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一位有教養的人,哪怕他在你的衣服上,擦去手指上的油漬,都舉止優雅,彬彬有禮。


    所謂虛偽的上流社會不過如此。


    吉田信雄的嘴撇的老高,對唐納德這一番做作,十分不屑。他表情誇張的攢了一大口痰上來,剛要轉過身去,卻忍不住猛咳起來。


    一口濃痰,連著大片的唾沫,全吐到了唐納德的身上。


    “哎呀,哎呀,哎呀,”吉田信雄兀自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很辛苦的樣子,“好舒服啊,一口痰總算咳出來了,舒服。”


    唐納德正怔怔的望著自己,吉田信雄也學著他的樣子,連忙說聲:“抱歉,抱歉了。”


    唐納德臉色不悅,知道自己理虧,也不好發作,自己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細細的擦起身上的痰漬來。


    對方狼狽的樣子,令吉田信雄感到很滿足,一揚臉小辮子甩的老高,轉身把手下懷抱的金袋子接了過來,在手裏桄榔桄榔的掂量幾下,隨即解開口袋,一隻手伸了進去。


    謝靈嫣拽了拽衛青雲的胳膊,擠眉弄眼兒的,“有錢人,都這麽裝逼的嗎?”


    就連唐納德也是一愣,他知道那袋子裏全是大塊的金條。


    “我知道,就算我把金子給你,你也不會要的,不過,我可以給你介紹個老裁縫,就在京都,提我的名字可以打折,多做幾套衣服,身上穿一套,讓您那隨從再給您隨身帶一套,飛機裏放一套,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呼——”謝靈嫣捂著嘴,強忍著笑意,眼淚都快下來了。這個吉田,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的家夥。


    “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唐納德冷冷的回了一句,臉上的肌肉咬得很緊。


    臨走前,唐納德還是忍不住在賣家身上,多打量了幾眼,生怕看漏了什麽地方。不過,不論怎麽看,眼前的人還是同他預想的大不一樣。


    “唐納德先生特意過來,是想見什麽人嗎?”衛青雲直接了當的問。


    對方沒有否定衛青雲的話,也沒有多做解釋,輕輕把墨鏡壓下來一些,在衛青雲麵前露出了藍色的眼眸,那是一雙鷹一樣的眼睛。


    唐納德比衛青雲高出足有一頭,低首逼視,也像鷹一樣。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那麽輕易答應別人的請求。”


    “怎麽會呢,我收費很貴的。”衛青雲邪魅一笑,強勁的氣勢不弱於人。


    “不管那個人是誰,請衛先生代為轉告——有些秘密,窺探不得。”


    “好走。”衛青雲擺了個再見的手勢。


    唐納德的直升機,在眾人頭頂盤旋兩圈兒,這才遠遠招手離去。


    “這種家夥,真不想再見他。”吉田信雄嘟囔著。


    “不見,又不行。”衛青雲同樣搖頭歎了一句。


    “所以才真的讓人討厭啊,對了,那照片怎麽回事?我是該找你要呢,還是這位賣家呢?”


    吉田信雄雙臂抱胸,看了看衛青雲和it男,他的態度不容拒絕。拋開武力,論親緣關係的話,吉田是最有資格索求照片的。


    “在我這裏。”賣家第一次說話,聲音也是文縐縐的。


    不過,他並沒有把東西直接拿出來,而是帶著衛青雲和吉田,返回了山洞裏。


    it男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紙袋,遞到吉田信雄手裏。


    吉田並沒有急著打開紙袋,看大小和分量,那不會是一張照片。


    “哎呀,”吉田撓著光亮度腦門兒,這次他是真的有些糊塗了,“你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我還以為這次事件,完全是衛青雲,你一手策劃的呢,這個賣家不是你的人嗎?”


    “嗬嗬,”衛青雲坦誠的搖搖頭,“這其中確有我的布局,不過我也是見機行事,賣家就是賣家。”


    “哦,這樣啊,那金子還是要給了?”


    吉田信雄摸著胸口,戀戀不舍的把金袋子塞到賣家手裏。


    昏暗之中,it男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淺笑,抱著金子出了山洞。


    吉田信雄剛要跟著出去,卻被衛青雲一把拉住了。


    “說幾句話。”


    “關於這次事件嗎?還是回頭找個酒館兒,促膝長談吧。”


    “那個自然要的,不過,是關於這東西。”衛青雲指了指那枚紙袋。


    吉田信雄把袋口撚開,從裏麵倒出來一枚卡片式儲存器,鬆石綠的顏色,鏡麵烤漆,雖說是工業化的產物,樣子卻十分簡約精美。


    “喔,就這麽個東西,被人換走一袋子黃金。”


    “我倒是有個辦法,讓你把金子拿回來?”


    “什麽意思?”他知道衛青雲所說,不會那麽簡單。


    “希望吉田先生把這東西交給瞳子小姐,金子,自然也就是她來出了,說不定還可以賺一筆不菲的傭金。”


    “這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吉田信雄眼角帶著警惕,他不是小孩子,鬼五郎和他,還有那個孫仲文在一起,這些事已經足夠引起懷疑了。現在,對方又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是誰都不放心的。


    衛青雲用力點點頭。


    “請講明吧,今天實在發生太多令人費解的事了。”吉田信雄繃緊臉要求道。


    “新垣香,吉田先生知道這個名字了吧?”


    “當然,這是山本家的事,也就是我吉田信雄的事。”


    “接下來的事,就是跟這個名字有關,我想,吉田先生也一定不會認為,新垣香,就是繪子小姐吧?”


    “看來衛先生很早就介入這件事了啊,冒昧問一句,你不是孫耀儒父子請來的救兵嗎?”


    “一開始,的確是這樣,不過後來,事情越來越麻煩,我又是個愛管閑事的人,便牽扯進來了。”


    “你——同繪子見過麵嗎?”


    “嗯,”衛青雲點點頭,“見過一次。”


    “哈哈,這個傻丫頭,有什麽事竟然不跟我這個義父講,”吉田信雄麵露羞慚,無奈的笑了笑,“不過,這也都怪我,小時候她跟我挺親昵的,隻是越長大,我們之間就多了些隔閡,哈哈,都怪我,你懂得,他不喜歡接近我這樣的男人。”


    衛青雲笑了笑,看方才吉田信雄同那蛇女纏鬥的場麵,一定也是個在萬花叢中浪遊無度的人,姑娘小時候不覺得,等長大了,自然會對這樣的男人有所芥蒂。


    “呃,對了,”吉田信雄醒醒鼻子,使勁聞了聞山洞裏陰濕的空氣,“剛才那個人,那個賣家,就是繪子嗎?”


    吉田信雄拍著腦門兒,恍然大悟的樣子,十分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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