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的時候就像是玩一盤消消樂,走最後幾步的時候,你明明知道很重要,必須走好。可是你仔細理清了思路,卻發現整個遊戲盤上無論你怎麽走,基本還是死局。


    對於金鵬飛來說,人生大概就是這樣一句話可以囊括。


    高中渾渾噩噩的走過,選了個據說很火的專業,大學畢業之後竟然冷門了。


    去沿海城市也隻是混個溫飽,這一年回到老家贛市,卻發現工作並沒有多好找。


    也許是上天故意安排,也許是眼高手低,在一家私企裏混了個小職員,就這樣一晃眼到了三十。


    人生又有幾個三十?金鵬飛就像是一個沉迷在遊戲中的少年,一晃眼春去秋來,驚醒,人生已到了而立。


    這時候的金鵬飛才發現,身邊的同學朋友要麽事業有成,要麽成家立業,小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而他自己?隻有一聲長歎。


    長歎兮以掩泣兮,哀民生之多艱。


    每月2k的收入,在這個城市並沒有多少。


    除去租房和飯錢,金鵬飛甚至連給父親生日買份像樣的禮物都做不到。


    周五下班之後,金鵬飛去租房的附近打了個盒飯,要了瓶啤酒,正吃著,父親打電話過來了,“阿飛啊,周末休息嗎?休息的話有沒有時間回來吃個飯?”


    金鵬飛其實心裏很清楚,周末就是父親60大壽,他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卻一直牢牢記著父親的生日,農曆4月24,這麽多年從未忘記。


    “啊,爸,我現在還不知道單位要不要加班,要不我晚點回複你吧。”


    電話那頭沉吟了片刻,笑了笑,“阿飛啊,年輕時候確實需要拚,隻是要多注意身體,有時間常回來看看我和你媽。”


    金鵬飛心中一暖,隻是簡單回複了一個‘嗯’,便掛斷了電話。


    從22歲到30,這八年來,每次父親的生日他都清楚的記得,隻是他不敢說出來,不想回家,不想讓父母看到一個沒出息的兒子。


    本來這一年已經回來老家工作,去家裏打車的話也就半個小時路程,隻是這個月生活費還剩幾百塊,下個月工資還沒拿到,囊中羞澀,又拿什麽回去看望爸媽?


    金鵬飛歎了口氣,抓起啤酒瓶一口灌下去大半,長舒了口氣,大喊了聲,“老板,再來兩瓶啤酒。”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時間已到了晚上七點多。金鵬飛邊喝邊回憶著過往,不知不覺已灌下了四五瓶啤酒,喝的哪裏是酒,簡直就是憂傷。


    似乎借酒澆愁愁更愁,步履蹣跚的金鵬飛來到了公寓中。


    倒不是金鵬飛貪圖享受才住的公寓,隻是這裏離公司近方便,加上地段並不算繁華,價錢比周邊的貴不了多少。


    金鵬飛平時晚睡晚起,在這裏住倒也自在。


    八年沒存到錢也並非沒有原因,隨遇而安的金鵬飛之前並沒有意識到錢的重要性,但是心中的底線告訴他,絕不可能向父母開口,那會讓他成為令自己都瞧不起的‘啃老族’。


    30多平的房子裏五髒俱全,廚房衛生間電視空調冰箱,一張床,大多數的單身公寓都是這個配置,隻是一個月就要1200。


    不怪房租貴,隻怪賺不到錢。


    金鵬飛微微有些醉意,鞋也未脫,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飽暖思***古人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金鵬飛30的人了,卻還是單身一個,正要拿出手機,想看看時下流行的聊天交流軟件裏會不會有一番‘奇遇’。


    卻聽聞一聲輕吟從隔壁傳了進來。


    女人的聲音,令金鵬飛心底多了一絲燥熱。


    金鵬飛翻了個身,嘀咕道:“這才幾點啊,就做這種沒羞沒躁的事,還讓不讓單身狗活了?”


    租金不貴的單身公寓怎麽可能毫無缺陷,這不隔音也算是一個缺點了。


    金鵬飛站起身來,正要關上窗戶,盡量屏蔽一下令人心馳神往的聲音。


    卻被提高了八度的一聲“啊”給驚到了。


    依然是女聲,幾乎可以確定和最開始的聲音一致。


    “你幹嘛?快點滾出去。”


    另有一個男聲道:“琪琪,你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我家裏有錢,一定可以讓你過上幸福生活的,你就不要再拒絕我了吧?”


    “你....滾....,怎麽....我...站不穩....”


    “嘿嘿,你肯定是喝醉了,不要怕,一會兒就睡著了,我扶你上床休息。”


    從開始的驚愕到心底的憤怒,金鵬飛站在窗口,將所有對麵的聲音聽在了耳朵裏。


    這單身公寓兩兩之間,窗戶挨著窗戶,說句不好聽的話,真的想要做賊,隨便一爬就到了對麵,要不是金鵬飛喝了點酒,身上有些燥熱又不舍得開空調,否則平日這扇窗戶是絕對栓死不會打開的。


    “這特麽哪個不要臉的東西,勞資最看不得這種卑鄙的人。”


    怒氣加上酒精,結果就是衝動。


    金鵬飛三兩步推門而出來到了隔壁,卻見大門緊閉,裏麵已聽不到女聲。


    略微遲疑,金鵬飛感覺事態緊急,顧不得多想,回到自己房間,猴似的一縱,便上了窗戶,兩腳踩在了兩扇窗戶下的水泥檻上。


    對麵窗戶並沒有關閉,否則聲音也不會那麽清晰的傳了過來。


    這時的金鵬飛好死不死的回頭一看,頓時腳上有些發抖,酒氣也消了大半。


    二


    偏偏金鵬飛恐高,這下雙手用上了全身的力氣,牢牢抓住了窗戶邊沿。


    正猶豫著要不要退回去,眼神一瞥,就看見房中床上,一個西裝男正趴在一個女人身上親吻著。


    金鵬飛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腳上一蹬,雙手一撐便躍進了房間。


    落地聲引起了西裝男的注意。


    偏分的發型,有棱有角的麵部輪廓,黑邊眼鏡令其略顯文雅,隻是嘴角那一抹得逞的邪笑,讓其整個人與禽獸無異。


    “放開那個女孩。”


    金鵬飛左右一看,提起一旁的掃把,想也不想,一棍朝其背上砸下。


    ‘啪’的一聲悶響,西裝男驚呼一聲,來不及說話,便捂著背翻身下來了。


    金鵬飛此刻手持掃把,怒目金剛似的,早已將西裝男嚇得不輕,西裝男手指著金鵬飛,“你...你...你...”


    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


    金鵬飛一聲酒氣,大喝一聲,“你什麽你,一個衣冠禽獸,還不快滾,再不滾我可就報警了。”


    西裝男眼珠一轉,見金鵬飛沒有進一步動作,扭過頭去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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