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中風流名仕,達官顯貴數不勝數,然而他們要麽權力通天,要麽學富五車,要麽富可敵國,要麽三樣全占,但是也大多逃脫不了這三樣;然而這些顯貴之中有一個人,權力似大非大,才學內斂不明,家財雖多卻儉,令得臨安內外,朝野上下對他皆是不知其實;這個人便是,大宋的另一個皇儲,建國公趙昚。趙昚為人素來謹慎小心,常年居於府中暗養韜晦,與那處處招搖的皇儲趙璩截然相反,也正因過於內斂,導致皇帝趙構和韋太後對他不大喜歡,而朝野地位也自然遠不如會阿諛的趙璩來的高;但是趙昚雖然不招搖,卻暗自結交江湖義士,能工巧匠對當年受到秦檜一黨排斥的貶謫人事也多有結交暗得人心。


    連日秋雨,杭州城內外一片淒寒,錢塘江水勢滔天浩浩湯湯,煙波江畔,茫茫蔽空,雲氣浩淼,在雲氣隱處的江畔坐著兩個釣者,蓑衣鬥笠,延杆而釣。但見一人身長玉立,氣度雍容,鳳眼隼眸,目光如炬;一邊口中吟唱道一首《定風波》:“


    寒雨連江夜入吳,深秋望斷楚山孤。側臥隆中觀風雨,且駐,待將奮翅展鴻圖!


    將相王侯爭幾度?何故?古今盡做塚荒枯。願與功名至此去,征路!絕塵一騎斬單於!


    身旁另一個六十餘歲的釣翁,身材枯瘦,豹頭圓眼,青麵細須卻是一個讀書人氣質,道:“殿下懷誌老臣心佩,但這江山,就如這錢塘江,壯闊奔流,而殿下您要做的事情便和這釣江鱸一般!江潮有漲有退,魚群有眾有稀,且釣餌的的口味,用量,吊鉤的大小粗細,多少,皆與這江中之魚勢多少,水流走向,魚群喜好所定,魚群好肉便多加肉餌,魚群好麵便多添麵食,魚群眾就多加吊鉤,魚群遠便加長魚竿,這是釣魚之法,也是為政之法啊!且孫子曰: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殿下潛心十年,運籌日久,朝中有如此心知者,絕無二人,然而凡是盡講究火候二字,殿下若想成就帝業,就應該應時而往,因利而需啊!”


    方才吟詞的正是皇儲趙昚,聽趙昚道:“老師一席話,昚受用匪淺”


    趙昚話未及已,卻聽的遠處煙波之中,杳杳傳來一陣女兒聲音,恰如幽穀空鈴,婉轉悠揚,恍若天籟,恰是一曲《憶江南》:


    西湖好,秋月照雲端。


    寂寞寒蟬催木葉,浩然煙波鎖樓船。


    把酒醉孤山。


    老者道:“嗬嗬,浩然煙波鎖樓船,這作者的意思不過就是自胡馬南下以來,魚肉百姓,荼毒中華,而朝廷仍舊貪戀西湖景致,把酒醉月,不顧北國民生,任憑如此煙波鎖住戰船,也不想想光複中原哪有這麽簡單,嶽飛不就是個教訓嗎?


    二人定睛一看,見得一玲瓏少女,踏歌而來;卻見這少女青絲過腰,短衣裋褐,玉體嬌柔,纖腰一握,細腿蓮足,肌膚如雪,皓齒朱唇,雙臂似藕,指若柔荑;一雙朦朧含情目,叫得人怎不愛憐?趙昚二人也是就見絕色之人,宮廷三千佳麗閱盡無數,卻也見得這少女不由癡了;這女孩兒舉手投足盡是舞,喘息顧盼皆傳情。


    “史爺爺,你的權謀數術自然是厲害,可是你知道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的道理?再者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味的求和,退讓,隻會讓金人更加猖狂,禍患更大啊!”卻見這少女,收了調皮性子,瞬時溫婉起來,讓人不禁更加憐愛,上前行萬福禮道:“民女香思見過,建國公,見過史老先生。”


    趙昚趕忙站起,一把握住香思玉手,太過用力香思疼了一下。趙昚道:“思思,與我還客氣什麽?”


    香思淡淡的笑了笑將一雙傳情目淡望趙昚。趙昚哪裏受得住道:“思思,你怎麽來了這裏?”


    “嘻嘻,我呀,在學院呆的悶,沒人說話,就想借著這秋雨精致,在江邊散散心,不巧讓我遇見了趙昚哥哥你還有史浩爺爺。嘻嘻”香思笑了笑道:“方才見得史浩爺爺一番言論,心有所發,趙昚哥哥在這不敢不說,所以一時衝撞了爺爺您,您可別生我的氣~~”


    史浩屢屢胡子道:“你這女孩,公子常與我提起,說你敢說敢做,不知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遊玩即興,不必拘謹!”


