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闊離去,不周堂但剩花羽隻身而守;孩提命懸一線,為花羽妙手回春之傳奇,迅速傳遍米縣內外;次日,病患長龍依舊,更有甚之;無奈之下,花羽隻好自頭頂拔絲一根,化作女童至前廳案前配藥,喚之雅然!


    許是發作時間有異,其間中蜈蚣之毒者,竟有十餘人;花羽書了藥方,令雅然以大鍋熬製膏藥,並於前廳置榻十餘;此乃下策,想那偏廳不闊,也不可盡於其內,莫說藥膏之刺鼻,僅那病患哀吟之響,便要聾了耳朵!


    至午時初刻,花羽觀其長龍有增無減,心想越戈之邪術應是到了關鍵階段,切不可陷於此等瑣碎,遂轉身湊嘴於雅然耳畔,一通切切私語,而後輕推雅然之臂膀,低聲道:“定要速速回還!”


    大概一柱香的時間後,雅然請來壯漢十餘,各自扛缸一口,置於不周堂門外,擺出一個圈。


    “諸位安靜……”見眾人圍了過來,花羽索性行至大缸中間,大聲喊道:“諸位少安毋躁,且聽花月一言……花月祖上世代行醫,此番初來乍道,承蒙諸位抬愛信任,花月先行謝過……怎奈花月能力有限,不可逐一詳而問其狀;經思量,令舍妹引來大缸數口……凡臉畔有紅斑者,請靠於不周堂右側,其餘皆靠其左……大家稍作休息,或是就近尋些食物充饑,待得申時初刻,花月自有妙藥,愈諸位腹中疾患!”


    “雅然!”花羽言罷,轉身行至雅然跟前:“偏廳案上有方,速速配得草藥熬至糊狀,另招呼壯漢數人,將大缸灌水過半,定要在申時初刻完成此間瑣碎!快去……”


    “額!”雅然點頭,遂轉身匆匆而去!


    “唉……”花羽仰頭短歎,淡望晴空雲端:“莫非所料有差?”


    “姐姐可是在等人?”花羽仰頭之際,忽聽得身後有女子之腔,動靜不大,聲音甚是甜美。


    “來得可真巧!”花羽轉身,笑道;麵前乃是一女子,二十出頭,身高六尺,發髻右偏,一根菊花銀簪插於其上,草綠色,上有三顆珍珠垂下,光芒潤目;柳眉瘦臉,紅唇半咧,笑容可納;著一身粉白色輕紗,淺灰色長靴,麵上乃是水仙花淺紋!


    “姐姐原本花容月貌,何故喬得這般素麵?”那女子見花羽淺笑駐目,遂迎至跟前。


    “神界隕落至今數萬載,妹妹於閣中空守,實是令人敬仰!”花羽道袍加身,麵容半蒼,卻全然不退嬌笑之美:“此番莽變,未加思量,隻怕將來要抱怨於我!”


    “六界不理,妹妹坐視至今,便是在等姐姐踏足,實則思量許久……何以怨之?”花羽眼前之女子,並非別人,乃是雲母蕭湘兒;數月前讓甘宇先行下界,道是隨後便至,可見所言非虛!


    “得妹妹相助,實是榮幸!”花羽佯裝欣慰不已,實則諸事所料:“眼前姑且先愈黎民之患,想那越戈尚不知悉,唯望甘將軍早早回還;若未錯記,甘將軍欲取之法寶,乃是越戈忌憚之物,欲錮越戈,此乃要害之舉!”


    “妹妹有一事不明,還望姐姐不吝賜教!”蕭湘兒柳眉半皺,若有所思:“石闊隻乃一介地仙,姐姐何故如此器重?”


    “嗬嗬!”花羽短笑,緩緩側身眺望遠處大川:“姐姐有所不知,石闊乃是往昔神界之黎燦將軍轉世,適時略加召喚,必能引回原身為戰;昔日黎燦將軍隕滅,留得一縷靈魄,輾轉附於石闊之身,其原身尚在不周穀倚石而修!”


    “姐姐好心思!”蕭湘兒滿麵嫣然,以笑為讚:“湘兒立身數萬年,隻那一次隨兄長親臨;這不周穀,應是仙家之向往才是!”


    “嗬!”花羽扭頭笑望蕭湘兒:“仙家?妹妹果真是高看諸仙……即是神界,亦不曾幾人知悉此聖境,天界諸仙……何以問津?”


