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故意裝出沒事兒人的樣子,站在街邊,一邊抽煙一邊聊著什麽。


    千手蝶,拉住孫仲文的手,大踏步走了過去。


    二人一看這陣勢,手足無措起來,看看千手蝶二人,又互相看看,跑也不是,搭訕也不是。


    就在兩個男人遲疑的當口兒,千手蝶已經走到二人跟前,把東西塞到了他們手裏。


    “這是你們的東西吧?”千手蝶打開紙包,把裏麵機械蜘蛛的零件展示給他們看。


    “是,是。”


    “不,不是,不是我們的,小姐您認錯人了。”


    兩個人支支吾吾,還是說漏了嘴。


    正巧這一段路口,有一個小碼頭,就是兩棟建築之間有一個門洞,有台階下去,通向一個小碼頭。


    河水不算寬闊,但卻很深,可以行船。


    千手蝶望了望燈影搖曳的河麵,忽然出手,扣住一人的手腕反背過來,找準他的屁股就是一腳。


    那人踉蹌幾步,一頭栽進了河裏。


    剩下一人反應也算快的了,仗著身高優勢,伸胳膊便想絞住千手蝶的脖子。


    卻被孫仲文一把鉗住了手腕,反扣胳膊製服了。


    “你們,你們,女的能打就算了,小白臉也能打,操。”


    啪——啪——


    孫仲文抽了他倆嘴巴,剛被千手蝶調戲,一肚子尷尬還沒處兒發泄呢,現在又被他叫作小白臉,氣就不打一處兒來。


    “誰派你們來的?”孫仲文怒道。


    “沒,沒人派我們來,我們哥倆兒,那也號稱是太湖雙雄,我們是個體戶。”


    什麽太湖雙雄,什麽個體戶,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到底幹什麽的?”


    “我們,我們就是神經潛入者,初級,初級的,現在有人懸賞,說是能找到一個高級神經潛入者,有不少錢拿,我倆尋思著,這也是一筆不錯的買賣,就,就盯上你了。”


    “我?你看我像神經潛入者?”


    “嗬嗬,你不是,你不是,但你在找啊,我們隻要跟著你就是了,等你找到了,我們把消息賣掉,也能撈上一筆不是。”


    “誰告訴你們的?”


    “嘿嘿,這個不能說,真——呃嗚——”


    大概他是想說,真不能說,話還沒出口,已經被孫仲文狠狠扼住了喉嚨,呃呃嗚嗚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孫仲文下手可是夠狠的,不到一分鍾的功夫,那小子已經臉紅脖子粗了,眼球充血幾乎都要爆出來了。


    知道害怕了。


    跟蹤者說不出話來,隻好不停的點頭擠眼。


    孫仲文稍微鬆開一點,冷道:“說。”


    “呃,啊,呃,咳咳,你,你,你這要把我掐死啊,你來真的啊。”


    “說。”孫仲文手上稍微加大了一點力道。


    “好,好,好,別使勁兒,別使勁兒了,我說,我說,是雲娘,是雲娘。”


    “果真是他。”


    孫仲文說完,一腳把他也踢進了水裏。


    那人浮上來,把臉上的水一抹,大罵:“他媽的小白臉,吃軟飯的小白臉,老子都跟你說了,你他媽還踢我。”


    孫仲文一瞪眼,作勢就要衝過去,嚇得那人趕緊又鑽進水裏。


    千手蝶逗得咯咯直樂。


    二人踩著石板路步出狹窄的巷子,轉上一座拱橋,刹那間呆住了,時光錯然,宛如回到了唐宋時代的姑蘇。


    河兩岸屋脊連綿,簷下窗前掛著一串串精致的紅燈籠,燈影搖曳,河上慢慢行過一葉葉細長的烏篷船,船頭船尾一樣掛著紅紅的燈籠,不時有吳儂軟語的曲調從船裏飄出來。


    “真是太美了,能和孫先生這樣的翩翩君子夜遊姑蘇,真是一件令人難忘的事情呢。”


    “你很喜歡拿男人開玩笑嘛?”


    “不——”千手蝶嬌笑道:“我隻喜歡同孫先生這樣單純善良的男人開玩笑。”


    “嘁,鬼才信,我不是你的菜。”孫仲文冷漠的回道。


    “對了,雲娘是誰?”