    香思含笑著,便將這道理慢慢說來:“自古道,民意既天,一國之利不在於皇帝,而在於百姓!為帝者,當有包容四海,囊括六合之心!匡扶天下,仁惠萬民之誌!所謂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次,公子誌向怎可僅在於區區帝位?若誌存高遠,而帝王之位也不過翻掌之事!方今天下之勢,胡馬南渡,永嘉之亂重演,廟堂不含收複家國,拯救蒼生之心,而存偏安偷閑之意,實在沒有王者氣度,是今人所不恥,後世所詬病的事情啊!”


    “嗯,的確如此,可是我縱然有拯救萬民之心,但是也更應該獲得太子之位啊!若不能位登九五,爭取權貴!倘若貿然激進,恐怕會萬劫不複!”趙昚搖搖頭,收起空鉤,裝上魚餌正欲拋出,望著水勢滔天的錢塘江不由歎息。


    卻聽香思道:“史爺爺說,形式如水,勢力如魚,可是這茫茫大江之中,是在這滔天波浪中與激流為伍的大魚多,還是偷安於大礁石後麵的小魚多呢?”


    史浩不言,聽香思訴說,卻見趙昚道:“自然是在波浪中爭流的魚多!礁石雖大隻是一隅,一朝礁石被激浪卷走,這些不經風浪的魚兒,恐怕也要葬身在如此波浪之中啊!”


    香思道:“嗯!嗯!嗯!就是這個道理,如今我大宋亦是如此;現在崇國公的支持力量都是秦檜餘黨和主和一派,看似葉大根深,實際如無根之飄萍;秦檜餘黨速來被陛下所恨,隻是苦有借口,倘若陛下握以口實,定然會大肆清理,所主和者不過權貴,而主戰者千倍萬倍於主和者,而且這些主戰之人多忠義,有為敢為!朝堂走勢,全憑聖斷,一朝令改,戰和兩派,形式定成扭轉!天下事皆以利字聚散,如今主和派的所支持的人已然很難更改,而且諂媚小人如何敢用?”香思玉指請拂魚鉤,幫趙昚將魚餌弄好,含羞道:“如何下餌,還請公子斟酌喲。”


    趙昚聽到這裏心思大明,不由得摟住思思的香肩,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道:“小丫頭,好生厲害,此等見識少有人及啊!說說這話是誰教你的!”另一隻手把魚竿拋了出去。


    “先不論是誰教的,能把魚釣上來,就是好主意!”香思在他懷中,強顏歡笑心想:“趙昚這人心中也是有天下的,若是從他心懷功業,我對於他說,終歸是一件玩物罷了,他對我若是隻在容顏,縱使將來金山銀山,我也不能依他,可是此等人物沉浸在溫柔鄉裏,怕是千秋之後我也會落得一個妲己,褒姒的名聲?我這一輩子本就不長久,也做不來西施,昭君那般人物,若是他歲不得良人,便任俠江湖,寄情山水終此一生的好。”


    不由多想,麵對此等天仙一般的人物,趙昚也是把持不住的,接連吻在香思的粉腮玉頸之上,趙昚作為王孫公子禦女之術,自然厲害,未多動作,香思嬌軀已然不禁顫抖起來,口中雖然嬌聲道:“公子不可,史浩爺爺還在。”而身子卻不停使喚,褲子卻暈濕不少,嬌軀一震,領子半開,酥胸半露,豐軟可人;


    趙昚口中含著她的肌膚,將手香思伸入下身,玩弄撫.揉,心中狂喜,他禦女無數從未見過此等潤體,又是沒有及笄的處女,自然手法愈妙;香思是指懵懂少女,情竇初開,正是懷春之時,身子未破,便已然潮湧數次,狂出不止:“她意識漸迷,心道如此這般,已然是壞了名節,若是在破了身子恐怕再對不住某人!”時情少緩,才寬上衣香思趕忙大力推開,皇儲趙昚。


    “小女賤軀,還望國公不要輕薄!”此時史浩已然退去,留二人在江畔鬧。


    “男子漢大丈夫,怎會輕薄,我願此生真心待你!”趙昚正在興頭上,怎可輕易退去。


    香思垂淚道,含淚而涕:“民女孤苦不望高攀,崇國公不與從,建國公亦是!若是國公硬來,我寧赴江流!若國公真心憐愛,民女稱國公為兄,隻是斷不可以周公禮儀相待!”


    趙昚見得如此淚水,心中自然萬般輪轉:“別哭,思思,莫哭,是我輕薄了!你想來也是個安分女子,我怎可如此草率,待來日,我請媒人再去提親!”


    香思打理好衣服,雙腮甚紅,低眉萬福道:“香思所求不過一心人而已,況且公子夫人,端莊賢淑,我怎好介入!而且,而且,我速來將公子當做哥哥,怎可亂了倫常!?”


    趙昚一聽隻得泄氣道:“哎,好了,好了是為兄馬虎了!這個你拿著!”言罷拿出一塊玉佩來,交予香思手中道:“既然如此,這玉佩是我隨身貴物,你拿著,今後來找為兄,便可自由出入府邸!見玉如我,他們斷然不會再將你當下人!”


