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北京東部某處平房院落


    周圍已是被拆的一片廢墟,那殘損的牆上還留有 “拆”字,滿地盡是被摧毀的建築殘骸,就在如此淩亂的區域內,一間破舊的屋子靜立在那裏,趁著這灰色的環境,有股淒涼之感。


    “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持續響起,屋內黑著燈,沒人回應。


    “媽的!”


    隻見屋前的院子中圍著幾個黑影,其中一人罵道:“這戶兒幹脆給丫直接掀了得了。”


    “忠哥……這可不行,最近有幾個地方強拆出了事兒,查下來都是麻煩事兒。”另一人勸道。


    “那給丫再噴點東西。就那個——”被稱作“忠哥”的黑影指著門正中的位置說道:“上次噴的,給我再塗重點——”


    隻見門上幾個鮮紅的大字甚是顯眼:


    十日內不走——!後果自負——!


    “走,喝點兒去——”


    “等這戶清了,哥兒幾個就等著分錢吧。”


    “跟著忠哥混準沒錯。”


    “哈哈哈哈哈。”


    幾個黑影忙活完了說笑著離了去。


    …………


    在阿鼻地獄中,算是知曉了瀟彤的些許境況。能用神智救下眾人,起碼讓人知道瀟彤是“安全”的。


    瀟離破天荒的同意眾人在山東一處民宿休息了兩日,以往來說,他是最著急往回趕的。畢竟這次大家是豁出去性命的,而瀟彤的消息多少讓人有些欣慰。


    很久沒有聯係父母了,瀟離想報個平安,把妹妹的消息告訴他們,隻是……


    父母電話卻打不通了……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回北京後,電話依然打不通。


    “瀟離,別著急,叔叔阿姨沒準去了偏僻地方沒信號呢。”


    “語衫說得對,你忘了前年那次,他們過了新疆那邊的什麽湖,手機掉進去了,荒山野嶺的一個月都聯係不上,最後不也沒事麽。”


    知道瀟離心重,陸語衫和張帆想著辦法勸著,前者“嗯嗯”的算是回應。


    雖然老平房已經很是破舊,冬冷夏熱,但瀟離依然喜歡在那住,畢竟承載著最快樂的記憶。


    “瀟離,這牆上是不是又被噴字了?”


    陸語衫指著院內一處牆上說道。


    瀟離和張帆順眼望去,不禁當場愣了住,三人腦中同時想道:


    “這人缺心眼吧?!”


    隻見那牆上赫然幾個醒目的大字,看那字跡應是這幾天剛抹上去的:“這月31號最後一天,去拆遷辦簽約,否則後果自負!——朝陽忠哥。”


    “現在二月啊


    ……”


    …………


    半個月後


    “嘩——”,門口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


    瀟離、陸語衫和張帆正在平房裏商量事情,聽見動靜張帆趕忙過去查看,隻見院內湧進來十多個身穿保安製服的人,打碎的是院外已經搬走居民的窗戶。


    “裏麵的人出來!”


    夾雜著無數的咒罵聲叫嚷著。


    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三人,一個戴眼鏡的斯文模樣,而旁邊臉上有疤痕的男子和那個胖子看起來不太好惹。


    “你們怎麽沒去拆遷辦?這房子還想不想要了?”前麵幾個壯著膽子喝問著“斯文男”。


    “忘了。”斯文男推推眼鏡說道。


    “謔——”人群中響起一個驚疑的聲音,保安讓出一條道,一個穿著皮夾克的中年男子現出身來,打量著眼前這個白淨的斯文男說道:“這麽大的事兒也能忘?”


    瀟離、陸語衫和張帆沒有理會這人,掃了穿著安保製服的眾人一圈,手指上下掂著說道:“你說說你們,年紀輕輕的幹點什麽不好?來北京了不好好找份工作,本來就是老百姓,還變成欺負老百姓的人。你——”瀟離指著與身上那寬大衣服極不相稱的瘦小男子問道:“掙的錢都去網吧了吧?最近玩的什麽遊戲?”


