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虎被謝靈嫣奚落的一愣一愣的,“莫名其妙,這有關係嗎?”


    “你忘了阿坤怎麽說的,這裏人心複雜,萬事當心。”謝靈嫣認真起來。


    “什麽意思?你都看出那店是黑店了?”林小虎不服氣,“老衛,那是黑店?”


    “不知道,不過,這種地方的旅店,三年都不一定能開個張,開個張那還不得吃三年啊。”


    “喔——那你打算去哪兒?”


    “先看看這裏的情況,再找人打聽下巴布旺住哪裏。”


    “那剛才那群人呢?問個路也不成嗎?”


    “這種成天在村口小賣部裏抽煙打牌混日子的人,大多都是遊手好閑之徒,幹慣了偷雞摸狗的勾當,殺人放火未必敢做,一肚子壞水還是有的。”


    “喔,還有這種說道兒。”


    “人心嘛,都是一樣的,哪哪兒都一樣,你在網上,看人家說什麽做什麽,不一樣能看出許多門道兒麽,哪個實在,哪個滑頭,哪個坦蕩,哪個有所求,現實裏也一樣。”


    “你也懂這個?”林小虎轉向謝靈嫣,有點兒難以置信的望著她。


    “你說呢,你也不想想老娘是幹嘛的,像你這種電腦肥宅,出了家門兒,簡直就是無間地獄啊,太可怕了。”


    林小虎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想起了什麽,由衷的點了點頭。


    這個鎮子規模不小,至少是四五個村落,向中心靠攏形成的,主要的街道便是那條橫貫整個鎮子的大路,另外有幾條路把幾個村子連起來。


    但人口不多,住戶分布稀落,也就大路兩邊住戶密集一些,大概二百來戶人家,橫豎有規律的排布一起,有竹木屋,也有紅磚灰磚的房子。


    鎮子裏,也有幾戶散落的小賣部,現代化商品少得可憐,大多是罐頭、方便麵、煙酒之類,其餘油鹽醬醋什麽的,也都是散裝居多,更多是當地人自家做的各種山貨、吃食。


    小賣部老板說,隻有村口那家商店裏有冰箱,想喝冰鎮的啤酒,隻能去那家。


    鎮子裏的電,來自一條河道上的小水電站,電壓不是很穩定。


    一些人家會有衛星電視接收器,能收到個把免費的電視頻道。


    如果覺得手機信號不好,可以試著轉轉方向——原來有三座信號基站,被人偷走一座,賣廢鐵去了。那個挨千刀兒的。


    衛青雲三人進了兩家小賣部,買過啤酒後,向老板打聽巴布旺的下落。


    沒想到對方一見巴布旺的照片,立馬搖頭否認。一連兩家都是如此。


    “不能再問巴布旺的事兒了。”衛青雲衝林小虎和謝靈嫣囑咐了一句。


    “為什麽?”林小虎反問。


    “他們一見到巴布旺的照片就立馬否認,恰恰說明他們是認識他的。”


    “那他們為什麽否認?”


    “我也覺得奇怪”謝靈嫣接話,“看他們的表情,應該第一眼就認出那個人是誰了,卻都趕緊搖頭否認。”


    “看來村口那處是非之地,還是繞不開啊,”衛青雲說著,發動車子繼續走下去。


    他們打聽到一個叫老張的華裔,說是華裔,在當地人嘴裏都叫他們是“中國人。”


    他是一家瓷器廠老師傅,相當於現代企業術語中的“技術總監”“技術顧問”一類。


    老張家在當地也算大戶,三個兒子自己開了瓷器廠,全都搬到了拉農府去住。家裏就剩下老張和老伴兒。


    老張早些年幫人看窯,眼睛落下毛病,現在已經不大做事,每天就是帶條大黃狗去自家瓷窯轉轉,打發晚年愜意的時光。


    衛青雲決定到老張家借宿。


    他家是磚瓦房,屋子、院牆,大門口修建的很有中國特色,在當地看來挺闊氣的。


    應門的是老張媳婦,一眼認出衛青雲三人是中國人,當下笑得合不攏嘴,一邊喊老伴兒出來,一邊趕緊把三人讓進去。


    老張家是很傳統的華裔,堂屋正中供著祖宗牌位,孔子像,關公像,一些裝飾中也有不少龍鳳的符號。


    敬天法祖,是中國人骨子裏的觀念。


    “有時候三五個月,有時候半年一年的,時不常會有中國人來家裏的,你們不要客氣,大家都是中國人,都是炎黃子孫,龍的傳人,啊,千萬不要客氣,就當是家裏。”


    老張的中國話已經說的不那麽正宗,按他的說法,他家祖上是幾百年前,為了躲避滿洲韃子的屠殺,才從揚州一路南逃,到了南洋。


    自己的中國話是祖上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老張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一個書架,上麵整齊碼放一些古老的線裝書,是《論語》《道德經》之類。


    老張說什麽不肯收錢,衛青雲便把自己在春蓬府才買的一些罐頭、煙酒,搬下來兩箱,推推拖拖一番,總算收下了。


    看過巴布旺的照片,老張並不隱瞞,說是知道這個人的,隻是不太熟,自己也好幾年不做瓷窯的事,更生疏了。


    “那個人性子古怪,就是跟泰族人,他也不怎麽打交道的,”老張笑嗬嗬說著,“這樣的人怎麽能做生意呢?瓷窯弄的半死不活的,很勉強啊。”


    再問,就說不出什麽了,連他具體住哪兒也說不準,以前隻是去府城交貨什麽的,大家會遇見,就是點點頭的交情,話都沒說過幾句。


    聽說三人想去鎮口兒上的小賣部,老張執意要同去,說那幾個人都滑頭的很,怕他們吃虧。


    衛青雲最終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怕有本地人陪著,反倒打聽不出什麽消息來。


    “那好那好,去吧,不用怕的,這鎮上有幾十戶中國人,大家都很心齊,他們也不敢怎麽樣的。”老張拍著胸脯,自豪的說道。


    三人到鎮子口上,已近九點。涼棚下打牌的人更多,起碼三五桌規模,還有幾架遊戲機,兩個台球桌,熱熱鬧鬧的不少人在玩。


    天氣濕熱的很,衣服都糊在身上,整個人都像是裹在籠屜裏。


    三個人先到小賣部買幾瓶冰鎮啤酒,還有一些自製的雪糕——這裏實在偏僻,那些牌子貨根本運不過來。


    小賣部老板是馬來人。套了幾句近乎,衛青雲問他是不是知道巴布旺住哪裏。


    “巴布旺?”老板一愣,馬上咧嘴笑起來,“哈哈,這年頭兒還有人找那個悶死鬼,你們是他們什麽人啊?”


    “朋友,以前他當兵時,我們認識的。”


    “喔,這樣啊,”馬來人臉色沉下來,眼睛翻了翻,才道,“那你找阿邦吧,他對這裏熟,他應該知道,阿旺那個悶死鬼,大家一個鎮的都很少同人來往,沒幾個人曉得他的事情。”


    說完這番話,馬來人嘴巴緊閉,擺出一副逐客的架勢。


    “阿邦?”衛青雲陪著笑,又問了一句。


    馬來人沒說話,用手指了指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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