法王身上的陰寒之意了嗎?”


    “感覺到了,又怎麽了,法王本就是受了重傷,還找了一個替死鬼,這才.....”


    賈無馬上閉嘴。


    “八眼,你是說,法王是因為深入荒原這才受到了重傷?”


    甄有點頭,他若有所思的說道:“法王身上的陰寒和從荒原深處傳來的極寒,類雖不同可源卻一致,你也不想想,就連法王這麽厲害的人物都折戟沉沙了,那該是多恐怖的人物,我們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明白了,那我們馬上離開。”


    王長生並不知道,這其中竟有這些緣有,隻是沒有聽到那兩個人的詢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他怕被詢問前去何處,王長生哪裏知道?


    要說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王長生恐怕還沒有對白蓮教的了解深。


    他們朝著出荒原的方向而去。


    王長生旁的紅陽燈籠越發的紅豔了起來,就如同醉酒的女子一般,帶著些微醺的酡紅,這些它天吃了太多精純的靈魂。


    實在是王長生眉心的靈魂真的裝不下了。


    於是大部分散出來的,都喂給了小赤。


    赤,乃赤色的意思,王長生隨意取了一個名字。


    在荒原的這些時日,加入白蓮教的荒人已經有萬千之數。


    越是往外,人也是越多。


    王長生覺得自己坐在轎子內,目標實在是太大了,於是落了下來,走在兩位白陽護法的中間。


    甄有臉帶諂媚之色,掐著嗓子問道,


    “大人,我們是否回聖壇?”


    王長生依然帶著兜帽,除了那驚鴻一瞥之外,根本沒人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聽到此言,王長生伸手,碰了碰那充斥著火焰之色的小赤,


    “本座尚有事務處理,你們二人帶著這些教眾回去。”


    “這,是!”


    甄有和賈無一齊答了一聲,然後往著王長生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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