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殺機


    “國師大人!!”


    一道包含驚喜的聲音,而又有些慌張的聲音從外麵響起。


    眾人都下意識看了過去,就連國師也不例外。


    一個全身染著鮮血的年輕男子拄著手裏的長劍,緩緩朝著國師移動而來。


    他臉上布滿刀痕,身上的衣服嵌進皮肉裏,每走一步都要停上一會,每一步落下都要發出低吼。


    他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可還是要堅持走到國師麵前。


    “他是……”


    國師眼神微凝,他並不認識這個男人,但對方卻做出這樣的動作,顯然是為了自己。


    來找自己的?


    他的傷是誰造成的?


    一個又一個疑惑浮上國師心頭,他緩緩邁動步子,瞬間就站到了年輕人的前方。


    “什麽事?”


    “報信!!”


    年輕人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沾了沾身子上的鮮血,然後在國師腳下寫出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字。


    每畫出一個筆畫,他的身子就要猛烈顫抖一次,眉頭也要為之顫動。


    國師比他高了一個頭,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一下子就被那人的眼神吸引住。


    堅毅。


    不屈。


    不甘。


    那是一雙複雜的眸子,他是個隨時都可能墜入深淵的人。


    這個年輕人滿臉血痕,可從臉型和眉目依稀瞧得出,他之前應該有著一張俊郎的容貌。


    現在這張臉血肉模糊,無異於在世魔鬼。


    爬的越高,摔的越慘,雖然他竭力隱藏,但國師還是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了恨意和哀傷。


    國師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他低聲問道:“你是誰?”


    “我是關七的至交,他被孫家人殺了,他死前讓我帶個秘密給你。”


    這個年輕人的鮮血在地麵秀出一朵又一朵的梅花,可真正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是冰冷如雪。


    他看起來是個可憐人,但國師心裏不僅沒有同情,也沒有不忍。


    如果一個可憐人心裏有了仇恨,那麽他就不可憐,而是可恨。


    仇恨會把可憐人變成瘋子,變成一個誰也不敢招惹的瘋子。


    國師雖然不可一世,但討厭麻煩。


    年輕人的血字寫的很慢,但所有人都在等他。


    他每寫一個字都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會情不自禁的悶哼一聲。


    國師沒有再說一句話,也沒有問他為什麽不把自己想寫的字說出來。


    因為他覺得對方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有自己的考慮。


    他不說,國師便不會問。


    國師很少等人,也很少浪費時間。


    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認認真真地看著年輕人在地上寫字。


    在他看來,這個有故事的年輕人,有資格在自己麵前獲得這個特殊待遇。


    孫玉也沒有阻止他們的行為,孫家人都冷眼看著年輕人的動作。


    “這算什麽?”


    林軒心中疑惑萬分,他摸了摸鼻子,一時間有些想不通。


    明明可以說話,為什麽偏偏這樣?


    國師遠比想象中高傲,如果換做是他,一定會讓對方開口說話。


    如果對方不說,那就逼他說。


    再不願意講,就順手殺了。


    “都說國師有雄才偉略,今日一見,不過是個厲害些的武夫……”


    林軒搖了搖頭,他有些不相信,遠出那孤傲的男人,真的是大秦算無遺策的國師?


    現在屋子外麵的那個男人,也就實力超乎想象的可怕,但智商似乎沒有戲文中描繪的那樣高。


    “這個秘密是孫家和秦帝的秘密,隻能有兩個人知道!”


    年輕人停了下來,他抬起頭,和國師對視一眼。


    “滴答!滴答!”


    幾滴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臉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清風吹來,院子裏頓時有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國師點點頭,他轉過去對著孫玉等人,身上漸漸有了殺意。


    ……


    “有問題!!”


    林軒目光閃爍,抿嘴笑了。


    孫家的人把周圍堵的水泄不通,按道理來說,那個男人根本沒法闖進這裏。


    倘若說孫家的連這樣一個年輕人都攔不住,那麽也不不必想著殺國師,幹脆直接就地自裁算了。


    所以說……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很有問題……


    再者說……國師的身份也有問題……


    秦宮。


    整整十萬名兵卒排列在偌大的宮殿前,所有人都是滿臉嚴肅的盯著不遠處的一個白衣人。


    “你既然是天下第一公子,為什麽來擾亂朝堂?”


    “剡文軒,你還不退去?”


    一名身穿黑色戰甲,緊握黑色戰旗的將軍冷聲說道。


    他手裏那麵旗幟隨風飄舞,旗幟中繡著一個醒目的大字。


    秦!!


