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西逐,秋風蕩漾,烏桕樹被西風吹得悠悠蕩蕩,幾隻烏鵲繞著枝頭,輕輕啼叫;螢火蟲縈繞著秋草,與星空呼應發出寧靜的微光。


    嶽清明在草坪上,摸了摸香思的頭道:“不錯一個時辰,就學的差不多了!”


    “嘿嘿,教的好!”


    嶽清明道:“飛龍探雲手,易學難精,權衡捭闔看似簡單實則複雜,你要明白由深而淺,由淺而深的道理!你回去還有多加練習才是!”


    “深而淺,淺而深?!”香思情竇初開,又是豆蔻少女,前一月剛看了關於人事的書,心中自然常常胡思亂想,猛然間雙臉羞紅,嬌眉暗顰,捂著胸口地下頭來依偎在嶽清明身上,軟軟的蹭了蹭:“想要的,話人家給你...隻是今天...今天肚子痛,要輕一點!”


    嶽朗大驚:“你呀...想到哪裏?我是說飛龍探雲手的捭闔之道!”


    香思羞紅了雙臉:“人家...人家...說認真的!嶽大哥,你要是不想輕一點的話,那就...那就粗魯些吧!總歸是很痛的!但隻要是嶽大哥,怎麽樣都可以!”


    嶽清明大驚,用手點了下香思的額頭:“笨蛋!快點回家!別說這些傻話!”言罷拉著香思的手奔臨安城內走去。


    香思眼神亂轉:“奧!嶽大哥,你聽過李白的一首詩嗎?”


    嶽清明道:“那首?”


    “嶽清明,嶽清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香思道。


    “是,秋風清,秋月明!”


    “可...可我就是覺得嶽清明好聽!”


    嶽清明帶著香思回到太學院家裏,便見得太學院前殿燈火通明,想來是這趙眘還未走,諸多隨從都跟隨著,嶽清明側步閬苑之外,附耳聽了得朱熹和呼延午均在屋內,正與那趙眘暢談,便捅破窗戶紙細細觀察屋內情形,屋中上座一人身穿便裝,秀錦絳紗圓領袍,頭戴東坡冠的便是趙眘,而一身深衣麵戴眼鏡,頭戴儒巾的便是朱熹,身著裋褐的便是呼延午;而四下裏坐的都是江湖上成名的好手;為首一名五六十歲的老僧體壯如虎,是少林寺的智仗禪師,圓臉長須顯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次座是一名老道,圓麵長耳,額有三山,雙手垂膝,長須凜然嶽清明見這麵相如劉備一般,心道:“應該是北七真的丹陽子馬鈺道長。江湖素來傳聞他有昭烈皇帝樣貌,今日觀之不假!”


    嶽清明轉眼一喜見得一相熟之人,那漢子小圓腦袋,隻有幾根頭發,眼鏡腫腫似個王八,頭上用布帛纏著,寬嘴方唇,兩撇胡子像極了鯰魚須,長脖子,小肩膀大肚腩,短下肢嶽朗暗笑道:“原來是五湖幫幫主混江黿魚翻江!”卻又見得他對麵一人長著個大方腦袋,圓眼睛,大嘴巴乍一看通鯉魚模樣,身材健壯手中一把大砍刀,似乎有些分量。嶽清明也認得心道:“四海幫的幫主東海豹子徐闊海!此人武功極高,不可大意!少林寺智仗禪師,全真教馬鈺道長,混江黿老魚,四海幫徐闊海!還有趙眘身後站著的那兩個樵夫應該高的是南樵夫李搏熊,矮的應該是曹鬥虎!”


    聽的屋中數人秉燭而語,呼延午道:“建國公,賞識!我呼延午是個粗人,隻知道上陣打仗!權謀政治一概不通,但凡國家有難,路見不平!我自然會挺身而出,但是若為了,功名追逐,嗬嗬,國公還望不要見怪!”


    智仗禪師倚老賣老操著禪杖,往地上一砸,通的一聲,那禪杖將地磚振的粉碎,禪杖深深嵌入地中,朱熹見得心中劇痛,心疼地磚道:“大師!輕一點!錢呐!錢呐!”


    智仗哪裏管他便大聲喝道:“好你個娃兒!小小年紀竟然如此不識抬舉!王爺他禮賢下士就是上天降下來的菩薩,請你上門!你竟然敢拒絕!你真以為你是什麽阿羅漢呢!阿彌陀佛!一點緣法都沒有!阿彌陀佛!”


    呼延午道:“此事不勞大師費心!”


    趙眘笑道:“哈哈哈,端陽啊!大師他心直口快,我今日此來卻是要謝謝你昨日相救,二來也是表示一下我對呼延家滿門忠烈的敬重!”


