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拿了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的宇文琝和陸煦之同時抬頭看向陸含之, 兩人安靜了片刻後, 宇文琝才道:“的確該回去了, 我讓人一路護送你回京。你放心,消息會緩兩天再傳到京城, 一定等你入京做好萬全之策後才會傳回去。”


    陸含之道:“不必,晚兩天即可, 不必準備,我知道如何應對。”


    宇文琝忽然就有些傷感, 他覺得他的含之什麽都會,什麽都懂,什麽都知道, 什麽都能應付。


    那麽,自己這個男人, 對他來說還能有什麽用?


    陸含之見他神色有些悵茫, 上前摟了摟他, 在他耳邊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是太後為我頂著雷呢,我總不能讓太後她老人家失望。我答應她,半個月內必回,這已經過去十天了。阿琝,我會和阿蟬, 還有阿蛛,等著你回來。”


    宇文琝緊緊的將他摟在懷裏,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並不是一個會表達的人, 隻是緊緊摟了他一下,說道:“有朝一日,我定會還你一片海清河宴。”


    到時候,我們便不用再分離了。


    陸含之對他笑了笑,說道:“我相信你,你有這個能力,我等著。”


    一句話,讓宇文琝的心稍稍定了下來。


    此時的分離,是為了日後更好的在一起。


    他不能貪戀一時的安逸,最終葬送了那本該長遠的美好。


    於是他當天安排了一隊精兵,便裝悄然護送他回了京城。


    一直在暗中護衛的隱字一號,仍是貼身護衛。


    陸含之一直很奇怪,他看著隱字一號問道:“你剛剛藏哪兒去了?”


    隱字一號抱著劍,聲音平緩的說道:“就在客棧之中。”


    陸含之問道:“那你怎麽出來的?”


    隱字一號答道:“爆炸前便出來了。”


    陸含之問道:“你沒被他們發現?”


    隱字一號答道:“他們的目標不是我。”


    陸含之不問了,隱字一號的武功有點深不可測,陸含之開始保留他的評價。


    之前一直覺得宇文琝在隱字一號之上,現在看來他倆有得一拚。


    陸含之已經啟程回京了,神奇的是,長孫媚同他一起回去了,以質押京城的名義。


    此刻他車上堆滿了士兵們送給嫂子的禮物,說是路上吃的。


    其實這車上吃的隻占小部分,竟有不少是小孩子玩兒的小玩意兒。


    將士們真的很有心,樸素又真實。


    阿蟬看到這些小玩意兒,肯定特別喜歡。


    陸含之看著換回一身男裝的長孫媚,說道:“你看,你這多正常,為什麽要把自己弄成個人妖?”


    長孫媚男裝的模樣十分靈秀,雖然沒了那幾分濃妝抹出來的媚氣,卻是多了幾分雅致。


    他手上綁著繩子,說道:“你就算把我綁回京城又能如何,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履行,你大可不必如此。”


    陸含之拍了拍手,馬車外的和鳴給他遞了把小刀進來。


    陸含之割斷了長孫媚的繩子,說道:“成了,這樣你能舒服點。”


    長孫媚活動了一下手腕,說道:“怎麽又把我放了?”


    陸含之道:“綁著你是王爺的意思,放了你是我的意思。王爺不在,他又不知道,所以現在聽我的。”


    長孫媚:……


    長孫媚道:“這個王爺是怎麽受得了你的?”


    陸含之吃著一串水靈靈的葡萄,感歎了一句:“西域的葡萄真好吃!可惜了,走了以後就吃不上了!不過,你們怎麽不做葡萄幹了?”


    咽下一個葡萄,陸含之又道:“媚姐姐,如果你對男人太俯首帖耳了,他反而會對你失去了興趣。把自己放在與他平等的位置,甚至對他若即若離,不要一次給他吃個夠,否則他不就早早的對你膩味了?”


    長孫媚憋得臉上通紅,說道:“你別亂說……尊主待我恩重如山,我對他毫無邪念!”


    陸含之吃著葡萄,說道:“哦,行吧!”


    陸含之覺得自己再這麽吃下去該胖了,葡萄含的葡萄糖太高,孕期其實不宜多吃。


    長孫媚見陸含之不說話了,開口道:“西域沒有大唐的富庶,所以極少有人養得起郎君。但西域也好男風,更是對男風有著……病恙的偏執。所以,男扮女裝,便成了西域男風的特色。”


    陸含之來興趣了,他坐直了身子,心道你如果跟我聊這個那我就不困了。


    陸含之道:“哦?那跟睡妹子有什麽區別嗎?”


    長孫媚道:“自然不一樣,男人骨子裏有那種惡劣的對同性征服的欲望。但他們不承認自己喜歡男人,如果扮成女妝,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睡下去了。”


    陸含之滿臉寫著竟然還有這種操作的表情,嘖了一聲,說道:“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長孫媚道:“說得是呢,但我扮女妝這麽多年,來往倒的確方便了不少。”


    陸含之道:“西域民風,雖不理解,但也尊重。如果你喜歡女裝,回京城後,我可以為你做一批女裝。”


    長孫媚道:“多謝。”


    陸含之擺手,表示不用客氣。


    一路顛簸,陸含之開始嘔吐。


    林聖手給的酸枝片吃完了,他捂著肚子倚在車框上,幾乎要去了半條命。


    長孫媚一路照顧著他,覺得自己這個質子還真是倒黴,怎麽成了王妃的貼身丫鬟了?


