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宮, 皇帝寢宮。


    偌大的宮殿裏, 隻有一個老太監從旁執守。


    老太監明顯的體力不支, 站在側旁打著瞌睡。


    太子的人馬悄無聲息的圍了皇帝寢宮,這隊人馬由蘇婉凝親自帶領。


    她有點後悔生成了這麽一副嬌小的模樣, 穿上盔甲也不像個戰士。


    不過好在她手上持著太子令牌,這隊人馬全都聽她調遣。


    再配合她的精神攻擊, 整隊人馬很快便通過了禁宮的重重護衛,來到了皇帝的寢宮前。


    太子看了蘇婉凝一眼, 深吸一口氣,問道:“婉兒,此行已然沒有回頭路, 若是失敗了,你便另行找人嫁了吧!”


    蘇婉凝搖了搖頭, 說道:“太子殿下這是說的哪裏話?妾生是你的人, 死是你的鬼, 此生也不會再二嫁。”


    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們隻是逼父皇禪位而已,對嗎?”


    蘇婉凝笑了笑,說道:“當然,父皇禪位後,我們便送她去別院頤養天年。父皇老了, 也的確該休息了。”


    皇帝從夢中驚醒,老太監一個激靈,立即上前問道:“皇上可是夢魘了?”


    皇帝坐了起來, 問老太監:“幾時了?”


    老太監答道:“回皇上,剛過四更,您還能再睡兩個時辰。”


    皇帝緩緩閉上了眼睛,開口道:“朕睡不著了,總覺得心神不寧。”


    老太監心道:馬上就要出大事了,能寧得了嗎?


    他當晚便接到了安親王妃傳來的消息,隻說今晚會有人逼宮,讓他大開方便之門。


    逼宮之人,自不可能是安親王妃。


    但既然安親王妃讓他大開方便之門,一定自有其用意。


    此事非同小可,但放眼這些皇親,他也隻信任陸含之了。


    若連陸含之都不可信,那這世間便不知還有什麽可信之人。


    老太監對皇帝說道:“皇上,我讓人給您熬碗參湯如何?”


    皇帝擺了擺手,說道:“給朕端碗清水過來。”


    很快,宮外的宮女便端了一碗水進來。


    皇帝喝了水,剛要躺下再小睡一會兒,門外卻傳來一陣慘叫聲。


    剛剛那宮女已然身首異處!


    皇帝猛然坐了起來,問道:“怎麽回事?禁軍何在?”


    老太監瑟瑟發抖,搖頭道:“奴才……不知!”


    他心裏明白,這是正戲開鑼了,等正主進來的時候,也的確如他之前所預料的,正是太子。


    太子,果然還是急了啊!


    老太臨立即護到了皇帝身前,說道:“大膽賊子!竟敢夜闖禁宮!”


    蘇婉凝朝身邊的護衛使了個眼色,那護衛剛要上前,卻被太子攔下了:“婉兒,我們不是說好了,隻是讓父皇寫禪位詔書嗎?”


    護衛退了回來,老太監卻已經嚇得瑟瑟發抖。


    擋到皇帝身前是他的責任,害怕也是他的本能。


    太子上前道:“父皇,您一把年紀,該頤養天年了。”


    皇帝已經氣得目眥欲裂,顫抖的手指著太子道:“你……你竟會做出這種,謀逆造反之事來?”


    太子跪到皇帝身前,說道:“父皇,兒臣身不由己,若是再繼續這樣下去,您是不是就要改立宇文琮為太子了?”


    皇帝怒道:“朕從未說過,要改立琮兒為太子!你何必如此著急?”


    太子不知如何辯解,隻是沉默以對。


    關於宇文琮是生育過的小郎君一事,宗幹並沒有告訴蘇婉凝。


    因為他也想盡快促成太子篡位,這於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中原偌大一片土地,很快就能淪為他的能量之源泉。


    蘇婉凝躲在太子身後,一切隻要有太子出麵,她便隻需要掌控太子就可以了。


    皇帝問道:“珺兒,朕從小最疼你,你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


    太子答道:“兒臣問心無愧,也不想傷害父皇,隻想拿回自己應得的東西。”


    “什麽是你應得的東西?”皇帝怒聲喝問:“你是朕的第三個兒子,你的上麵,還有兩個哥哥。你可知,這世上最有資格當皇後的人是誰?是戎颯!朕這一生,為了平衡朝臣,硬生生壓製了她大半輩子!就是為了給你鋪路,給你這個太子鋪路!”


    皇帝的眼中現出十分的疲憊之色:“落到最後,卻是朕精心培養的這個太子,親自向朕來逼宮?”


    太子也跟著嚷道:“父皇,這一切真如您所說嗎?若非兒臣身後的尹氏,您真的願意封兒臣為太子?其實您心裏明白,戎氏滿門忠烈,絕不會反。所以您哪怕再打壓戎妃,戎家也不會怎樣。尹家就不一樣了,滿朝文武,半數以上朝臣都是尹鄒一黨!唯有尹氏是一個不穩定因素,所以您隻能穩著尹氏。”


    “父皇,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您連著失去了三個皇子,兒臣不信您心裏一點感覺都沒有。尤其是宇文琮的回歸,是不是讓您找到了慰藉?您是不是很喜歡這個和舅舅長得很像的兒子?兒臣做夢都能夢見,您立他為太子了!”