    智仗好生狂妄冷笑道:“哼哼~敬重,他祖父不過是個敗軍之將!三姓家奴罷了!當年軍敗,降於梁山賊寇,要不是朝廷開恩他家現在就是亂臣賊子!阿彌陀佛”


    呼延午正怒,卻見馬鈺挺身而出道:“哼!大師此言差矣,呼延老爺子,一身光明磊落!不愛富貴,耄耋之年掛印出征,馬革裹屍!還能保家衛國!實屬我輩所不能及!為國家百姓抵禦外敵!實屬是民族英雄,怎可汙蔑!”


    “牛鼻子道士!你非屬王爺門客!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啊!乖乖吃你的齋,念你的佛去吧!阿彌陀佛!”智仗說道。


    馬鈺自是道家,心氣平和不予計較,口念道:“無量天尊!”


    魚翻江也是個愛說話的角色!道:“誒,老和尚!我這就不樂意了,是你先罵呼延小哥祖父的!馬道長幫你調停,你到罵起人家來了!”


    智仗倚老賣老道:“旁門龜孫,哪裏有你說話的份!”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卻見老和尚一把禪杖正打麵門而來!


    朱熹大驚道:“誒呀,國公啊,別讓他們打啊!太學院東西貴重,打壞些瓶瓶罐罐,不好啊!”


    趙眘有心觀看,並不阻攔!卻見魚翻江手中兩柄船槳,忙架起來碰的一聲,魚翻江本身武功極高,雖不敵智仗卻也不見得落敗,可怎想魚翻江最厲害的是水上功夫,而老僧是自幼橫練的硬功,又是猛然打來,魚翻江沒運真氣,便急忙找攔!碰的一聲竟被震飛出去,那魚翻江長得本就像個王八,如今被打翻,如一個皮球一般,滾出三丈多;智仗暗笑:“招來的諸多高手,公認的魚老龜功夫最高,今日我打敗了他,建國公府的第一門客便是老衲的了!”


    “住手!”卻見馬鈺挺浮塵而出!徐闊海接住了翻滾的魚翻江。


    智仗見得馬鈺更是來勁,又是一禪杖打出,他心道:“我這禪杖有五十二斤分量!平常人挨著一下也就骨斷筋折,都說全真教內功精湛,也不知如何,我先式他一試!”見他橫我禪杖,呼啦啦打出一掌,馬鈺揮掌相應,二力相對,轟的一聲各退開一步,馬鈺掌心微熱心道:“好厲害的般若掌!”江湖比鬥,有時雙方旗鼓相當,都會各處一掌試試深淺。


    智仗一掌出去如打了個棉花,心中暗喜道:“哈哈,什麽全真內功!一掌出來和打了棉花似得!”智仗得意之時正握禪杖,忽然手肘肩膀隱隱作痛起來!心中大驚,方知馬鈺內功威力!那智仗橫禪杖就打,這禪杖好似個大錘,又兼有槍戟刀槊,每一招中都藏有三千六百種變化,見那和尚,長須飄飄,一陣禪杖,猛攻馬鈺,馬鈺從然淡然,穩步後退,將他萬般招數通通化解!卻見老僧大怒加緊攻勢,先是使出一招烽火棍來,又接了一套五虎槍,又接上春秋大刀來,一把禪杖在火光中上下翻飛,禪杖上的的銅鈴叮叮作響,燭火被內力震得亂顫,身影繚繞,卻間的馬鈺與其過招,任憑敵人招數的萬般變化,馬鈺神色淡然,手中浮塵就一遮一攔,別無二招!呼延午一旁暗自讚許心道:“馬鈺道長的功夫了得!”


    嶽清明在屋外頓時覺得豁然開朗起來道:“智仗大師的萬般招法,層出不窮,且威力巨大,而馬鈺道長竟然能憑借這浮塵遮攔簡簡單單的遮攔,便能將招式全部化解!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想必就是這個道理!”


    嶽朗瞬時回顧自己武功,雖然招數百出,但是卻華而不實,先是學的飛龍探雲手,後兼降龍十八掌,又並有各路門派所得的一招半式,又加上從馬鈺招法中所體會之感悟,似有所想,久久不言。


    眾人見得智仗禪杖舞得虎虎生風,武功層出不窮,不由得暗自較好,卻不知道智仗每一次同馬鈺過招,鐵杖都似被浮塵吸住一般,縱有千斤力氣,也掙脫不開,瞬息之間,智仗依然步伐紊亂了;馬鈺見勢縱身一躍如仙猿扶梯,手中浮塵白穗一拉,便將禪杖甩飛,見其手拜蘭花一指擊出,正中智仗眉心,一陣氣浪驚出,嶽朗一旁看的入神道:“三花聚頂!”


    智仗瞬時被打倒在地!


    眾人喝彩!卻見屋外嶽清明,不語他素來輕功高決,對腳步洞察極為敏銳,卻聽的噔噔噔蹬的腳步在房梁亂竄,嶽朗暗笑:“輕功還可,不過行家在這!”


    嶽朗飛身而起,見得屋梁之上,一個蒙麵少女正在附耳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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