    這個字龍飛鳳舞,讓人一看就有一種氣吞山河萬裏的氣勢。


    當年秦帝贏天一人一劍收服天下,靠的是無人能敵的本事。但他治國,靠的則是秦國黑甲軍。


    這是一群虎狼之師,裏麵每一個人都是勇猛的戰士。


    由於秦帝賞罰分明,他們絕對渴望戰爭,他們隻要聽說打仗,便會頓足捶胸、急不可待,根本就無懼生死。


    在戰場上,秦國黑家軍如豺狼虎豹,從不會對敵人手下留情。


    他們紀律嚴明,絕對忠誠於秦帝,每個人都願意替秦帝流盡最後一滴血。


    這是一群非常可怕的士兵,九成九的江湖人寧願對上不可戰勝的魔頭,也不願意成為黑甲軍的敵人。


    “秦帝出身殺生道觀,是道尊得意弟子,雖然他很久沒有回過殺生道觀,但一直都以道士的身份坐在皇位上……”


    剡文軒深吸口氣,他輕聲說道:“他的後宮沒有妃嬪,隻有一柄又一柄絕世名劍。他沒有娶妻,沒有子嗣,空閑的時候,絕大多數時間都花在練劍上!”


    他的臉上露出敬意,呼吸也微微急促。


    秦帝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但他仿佛不喜歡這些,更沒有荒淫享樂。


    試問全天下,有幾人能做到他這個地步?


    不管是恨他的人,還是仰慕秦帝的人,在提到他的名頭後,總是要加上一句,這是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人物。


    自秦帝出道以來,任何一個人物在他麵前都要成為陪襯,任何一位天才都要被他的光芒淹沒。


    “秦帝宮前的女將軍宮苓羽是女中豪傑,她驍勇善戰,曾在沙場上殺敵二十萬、凶名遠揚,更立下無數戰功,是秦帝最信任的人。”


    剡文軒戲謔的問道:“剛剛宮將軍還在這個地方,現在為何不在了?”


    “她去哪裏了?為何要留下你們?”


    “看來秦帝寧可相信宮將軍,也不認同你們這些人,即使你們已經做好了替他賣命的準備……”


    “可悲啊!真可悲!”


    剡文軒搖頭長歎,他眼神冷漠,全身散發著濃濃的邪氣。


    “宮將軍受陛下的命令去做別的事情,正是因為陛下相信我們,所以才把阻攔閣下的重任交於我們!”


    殿前的黑甲將軍沉聲說道,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剡文軒,臉色陰晴不定。


    這名所謂的天下第一公子知道太多皇家秘密,顯然早就開始謀劃這個行動。


    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反賊參與其中,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天下的安寧堅持不了多久。


    “你以為秦帝調走宮將軍,留下你們,是出於信任?”


    剡文軒語調升高,滿臉諷刺。


    “他讓宮將軍走,隻是不希望她死在這。他明白即使你們拚上自己的性命,也決對拖不住我!”


    “放肆!!”


    黑甲將軍怒喝一聲,所有的兵卒都怒目而視,無形的磅礴壓力從中席卷而出,令人溫度急劇下降。


    “我們十萬黑家軍,如何攔不住你!!”


    將軍仰天長嘯,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油然而發。


    冷風漂浮,吹的兵刃哐啷作響,一股陰森的殺意頓時排山倒海般衝向剡文軒。


    “你們有十萬人,這的確是事實!”


    他麵色微凝,淡淡的說道:“我隻有一個人,也是事實!”


    “但你們十萬人,攔不住我!”


    剡文軒揮一揮衣袖,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從他身上散出。


    “我雖然隻有一人,但可擋住十萬兵馬!!”


    “哪怕你們是天下間最強的軍隊,就算你們個個都有萬夫莫當之勇!!”


    “笑話!”


    黑甲將軍冷哼一聲,他譏諷一聲:“你隻是一名江湖劍客罷了!!”


    “不錯!”剡文軒點點頭,他接著說道,“我隻是一名劍客!”


    “但是你現在手裏沒有劍!”黑甲將軍上下打量著剡文軒,眼中射出滲人的寒芒。


    “誰說沒有?”


    剡文軒舉起右手,對著渺渺白雲憑空一握。


    “劍!!”


    與此同時。


    孫家麵前的那條大湖掀起滔天大浪,數十丈的浪頭衝霄而起。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向著四麵八方碾壓而去,吹起一陣又一陣狂暴的無形巨浪。


    一柄黝黑的木劍宛若一座巨大的高山,從湖底衝霄而起,以一種無可抵禦的氣勢飛在白雲之上。


    緊接著,所有兵卒都看見了一柄從而而降的木劍。


    但在他們看來,那似乎不是劍,而是一座威勢駭人的高山。


    每一個人都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如果真的讓那一劍落在他們身上,所有人都會死。


    眾人的呼吸急促起來,腦海裏嗡鳴一片,全部都滿臉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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