    “一個俱樂部的領班。”


    “媽媽桑?”


    “是的。”


    “那她怎麽會出賣他呢?有個傳說,凡事認識他的女人,永遠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來。”


    “你是在拿我尋開心嗎?”


    “啊?什麽意思嘛?”


    “她怎麽會出賣他,他是出賣我,讓這兩個家夥跟著我,妨礙我。”


    “可是——她不怕你真的找那個人的下落,被這兩個冒失鬼把消息賣掉嗎?啊——我明白了,除非那個人——”


    “除非他根本不在姑蘇。”孫仲文接道。


    眠雲樓,一間裝飾奢麗,氣氛曖昧的房間內,一位人雖半老風韻猶存的女人,正獨自對鏡梳妝,緬懷漸近逝去的青春與容顏。


    忽然,吱扭一聲,門開了。


    首先進來的,正是昨夜前來打探衛青雲下落的少年,後邊跟著一位嫵媚妖嬈的女子。


    “雲娘,打擾了。”孫仲文客氣道。


    “嗬嗬,那兩個臭小子呢?”雲娘直截了當。


    “剛才在七裏山塘的河裏,現在,可能什麽地方洗溫水澡,晾幹衣服吧。”


    “嗬嗬,還是昨天的問題?”雲娘毫無懼色,端莊而問。


    “把你的人打了,一點也不生氣?”孫仲文反問。


    “他們不是我的人,另外,給他們點教訓也好,初入江湖就學壞,翅膀硬了就不好教訓了。”


    “我誠心求教他的下落。”


    “我相信每個來問他下落的人,都很有誠意。”


    “我是真心想和他做個朋友。”


    “每個人都說自己想真心和他交個朋友。”


    “你不說。”


    “我不說。”


    “雲娘,你到底知不知道衛青雲的下落?”千手蝶輕輕撥開孫仲文徑直問道。


    “不知道。”


    “你不怕死?”千手蝶惡言怒視,似乎隨時都能將眼前的人殺死一般。


    “每個人都怕死,你不怕麽?”雲娘輕蔑的反問。


    “你隻是一個弱女子,半點武功都不會,何必逞強?而且這裏那些打手,也根本保不了你。”


    “你廢話太多了。”雲娘冷漠的回道,不再理會二人。


    寒光一閃。


    千手蝶早已亮出一把匕首,停在雲娘心口一拳之外。


    “說。”千手蝶狠道。


    誰知道,雲娘隻是一聲冷哼,身子猛撲向前。


    “啊——”這一舉動倒是嚇壞了孫仲文,他可不想殺人,更不想得罪衛青雲的朋友。


    雲娘撲倒在地上。


    “喂,你真把她殺了?”孫仲文衝千手蝶喊道。


    “我隻是想試試,那個傳說是不是真的,誰知道這位大姐,還真是情願為他去死。”


    “你,你,你殺了他朋友,以後——”


    “別慌。”


    二人正吵吵呢,雲娘又扶著地板慢慢爬了起來。


    “你,手法很快。”


    雲娘對著千手蝶漠然說了句,整整衣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孫仲文這才轉憂為安。


    原來千手蝶早有防備,見雲娘身子一動,趕緊調轉了匕首,剛才她隻是撞在了刀柄上。


    “得罪了。”千手蝶恭敬道。


    “他朋友很多,仇家也很多,我實在不知道他的下落,你們還是另想辦法吧。”


    “得罪了。”孫仲文也恭敬賠禮,拉了千手蝶退出眠雲樓。


    第二天,孫仲文便同千手蝶一起到了杭州,不過才到半日,便看到一則新聞《俠盜出手,智鬥奸狼周少貴,青雲朗日,電腦天才獲新生》


    “他會不會還在台灣?”


    千手蝶故意問道。對於這種情況,她當然不會傻到一點判斷力都沒有,不過,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懂得如何滿足男人的虛榮心。


    “也許已經不在了,不過,既然他去過,就值得做一番文章。”孫仲文笑道。


    “看你一臉淫笑,在打什麽鬼主意?”


    她又在調戲他,孫仲文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千手姬,很喜歡跟男人開這樣的玩笑嘛?”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心裏確實早有一番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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