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看著麵熟, 正是前兩次去陸家傳旨的那位公公。


    這位公公快跟陸家混成老相熟了, 一見到陸含之便是一笑。


    隨即打開聖旨, 開始宣讀。


    “……今有皇長孫宇文翎曦,性乖巧, 聰敏,甚得朕心。著封為秦驍郡王……”


    聽到這裏, 陸含之猛然抬起頭來。


    陸含之傻眼了,怎麽他的小阿蟬就突然被封為郡王了?


    不是皇帝給兒子封王, 才從郡王開始封嗎?


    這皇帝是怎麽了?


    竟給自己的孫子封了個郡王?


    直到太監宣讀完聖旨,陸含之還在那裏愣神兒。


    老太監可以理解陸含之的感受,畢竟六個月大的郡王, 在大昭來說這也是獨一份兒。


    他笑意吟吟的上前,對陸含之說道:“王妃殿下, 還不快快起身接旨, 這可是小王爺無上的榮寵啊!”


    陸含之立即回過神來, 一個頭磕到地上,起身接了旨。


    “臣,陸含之,謝皇上對小兒的恩寵。”


    接過聖旨後,陸含之一臉迷茫的問道:“公公……這……怎麽皇上突然便封阿蟬為郡王了?這不太……合禮法吧?”


    老太監笑眯眯的搖了搖頭,開口道:“哪有什麽禮法不禮法, 全看萬歲爺高興不高興,喜歡不喜歡了!高宗喜愛幼子,一出生便封了親王。皇上喜歡我們小世子, 怎麽就不能封為郡王了?雖說按昭祖製,皇子貴人們成年後才得封地封號,但既然能得了萬歲爺的喜愛,那便是例外,那便是合禮法的。”


    陸含之對這一番言論驚呆了,難怪皇帝的兒子弟弟們爭著搶著當皇帝,這普天之下唯我獨尊的感覺,果然非常舒爽。


    不過陸含之還是表現出了十足的敬畏,十分真情實感的說道:“謝皇上的憐憫,就是不知阿蟬能否當得起這個榮寵。”


    老太監一聽,也是歎了口氣。


    說道:“今早兒,安王殿下便進宮將小王爺遇襲的事稟報皇上了。皇上聽後勃然大怒,也正是因為如此,皇上才會急於給小世子封號。在我大昭,刺殺郡王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想必也不會有人再敢冒這個險。”


    陸含之驚訝道:“王爺他……一早便去稟報皇上了嗎?”


    老太監一臉誇張道:“何止啊我的王妃殿下,王爺心疼的眼圈兒都紅了。皇上一聽說小王爺在懸崖底下呆了整整一天,人都給餓暈了過去,氣得當場摔了茶盞,扔了奏折!這可是我們的皇長孫啊!多麽金貴的身份,哪容得了賊人隨意搓捏?皇上當場便賜下許多奇珍異寶,說是要給小王爺壓壓驚,不多時,便會到了。還有貴妃娘娘,也賜給了小王爺許多衣裳布帛,古玩玉器。哎喲,咱們大昭第一位小字輩兒的王爺,且等著受寵吧!”


    陸含之也是奇了,難道相書上說得沒錯?


    阿蟬腳踏七星,還真是貴人命數?


    他對傳旨太監的一番話表達了十分的感謝,並掏出一張大額銀票,塞到了老太監的手裏。


    老太監一看,哪怕他見慣了名利場,也被陸含之的出手闊綽給驚到了。


    他的表情不自覺的僵了僵,而後失態的看向陸含之,說道:“這……王妃不愧是出身皇商世家,真是出手闊綽。”


    陸含之也不知道自己給的這一千兩銀子的銀票可是這老太監十年的薪奉,雖然下麵有孝敬,但一年到頭加起來也賺不來這一張銀票。


    陸含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讓公公笑話了,這是我自己的一點小營生,與家中祖產毫無幹係。”


    言下之意便是,我爹貪沒貪我不知道,反正這錢是我自己賺來的。


    老太監道:“哎,咱家也聽說了。王妃殿下生財有道,含記在京城真是火得很。”


    陸含之謙遜道:“小本生意,還請公公笑納。”


    誰都喜歡錢,即將退休的老太監更喜歡。


    他悄咪咪咪收下了陸含之的錢,說道:“王妃以後不論有任何事,隻要咱家能辦到的,一定言出必行。”


    陸含之親自送那老太監出門,隨即便遠遠的看到,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又在宇文琝的帶領下回來了。


    那隊人手裏捧著不少東西,看樣子就是皇帝的賞賜了?


    老太監和宇文琝走了個迎頭,向他行了個禮,便退下回宮了。


    宇文琝下馬,朝陸含之走了過來。


    陸含之看著那多到讓人發指的賞賜,嘖了一聲,問道:“安王殿下鹹魚翻身,重獲陛下恩寵了?”


    宇文琝不解,問道:“鹹魚?”


    陸含之道:“鹹魚翻身躍龍門啊!”


    宇文琝麵無表情的轉身往王府裏走,說道:“不懂,鹹魚翻身,便非鹹魚乎?”


    陸含之:???我竟無法反駁!!!


    他跟在宇文琝的身後往裏走,在一邊碎碎問道:“王爺,你讓皇上封阿蟬為郡王了?”