    宇文琝最後和清醒過來的西番國國王談了條件,讓長孫媚質押京城,西番國國王履行與他們的承諾。


    一開始陸含之還以為西番國國王會並不在意長孫媚的死活,但很意外,國王再三要求,可以親自服食紮克所服的毒藥受控,能否不讓長孫媚質押京城。


    陸含之才發現,這國王大概也沒有他表麵上說的不在意長孫媚。


    最後還是長孫媚親自請纓,跟陸含之回說了。


    早知道回京的路上要照顧一個身嬌體弱一直暈車吐的小郎君,他大概得考慮一下。


    長孫媚道:“你這身體也太弱了,經受不了長途顛簸便在京中呆著,何必長途跋涉跑那麽老遠?”


    陸含之剛吐完,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他躺在那裏有氣無力的說道:“如果我不去,我們家王爺,不就被你們給玩兒了?”


    長孫媚挑了挑秀眉,說道:“你就那麽不相信宇文琝。”


    陸含之道:“我相信他,但我不相信你們。就你們搞得那些巫蠱之術,把人迷暈了還好,怕隻怕你迷不暈他。他強撐著,卻是最耗心神。心神這種東西,是有限的。耗光了,戾氣就會越來越重。戾氣越重,就會磨滅心智。我不想他難受,我想……護著他。”


    長孫媚大概是沒聽懂,為什麽一個有著地獄修羅之稱的人,還需要他一個小弱受來護。


    不過看他這難受的模樣,長孫媚也不忍心不管他,隻得又給他拿了水壺,讓他多喝點水。


    喝完水,陸含之覺得好點了,開始啃一顆甜梨。


    長孫媚問道:“你吃不下就不要吃了,吐成這樣,為什麽還強撐著吃東西。”


    陸含之隨口道:“不吃東西,我的孩子怎麽長大?”


    長孫媚:……噗……


    陸含之一驚,躲開了他吐出的葡萄皮,問道:“你幹什麽?這麽討厭呢?”


    長孫媚一邊咳一邊驚悚的看向陸含之,問道:“你……你……”


    陸含之沒好氣道:“我什麽我?沒見過有孕的小郎君?你不是知道小郎君的特殊性嗎?”


    長孫媚看向他的眼神,佩服裏又透著幾分不解:“我的意思是說,你……為何懷著身孕,還要千裏奔波,為那個王爺化解危險?”


    陸含之的臉上漾上笑意,倚在車上說道:“你不懂,因為愛。”


    長孫媚半天不說話,到陸含之倚著車框睡著了,才說道:“我懂。”


    回到京城的時候,陸含之的孕吐症狀也沒有好一些。


    他連夜靠著戎貴妃給的令牌入了城門,直奔安親王府。


    楚王事先接到飛鴿傳書,一早便舉著煤油火炬等在門前了。


    一見馬車來,立即讓人牽了新的馬車來,準備送陸含之入宮。


    卻見陸含之一副麵色慘白,仿佛去了半條命的樣子,瞬間心疼壞了。


    他上前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含之,你怎麽弄成這樣?”


    陸含之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說道:“快送我入宮,以免節外生枝。”


    楚王事先和太後以及戎貴妃那邊通了氣,馬車是戎貴妃派來的,車上是她的大宮女爾雅。


    爾雅扶著陸含之上了馬車,臨上車前,陸含之還特意叮囑了一聲:“別告訴阿蟬我明天回來,還有,那位長孫媚姑娘,幫我照顧一下。”


    長孫媚半路裏換上了一身素色女裝,外表上看上去隻是一個靈秀的姑娘。


    楚王應聲,說道:“我知道了,和鳴和隱一會告訴我該怎麽做的,你隨著爾雅姑姑去吧!”


    陸含之消失在浩浩夜色裏,宇文玨收了火炬,說道:“先安排長孫姑娘休息,和鳴和隱一跟我來吧!”


    長孫媚被安排在後院裏,並沒有禁足。


    陸含之在爾雅的安排下,順利回了慈寧宮。


    太後一見到他,便怒斥了一聲:“胡鬧!真是胡鬧!哀家就不該由著你胡鬧!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麽岔子,你讓哀家怎麽給老四交待!”


    陸含之乖巧的坐在太後殿裏的椅子上聽訓,一臉虛弱的聽著太後發脾氣。


    太後繼續怒道:“你這有孕的身子,這麽折騰,就不怕出事了嗎?你……”


    太後見他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終歸還是沒忍心繼續訓斥下去,擺手道:“快去請林院判,來給這個混小子瞧瞧,萬萬別傷了胎氣!”


    作者有話要說:  陸含之:噫,老太太發脾氣還真是了不得(乖巧聽訓


    今天下大雪了,寶寶們冷不冷?


    出行路滑,注意安全。


    想要二更的寶寶,仍是老規矩喲!


    有營養液的寶寶求灌溉營養液,麽得營養液的寶寶求正二分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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