    “想來湘兒亦是傍兄長之光,才可得以親臨!那清幽之境,著實令人神往,不失為靜修之聖境!姐姐於此靜修數十萬載,想必早已視之為府才是!”蕭湘兒漸移紗下金蓮,與花羽齊肩而立,同望遠處大川。


    “唉!”花羽短歎,斜望蕭湘兒:“妹妹所言盡是,若非六界不理,天地混沌,花羽倒也落得清靜,何必遨遊六界,惹了一身濁氣!”


    “憑姐姐如今修為,當是天地無懼,區區越戈,為何引出如此周折,便是直接禁錮就好,蜀山之塔,空缺可是不少!”蕭湘兒神情平穩,回望不周堂門外那數口大缸。


    “嗬嗬!”花羽掩嘴而笑,短望蕭湘兒:“想來妹妹置身閣中良久,斷然不曾知悉蜀山之近況……越戈乃是魔界尊級人物,蜀山之塔?他定能視之無物,來去自如;待到越戈成就黑冥絕煞,即是天兵十萬,於他而言,亦是螻蟻!”


    “這……”蕭湘兒柳眉微鎖,猶感六界之變;隻恨屈身閣中,不問天地諸事;倒是聽得魔界有越戈此人,卻不知其神通。


    “哈哈……姑娘好見解!”蕭湘兒深思之際,前方一老道橫空而現,立於跟前;老道濃眉清目,臉稍寬,須發半蒼;說是道袍,背心卻無八卦圖,暗紅色長靴於衫下若隱若現,滿臉笑容,顯得十分和藹。


    “天王此來,是要直接鎖了花羽,帶回天庭?還是先行查明始末,再做定奪?”實則,那老道便是托塔天王李靖,雖化身老道,卻難逃花羽神目;此番前來,乃是奉了玉帝旨意,徹查當初花羽妄語之事;適才隱於遠處,見她與蕭湘兒攀談,沒好馬上現身問責!


    “嗬嗬!”李靖撫須而笑,輾轉至花羽跟前:“當初隻道是下界某妖孽滿口妄語,不料姑娘乃是上古神族……實則,本王昨日便已至此,見姑娘多番妙手回春,為黎民消除疾患,故而不忍現身打擾……”


    “天王果真慧眼如炬!”花羽笑容可掬,目光不凡:“花羽原先不曾考慮周全,全奈順風耳推波助瀾,才得以喚下甘宇將軍……天王乃是仙中龍鳳,何以全然不曉天地之混沌,而足於當下,閉目虛度!”


    “姑娘之意……”李靖微驚,濃眉半皺:“本王亦當逆天行事,隨姑娘重理六界混沌?”


    “嗯……”花羽若有所思,漸生新意:“依花羽之見,數百年來,天王乃是懷才不遇,屈身殿上,蒙混周天……倒不如醒之隱誌,同花羽一道,重理天地混沌,還往昔之朗朗乾坤!”


    “哈哈……”李靖撫須大笑,頓引眾目短視,察之,遂低聲而語:“想我李靖修仙不易,若是附了姑娘之意,他日定當形神不在;周天之內,欲反者不計其數,姑娘當排幾何?”


    “天王此言差矣!”花羽上前半步,揮手而駁:“天地原本乾坤朗朗,怎奈終分六界,諸多不周條例於天地,困得生靈喘息尚緊;玉帝雖為天地大主,卻無奈於妖魔橫行,塗炭凡塵,實乃無度;本姑娘此番離得不周山,誓要徹理天地,教各界宵小袒露無遺,教九州君子盡展所長……還天地以正氣長存,乾坤不滅!”


    此番話,聽得李靖濃眉深皺,血氣盈胸:“姑娘好氣魄……當初聞言下界有人妄語,隻當是順風耳小題大做;今聞姑娘高論,怕是要驚起萬丈波濤,教天地變色;初至時,觀姑娘身泛金光,已然知悉姑娘並非等閑;本王自問法力不及,擒不得姑娘,這便回得天庭領罪……全當……不曾到此……告辭!”言罷,李靖揚衫而去,步伐之僵硬,喘息之厚重。


    “天……”花羽本欲抬手叫住,怎奈李靖轉瞬匿了蹤影,遂轉身,朝蕭湘兒微微笑道:“天王此番回得天庭,怕是要據實稟報;想必……天兵不遠矣!”


    “為何姐姐全無憂慮之色?”見花羽滿麵笑容,蕭湘兒甚是疑惑。


    “何憂之有?”花羽嘴角微抽,笑容未改:“當年身離不周山,便知諸事不易;妹妹莫非懼怕那上界仙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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