    “什麽都玩……”


    剛要出口,直被“夾克男”瞪了回去。


    “給句痛快話——什麽時候搬吧。”


    “夾克男”啐了口吐沫側頭道。


    “這房子,以後家裏人回來了看這平了可不行——我搬不了。”


    瀟離說道:“您這邊隨便蓋,給我留個落腳地就行。”


    “你逗老子玩呢?”“夾克男”變臉道。“這麽跟你說吧,這房子你不簽,我也有辦法拆它,這兩天趕緊給我搬走!老子懶得再廢話!”


    話剛落下,製服人群“呼”的圍攏過來,做著各式各樣的狠表情。


    “看看你們。”陸語衫說道:“北京人身上好的東西沒學會,這吊兒郎當樣兒倒是有模有樣,跟地痞流氓似的,年紀輕輕的怎麽不學點好?”


    “你他媽說誰呢?!”


    有個小男孩拎著根木棍,上來就掄了過去。


    瀟離下意識抬手一欄,那木棍正打在小臂之上,瀟離捂住胳膊蹲了下去……


    “夾克男”挨到瀟離身旁,低頭說道:


    “小崽子,你盤盤去,朝陽有沒有我忠哥這號兒人?”


    “咱們打小兒就在這邊。”瀟離抬起頭問陸語衫和張帆道。“聽說過這人麽?”


    二人搖搖頭。


    “夾克男”忠哥麵上自然掛不住,咬牙狠道:“老子跟你們說,這邊我可是有關係的,到時候讓你們……”


    “忠哥。”陸語衫抬手指著說道:“你的關係來了。”


    “麻煩讓一下。”


    “讓什麽讓!沒看幹嘛呢?!”


    外圍的“保安”聽得身後有人,直接懟了回去,目光一瞥不禁愣住了。


    相似的製服,說話這人穿著卻是得體多了……


    “忠哥……忠哥……”


    後麵有人捅後背,忠哥正待回罵,抬頭看去,隻見身後站著兩名派出所民警。


    “請問,誰報的警?”


    民警問道。


    “警察同誌,是我。”


    陸語衫推推眼鏡正色道,原來在屋內看到這些人之前,陸語衫便撥打了報警電話。


    “怎麽回事?”


    民警環顧了下四周,心裏已經大概知道了情況。


    “這些人是拆遷辦的。”陸語衫說道:“讓我們搬走,還把我同學打了。”


    “哦?”


    民警看向忠哥,等著後者的解釋,忠哥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是來和他商量拆遷補償的,誰看見打他了?誰看見了?!”


    “那他怎麽坐地上了?”


    民警進一步問道。


    忠哥眼睛一轉說道:“雙方有一些小的推攘,但絕對沒有動手,再者說了——他傷著了嗎?”


    “傷著了。”陸語衫輕聲說道,蹲下握起瀟離那條“軟胳膊”掂了掂。“警察同誌,你看,都能彎成這樣了,八成骨折了。”


    民警一驚,低下身子簡單檢查後看向忠哥。


    “那一棒子能骨折?!”


    忠哥暗道,心中不免打起鼓來,但他如何能想到瀟離這“軟胳膊”完全是因為偰蘭蘭那傷藥所致?


    “剛才誰和他‘推攘的’?”民警問道。


    包括穿製服的人,所有人均指向了方才持棍的那個小男孩,事已至此,能躲便躲。


    “忠哥,是你叫我打的啊!”小男孩這一下可慌了神,木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哭著說道:“警察叔叔,他說隻要有事,就給我一百塊錢來撐場麵。”


    “警察同誌,我覺得這案子不是那麽簡單,我的同學現在得去醫院檢查,到時候會把醫生的檢查報告給您送過去。”陸語衫跟朗讀作文似的語氣,差點讓瀟離和張帆忍笑憋出內傷來。


    “行,你們來個人跟我做筆錄。”民警與瀟離等人說道,而後又轉向傻了眼的忠哥:“叫你得這些人都跟我回所裏,記住——誰也別跑,跑了性質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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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中的人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聲勢,排著隊伍隨民警出了院子。


    “你們等我回來的——!”


    忠哥老遠扯著嗓子吼著。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解決事情,遠比跟鬼解決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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