    宇文琝答:“我隻是把事實說了一遍,封阿蟬為郡王,是皇上自己的定奪。”


    陸含之十分不要臉的上前挽住宇文琝的胳膊,說道:“哎,不是,我都聽剛剛傳旨的公公說了。他說你都在皇上麵前哭了,哈哈哈你哭什麽樣兒?能不能改天讓我也看看?真的很好奇啊!”


    宇文琝停住腳步,轉頭看向陸含之。


    他覺得自己並不想哭,倒是挺想把眼前這人打哭。


    他也突然來了興趣,說道:“哦?其實我也很好奇,不知道把你打哭會是什麽樣子?”


    陸含之:……


    他猛然停下腳步,雙手環胸抱住自己,一臉可憐巴巴道:“不……不要了吧?殿下你口味真重。”


    宇文琝的嘴角抽了抽,轉身便疾步朝前走去。


    跟著他一起入府的送禮小分隊隊長也跟著疾走兩步,卻發現根本跟不上親王大大的腳步。


    隻得停在原地,衝著安王殿下尖細著嗓子大喊一聲:“殿下,殿下,陛下和娘娘的賞賜小的們放哪兒?”


    遠處傳來安王殿下的悶聲:“問王妃。”


    王妃陸含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就不該出來!


    他轉身對上小太監討好的笑臉,頭疼道:“跟我來吧!”


    他找來賬房先生,翻開一個空白的賬本,拿了支毛筆坐在了桌前。


    賬房先生本以為他是要記賬,沒想到對方卻將筆遞給了他,吩咐道:“你們報,你來寫,寫好了通通入庫。”


    眾人應是,便開始忙碌,陸含之則踱著步回了房間。


    阿蟬剛好醒了,鸞鳳正在逗他。


    見陸含之回來了,阿蟬立即朝他張開了小胳膊。


    陸含之上前抱起他,說道:“可了不得了,我的小阿蟬現在可是郡王了。秦驍王,怎麽聽著有點耳熟?”


    可不是咋的,秦驍王如果再往上晉升,那可就是秦王了。


    能得封秦王的王爺,都是了不起的王爺。


    不過如果未來暴君大大停止造反大業,那我們的秦驍王,就一輩子都是郡王。


    但是也不一定,萬一將來未來暴君大大造反成功了,封小阿蟬為驍王呢?


    然而陸含之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畢竟未來暴君大大的打算,是直接封阿蟬為太子。


    因為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孩子,也不想和誰生孩子。


    陸含之抱著阿蟬經過後院兒洗劍池的時候,遠遠的看到宇文琝又在刷洗沉珂。


    他容貌冷峻,身形英武,帥得讓人嫉妒。


    和陸含之的美不同,這兩人站在一起,便是男人中漂亮的兩個極端。


    陸含之上前走了兩步,宇文琝便看到了他,問道:“有事要問我?”


    陸含之大喇喇的坐到了洗劍池邊的石頭上,說道:“是啊!”


    宇文琝問:“是太子的事?”


    陸含之勉強一笑:“夫君了解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含之竟在宇文琝的臉上看出了……不高興?


    這個麵癱,臉上除了“你是不是想打架”難得有個別的表情。


    就在陸含之以為自己看錯了的時候,宇文琝忽然問道:“你對他還有情嗎?”


    陸含之一臉的驚悚,搖手道:“不不不不不不我對他一直都沒有情的!”


    宇文琝又問道:“你的大豬蹄子不會是他吧?”


    陸含之叭噠一聲,手裏的魚幹到了地上,總覺得這位安王殿下有時候問的問題總是很偏門。


    而在太子府,蘇婉凝的手腕上纏著白紗,臉色臘黃,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太子懷裏抱著她,心疼的幾乎心都要碎了。


    他緊緊擁著他的此生摯愛,嗓音低啞道:“婉兒,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


    蘇婉凝氣若遊絲,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硬撐著一口氣,開口道:“太子殿下,婉兒是罪人,害太子被罰,死不足惜。但是殿下一定要把昭雲郡主接回來,她會是您未來的助力,鎮北王和長公主都會對您另眼相看的。妾死了便是死了,您隻要別忘了我,婉兒便死而無憾了!”


    說完蘇婉凝將頭一歪,昏死過去。


    太子終於急火攻心,猛然起身大聲衝著外麵喊著:“快請太醫!”


    太子府一陣陣兵荒馬亂,很快便有太醫拎著藥箱進了太子府。


    而陸含之還在為宇文琝神奇的腦洞而頭疼,哪怕他上輩子真的嫁進過太子府,這輩子也跟太子毫無關聯了。


    是,在他穿進書裏之前,原主的確曾對太子花癡好幾年,但你不能把這件事怪到我頭上來!


    這個鍋我可不背哈!


    卻聽冷麵王爺又丟給他一個驚天巨雷:“阿蟬的親生父親……不會是太子吧?說起來,我覺得他們長得還真有些相像。”


    陸含之:……啊……我可不可以日一下你的親大爺?(禮貌用語


    作者有話要說:  宇文秋天:打哭似乎不太好,不如……艸哭他?(表情忽然變態


    陸含之:……瑟瑟發抖


    今日份兒的二更,渣渣作者逐步回血中。


    求個愛撫,慶祝宇文秋天和含兒正式開始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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