    皇帝緩緩閉了閉眼睛,說道:“所以,朕的禁軍,你全都控製起來了?”


    太子笑了笑,說道:“父皇您忘了,禁軍一直都是服從我的調配。”


    皇帝明白了,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住自己的親生兒子。


    太子說道:“父皇,兒臣也不願,但兒臣別無他法,文房四寶和玉璽兒臣已經為您準備好,禪位詔書兒臣也已經擬好,您照抄就可以了。”


    皇帝坐在那裏不動,太子又冷笑了一聲:“怎麽?父皇難道還會覺得,您還能有宇文琝和宇文玨這兩個兒子千裏奔馳回來救駕嗎?”


    皇帝想到了上次宇文琝和陸煦之救駕的事,一時間心內百感交集。


    他現在才開始覺得,有些對不住這兩個孩子。


    尤其是宇文玨,被硬生生的逼著在他麵前喝了聖藥。


    他抬頭看向太子,問道:“玨兒的事,是不是也是經由你之手策劃的?”


    太子答道:“這倒不是,大概是您的好弟弟,我的好皇叔吧!”


    死鬼宇文明極:……天上飛來一口大鍋。


    皇帝思索著,此時,的確沒有任何人能來救駕了。


    他也不相信太子所說的,讓他頤養天年的話。


    自古篡位者無不將原主殺死的,就是為了免除後患。


    皇帝執起筆,照著太子所擬的詔書寫了一遍。


    寫完後他吹了吹墨漬,說道:“這個江山,沒你想象的那麽好掌握,希望你不要像朕一樣。”


    太子將玉璽奉上,說道:“兒臣謝父皇,謹尊聖旨!”


    玉璽緩緩下落,卻聽一個聲音自屏風後麵傳來:“這個時候蓋玉璽,是不是太早了點?”


    眾人猛然抬頭,屏風後,一身黑色錦袍的陸含之走了出來。


    沒錯,隻有陸含之一個人,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太子皺眉,說道:“這不可能,寢宮周圍已經被我團團圍住,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陸含之笑,說道:“太子不用懷疑您對禁軍的控製能力,我隻是提前進來,藏在屏風後麵的。”


    太子繼續皺眉:“除了你,還有誰?”


    陸含之:“……有……算了,不重要,我就是比較好奇,太子殿下當真是想篡位嗎?”


    太子的眼中現出幾分迷茫,說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你不要以為憑你藏起來的那幾個人,就能破掉我上萬精兵!”


    陸含之笑了笑,說道:“不不不不,我隻是想給殿下看一場好戲,變個戲法。”


    皇帝自從陸含之出現後便重新燃起了希望,這個兒媳總是給他難以想象的驚喜。


    他的唇角甚至現出了絲絲笑意,雖然隻看到了他一個人,卻有一種他一個人能撼動千軍萬馬的自信。


    太子說道:“本殿沒時間與你廢話,來人,將他拿下!”


    立即有幾名護衛上前,去捉拿陸含之。


    然而那些人還沒能近到他身前,便被陸含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後腰裏摸出那把上滿了子彈的勃郎寧,啪啪幾槍例無虛發,將那幾人全部幹掉。


    太子一驚,問道:“你這是……什麽魔物?”


    陸含之開口就是虎狼之詞:“手槍而已,要不要打一個?”


    太子不懂,又說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陸含之笑,說道:“就是讓你看看清楚,你心肝寶貝似的婉側妃,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眾人讓開一條路,躲在後麵的蘇婉凝露出了身影。


    陸含之舉槍,對準蘇婉凝便是一槍。


    太子驚呼上前:“不要!”


    然而子彈卻在接觸到蘇婉凝的時候,竟就這樣消失了。


    太子一驚,頓住了腳步,問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蘇婉凝也是心下一驚,她慣常會給自己上幾層防護。畢竟一個女子在外行走,終究是容易出危險的。


    可是……她是做夢也沒想到,陸含之會朝她攻擊。


    陸含之笑,臉上滿是預料中的笑意。


    他開口對太子道:“看,你的婉兒那麽厲害,哪是什麽柔弱的小仙女?明明就是個戰鬥力爆表的女修羅啊!”


    太子張了張嘴,看向蘇婉凝,問道:“婉兒……這……這是怎麽回事?”


    他剛剛也看到了那手槍的威力,絕對不可能是陸含之的虛發。


    蘇婉凝卻狡辯道:“太子殿下,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若你再不動手,此次行動便前功盡棄!若是這樣的話,你我性命便全都不保啊!”


    對於全然被蘇婉凝控製的太子來說,他自然是相信蘇婉凝的。


    然而陸含之卻不疾不徐,說道:“哎哎,別著急別著急,好戲開鑼之前,我們要不要先見個故人?”


    陸含之的故弄玄虛,總是吊足了人的胃口。


    眾人又朝屏風後看了過去,隻見一個身穿紅白兩色衫子的少女,怯怯的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寶寶們的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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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渣作者說是兩天就是兩天,重頭戲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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