    香思轉喜,跪接此玉道:“兄長在上,請受小妹一拜!”香思趕忙又拿出自己的兩個香囊道:“這香囊是小妹親自繡的雙飛鴛鴦,一個送哥哥,一個送嫂嫂!”


    趙昚笑道:“哈哈,你這丫頭還真是聰慧~,但有一事你需對我坦誠!”


    “嗯!”香思點頭


    “剛才那番話,斷不是你一個小孩子能說出來的,想必是有人教你!老實說這人是誰!”趙昚神色嚴肅。


    “這個嘛,誰說我小啦!我大著叻,我的胸,有夠......我...”香思撓了撓頭。


    趙昚道:“還不老實交代?我若是查處出來,這人恐怕就該沒命了!”


    香思道:“誒有,哥,說了你也不認識.....那個人嘛....嘻嘻民意及天意啦,老天同我說的~~上邪!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話本就是嶽清明教她的,她想起嶽清明不由得羞澀起來,玩弄起頭發。


    卻見的江中茫茫大霧裏,隱顯出一葉扁舟,悠悠當當,伴著笛聲靜靜劃來,笛曲悠揚刻入人心。舟上一人深衣大氅身材俊瘦,氣度飄逸,按笛而吹,隱隱才見,但看笛曲方歇歌聲又起,一曲《洞仙歌》歌曰:


    飛架壓水,虹影澄清曉。桔裏漁村半煙草。歎今來古往,物換人非,天地裏、惟有江山不老。


    雨巾風帽,四海誰知我,一劍橫空幾番過?按玉龍、嘶未斷,月冷波寒;歸去也,林壑洞門無鎖。認雲屏煙嶂是吾廬,任滿地蒼苔,年年不掃。


    香思暗自呢喃道:“認雲屏煙嶂是吾廬,任滿地蒼苔,年年不掃。這詞應該是他的。”這雲屏煙嶂正應該是嶽清明的住處。卻見得舟影愈近,香色的笑容變越明顯。


    趙昚道:“可是此人?好一派,世外散仙之氣啊!”


    然而舟近看見船上都是些貨物,不知是什麽,大大小小箱子雜亂擺放,而那人麵容也依稀可見,這人自然是俊秀不凡,芝蘭玉樹,淡淡一笑佛似月光撒入懷中。


    香思大驚道:“他!怎會是——他!未免太像了!”


    卻見的林升神采俊逸,手按玉笛走下船來。


    趙昚道:“林升!就是你教了思思,這麽多話!?你到底是何用意!”林升是太學院的學生,趙昚也常去太學聽學,自然認得。


    香思大驚道:“不不不,不是他!不是他!”


    林升假裝聽錯,看著香思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說話:“啊?什麽貨?我這些貨啊!回稟國公,這些貨是韓常廟的那些僧人要的,說是要用來對付保護賈宜人墓的百姓和遊俠!他們給我重金,讓我帶著一幫水性好的人運送。”


    “哦?對付,百姓,我也要看看究竟是什麽貨,是用來對付百姓的!”趙昚上前一步要打開箱子檢查。林升看著並沒有管。


    不知何故香思對待林升的態度一直謹慎,她神色嚴肅靠近林升,小聲道:“你到是底來做什麽的?”


    “我!人家雇我,雪花花的銀子!”林升裝作貪財的模樣說。


    “姓林的,我在問你話,你別敷衍我!你是不是見過盜俠嶽清明!”香思嚴肅道。


    “誒喲,那個小毛賊啊!本公子,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給收拾啦!!”林升一副不正經的模樣。


    香思道:“說正經的!不要胡言亂語!”


    林升特意調戲香思道:“啥正經,就不說,除非你親我,就像!剛剛~”


    香思震怒不屑道:“混蛋!”


    林升見得香思如此冷漠,心中不由得歎息,卻又表現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道:“好了,告訴你,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是不知道那個嶽清明凶起來,好家夥!打得我胳膊都快!”


    香思心中突然一顫:“他憑什麽打人!算了,打就打了。”


    卻見趙昚打開箱子猛然大驚道:“軍械!還有火藥!”箱子之中,一百多對長槍盾牌都是精致的,還有泛著寒光的唐刀百餘把,火器更多。


    趙昚道:“好一群和尚!好一群和尚啊!走私軍械,還要用他去對付百姓!明日上朝,我可要好好參上一本!”


    香思聽了這話不由得大驚心道:“天呐,進來臨安把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其他官吏都沒管,如果這趙昚這一本下去,那他豈不是要向主和派,和崇國公趙璩,徹底宣戰了嗎?倘若趙璩與之對立,趙昚這個中立派,就會瞬間成為朝野上下主和派的領袖!他若做了皇帝,莫說是嶽爺爺墓,就連北伐都有了希望!天呐,天呐,我究竟是幫嶽大哥做了什麽!?嶽大哥究竟要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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